李貴的這名同事叫小川,二十多歲,瘦瘦的身材,個子不高,此時看著那幾個醉醺醺,眼冒凶光的傢伙,感到一陣害怕,畏畏縮縮的說道:「對……對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你***一句對不起就完了?」這個傢伙抬手就想打,這時他身邊一名青年突然看見站在人群後面的火鳳一愣,緊接著見到火鳳旁邊的楊洛臉色大變,一把抓住那個傢伙落下去的手。
「大光,算了。」
大光一愣:「峰哥,你……」
峰哥厲聲說道:「你***給我閉嘴!」
大光頓時閉上嘴,峰哥對著小川笑著說道:「對不起,我朋友喝多了。」說完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楊洛和火鳳。
對於麗斯卡爾頓酒店,平時李貴他們也就在外面看看,到這裡來消費,想都不敢想。自然也知道,能到這裡來消費的,沒有一個是普通老百姓。尤其是面前這幾個傢伙,看著就不是好東西,見到小川惹了禍,嚇得心都哆嗦。
現在見到那個峰哥給小川道歉,陳貴急忙說道:「沒事,沒事。」然後拉了小川一下,「走吧!」
峰哥吐了口氣,在他轉身走進電梯的時候,感覺到楊洛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下,那種感覺他無法形容,身體彷彿掉進了冰窟,又好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刀刺進心臟,讓他渾身發冷,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直到他們出了酒店上了車,那種讓他難受的感覺才消失。
大光心裡一直都不舒服,坐在那裡悶聲說道:「峰哥,你今天怎麼了?一個小癟三而已,你……」
「你***給我閉嘴,你知不知道剛才差點惹了大禍。」峰哥臉色很難看。
另一個青年晃了一下有些迷糊的腦袋:「峰哥,不就是一群土鱉嗎。」
峰哥掃視了幾個人一眼:「你們有沒有注意到站在人群後面那個很漂亮的女人?」
「看……看到了。」一個坐在後面的傢伙大著舌頭說了一聲,「那個妞很漂亮,要不是在麗思卡爾頓裡,老子一定會把她弄回家,好好享受享受。」
峰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她是青幫幫主火鳳,如果不怕死的可以去。」
幾個人同時打了個冷顫,酒也醒了一半,大光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她真的是火鳳?」
峰哥看了他一眼:「雖然今天火鳳跟平時的穿著不一樣,但我覺得不會看錯。」說完在兜裡拿出煙點了一根,「四爺不見得會怕火鳳,但火鳳身邊那個男人,是四爺絕對不願意得罪的,所以剛才你要是動手,惹火了那個男人,誰也救不了你。」
「站在火鳳身邊的男人?誰?我們怎麼沒有注意!」幾個人面面相視。
峰哥看了一眼酒店的大門口,聲音突然有些顫抖:「是法官!」
那幾個傢伙一愣,緊接著感覺到背脊發麻。
峰哥深深吸了口氣:「兩年前法官把上海攪得腥風血雨,四爺就想結交他,可始終掌握不到他的行蹤,後來他突然消失了,四爺也就放棄了結交他的想法。」說到這歎口氣,「我和你們說過多少遍了,做人要低調,尤其是我們這些混的,夜路走多了,要是做事太囂張,早晚會碰到小鬼兒把你收了。」
說完拿出電話撥了一竄號碼,時間不長裡面傳來一個低沉但卻很有壓迫力的聲音。
「什麼事?」
峰哥恭敬的說道:「四爺,我在麗思卡爾頓碰到了火鳳和法官。」
上海嘉定區永勝路四海大廈,地下一層賭場依然是人頭鑽動,充滿糜爛頹廢的氣息。
董四海坐在大廈頂層,一間全封閉的監控室內,嘴上叼著一根雪茄,慢慢搖晃著轉椅。
「刺客,你說法官再一次來到上海,有什麼目的?」
一身黑衣的刺客在旁邊的暗門裡像幽靈一樣閃身而出,隨著他的出現,整個空間充滿陰冷壓抑的氣息。
「現在道上風平浪靜,周圍那些不入流的幫會雖然憑著青幫放棄的地下生意發展壯大,但對青幫構不成威脅,法官過來應該沒有什麼目的。」
董四海點頭:「你說我應不應該去見見他?」
刺客說道:「見與不見那就看四爺的意思了,我們一向和青幫井水不犯河水,何況現在青幫放棄了所有地下生意,和我們更不可能有什麼利益衝突。」
董四海靠在椅背上,手指很有節奏的敲擊著扶手:「我去見見他,即使不能成為朋友,但有了這次的一面之緣,對我們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刺客點頭:「好,我陪您一起去。」
楊洛一群人進了包間,剛坐下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是喬布斯打來的,他居然把去機場接喬布斯的事情給忘了。他能想得到,自己一旦接了這個電話,喬布斯會如何的對他咆哮。
楊洛硬著頭皮按下接聽鍵,還沒等他說話,就聽喬布斯說道:「楊,實在抱歉,由於天氣的原因我只能明天去了。本來早上想打電話通知你,可臨時出了點狀況,就把給你打電話的事情忘了。」
楊洛一愣,緊接著他有一種大笑的衝動,可嘴裡抱怨的說道:「喬,你知不知道我在機場等了你多長時間,整整一個上午,作為朋友,你太讓我失望了。而且我給你打電話,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打不通。」
「nonono,楊,實在是太抱歉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喬布斯極力的解釋著。
楊洛臉上的肌肉一陣抽動:「喬,我只是抱怨一句,並沒有怪你,畢竟我們是朋友,對嗎?」
「對對對,楊,你是我喬布斯唯一的朋友,謝謝你的理解。」喬布斯鬆了口氣。
楊洛用手使勁揉了揉臉,不讓自己笑出來:「喬,如果你明天到北京的話,我不能去機場接你了,因為我要去上海,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沒關係,等你回北京之後,在給我打電話。」
楊洛答應一聲掛斷電話,然後一陣哈哈大笑,把在場的人笑得直發愣。
火鳳柔情似水的看著楊洛,眼睛彎成了月牙:「你是不是總這麼說謊?然後還讓人家感激涕零。」
楊洛揉了揉鼻子,看著站在門口的服務員:「點菜。」
火鳳說道:「我都安排好了。」對著服務員點點頭,「上菜吧。」
時間不長,服務員把菜都端了上來。陳貴他們看著滿桌子的海鮮,什麼龍蝦、鮑魚……眼睛都直了,喉嚨一陣滾動,嚥了口唾沫。這些東西他們只聽過,要說吃,他們哪捨得花這個冤枉錢。
火鳳問道:「喝什麼酒?」
楊洛看向陳貴,陳貴急忙擺手:「我們還沒有交班,不喝酒。」
楊洛點頭:「那好,大家就不要客氣了。」
剛開始的時候陳貴他們有些拘謹,後來也就放開了,反正已經坐在這裡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一個個甩開膀子開吃,只有李青山有點心不在焉。
這頓飯吃了足足能有兩個小時,楊洛看著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火鳳拿起餐巾給楊洛擦了擦嘴,這可把陳貴那些老爺們羨慕壞了。
陳貴笑著說道:「楊先生,您的女朋友不但漂亮,還這麼溫柔,要是我老婆能有你女朋友一半溫柔,讓我少活幾年都行。」
他的話頓時引起一陣笑聲,一名和小川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笑嘻嘻的說道:「我說老陳,如果我把你剛才的話告訴嫂子,你這個妻管嚴估計今晚就得跪搓衣板了。」
其他人又是一陣哄然大笑,看來誰都知道陳貴怕媳婦。
「去去去!」陳貴老臉一紅,「孩子家家的知道個屁,什麼叫妻管嚴,那是愛,如果沒有愛,我會怕她?」
楊洛微笑著說道:「陳大哥這話說的對,如果沒有愛,哪來的怕。」
聽見楊洛的話,陳貴得意的看了眾人一眼:「聽聽,聽聽,楊先生都這麼說了,你們還不服氣?」
楊洛看著這群處在社會底層,但卻擁有一顆善良樂觀的心,這不禁讓他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溫馨感。
「李大哥,跟我說說你兒子李劍南的事情。」
李青山之所以來,就是聽陳貴說楊洛認識央視的記者,也許能夠幫到他,可打見面開始楊洛沒有提,這讓他吃飯的時候都心不在焉,吃完飯了楊洛還是沒有問,他更是坐立不安。
現在聽見楊洛問起,打起精神說道:「劍南這孩子從小就好強,有正義感。畢業之後就去了北京,在人民日報當了一名記者。剛開始的時候都是報道一些正常的新聞,我們家的日子也很平靜。可就在零一年的時候,他寫了一篇文章,從此我們家的平靜生活就被打破了。」
李青山說到這陷入的回憶:「零一年劍南去山東德州採訪,正好他的同學也在德州,是一名警察。當時他同學就提起了一件事情,是德州市委副書記的兒子于飛,強|奸多名婦女,市公安局抓了五次,放了五次,問他有什麼辦法沒有。
劍南一聽馬上就火了,問他同學有沒有證據,他同學給市公安局局長打了個電話,然後那個局長就來了,見到劍南很熱情。他說,他現在這個公安局長當得一點意思都沒有,于飛那個人渣強|奸婦女,被抓幾次,可他老子一個電話,就得放人,希望劍南幫忙,只要能把于飛繩之於法。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他可以答應劍南任何要求。」
包廂內很靜,只有李青山低沉又有些傷感的說話聲。
「劍南說,只要有證據,他就能把這個事情曝光。當時局長就在公文包裡拿出于飛犯法的證據交給劍南。而劍南並沒有完全相信,又利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調查所有受害者,確定事件屬實之後寫了篇內參,發給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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