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輕舞並沒有提到夏侯睿說的關於誤會她的心思的事,不是想要隱瞞,只是她明白自己的心,她也相信經過這一次,夏侯睿應該不會再有別的心思了。
就算有,等離開了京都,時間是最好的良藥,能醫治求不得。
鳳夜歌和樓輕舞走出宮門的時候,在朱雀門外意外看到了一個人,樓曲風站在一輛馬車前,看到他們,立刻就迎了上來,可到了跟前,卻又顯得有些惴惴。
「夜王、夜王妃。」
「父親。」
「相爺。」
樓輕舞淡淡應了聲,鳳夜歌也喚了一聲,態度不冷不熱,不至於讓樓曲風覺得難堪,卻也不太熱絡。
樓曲風點頭笑著,卻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
樓輕舞等的有些不耐了,開口詢問:「父親可是有什麼事?」
「這個……」樓曲風四處看了一眼,才小聲道:「也沒什麼,就是聽說你回來了,沒事的話,多回家看看。」
「好,有時間會回去的。」樓輕舞應承下來,自從見識過樓曲風的絕情之後,她說不清自己對這父親還保佑多大的希望,可她卻絕不認為樓曲風專程等在這裡,就只是想讓她回家?
可樓曲風不說,她也不打算上趕著去問:「如果沒別的事,那我們就先回了。」
樓曲風一聽這,急了:「別,為父還有一句話。」
樓輕舞瞭然地停下腳步:「何事?」
樓曲風四處快速看了一圈,才小聲道:「輕舞啊,你這兩日都進宮,皇上有沒有說想要把皇位傳給誰啊?」他這句話說的極低,樓輕舞仔細聽才聽清楚他說的話。
深深看了他一眼,樓輕舞笑了:「父親怎麼會想起來問我?皇上想做什麼,或者想要傳位給誰,他自然自己有主意,就算要說,也不會跟我說。」
樓曲風睨了鳳夜歌一眼:「那夜王呢?也沒有和夜王說嗎?」
樓輕舞搖頭:「沒有。」
樓曲風聽了這話很失望,他還以為自己能得到準確的信兒呢,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餘光掃見鳳夜歌看了過來,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對著樓輕舞故意大聲道:「既然這樣,那為父就先走了,改天記得回家來吃飯哈。」說完,上了馬車,不敢多耽擱就離開了。
鳳夜歌這才上前兩步,他有內力,耳朵自然比常人靈敏得多。即使樓曲風壓低了聲音,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也知道輕舞一向對於樓曲風的無情與自私耿耿於懷。
「走吧,別多想了。」
「我沒事。」樓輕舞搖搖頭,她倒是真的沒什麼,本來就對樓曲風不抱希望,這會兒反倒是不覺得失望,卻也沒了期待。
樓曲風上了馬車,臉色也不好,朝中現在都開始站隊了,畢竟早一點,以後萬一站對了,那就是以後的主心骨,他也等不及了,原本想從樓輕舞身上獲得什麼有用的消息,誰知道什麼都沒得到。歎息一聲,不過以夜王這麼大的實力,就算以後真的站錯了,新帝應該也不敢拿他怎麼樣吧?想到這,樓曲風的臉色又好了很多,等到了府裡,進了院子,並沒有看到新抬了正房的四夫人:「夫人呢?」
僕役搖搖頭:「並沒有見到夫人。」
「都幹什麼吃的,還不去找找!小少爺呢?也沒看到?」
「這個……夫人抱著呢。」說完,也不敢多待,連忙下去找人了。
樓曲風換了官服,一身常服的出來之後,就看到郝眉兒出神的坐在那裡,並沒有看到小寶。
走過去:「小寶呢?」
郝眉兒被驚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特別的奇怪,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一樣,連忙搖頭:「沒、沒看到!」
「沒看到?」樓曲風狐疑地上下瞧著她:「小寶到底在哪兒,這兩天我都沒看到,快點抱出來,還挺想著了。」
郝眉兒臉色更加慘白了:「老、老爺,小寶現在不能見你!」
「怎麼?」
「小寶……小寶他、他出疹子了!會傳染的!」
郝眉兒靈機一動,快速說出這句話。
果然聽到會「傳染」,樓曲風猶豫了,半晌,才重新坐回到凳子上,吭哧道:「有危險沒?讓大夫看過了嗎?」
郝眉兒心裡說不上什麼感覺,搖搖頭:「嬤嬤在看著,已經請了大夫了,沒什麼事。」
樓曲風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怎麼就突然這樣了?」
郝眉兒絞著手:「妾身也不知道。」看樓曲風又不說話了,郝眉兒猶豫了很久,才小聲道:「老、老爺啊……」
「嗯?」樓曲風掃了她一眼。
「大小姐自從回來還沒有來府裡一趟過,不如,讓大小姐來一趟?」郝眉兒心神不寧地提議,心裡「噗通噗通」地跳得飛快。
樓曲風瞪她一眼:「你以為現在她說請就能請過來的?我剛才還看到她和夜王了,可現在朝堂局勢這樣,根本就不好多說什麼。而且,夜王和輕舞的孩子聽說丟了,正到處找呢,估計也沒閒工夫回來。」
聽到「孩子」,郝眉兒心一跳:「說、說起來,大小姐那孩子長什麼樣呢?」
「老夫怎麼知道?老夫也沒見過。」
「……」郝眉兒咬著唇,沒敢再出聲了,可心裡卻是急得不行。
可偏偏她根本什麼話都不敢和樓曲風說,指不定現在四周就可能有那個女人的人,怕她真的會動小寶。
樓輕舞和鳳夜歌回到輕歌小築時,鳳一已經等在了那裡,剛走進去,卻聽到小孩子的哭聲,樓輕舞挑挑眉:「孩子怎麼了?」
「從醒過來就一直哭,也不知道怎麼了。鳳十沒辦法,就把人抱過來了。」
「抱過來吧,我看看。」樓輕舞對孩子莫名帶了幾分憐惜,幾乎把對小十四的思念轉移到了這孩子的身上。等鳳十把孩子抱了過來,樓輕舞查看了一番,發現孩子只是惹了風寒,讓鳳一去拿藥,邊把孩子抱了起來,輕輕哄著,孩子估計是哭累了,哭聲慢慢弱了下來。
睜著大眼,骨碌碌瞅著樓輕舞。
樓輕舞看著孩子那小模樣,眼底一片柔軟,鳳夜歌知道她在想十四了,走過去攬住了她的肩膀,低下頭,指腹輕輕在孩子眉眼上輕輕撫過,仔細瞧了瞧:「這孩子倒和你真有緣,看起來有兩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