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輕舞說不清她現在什麼心情,她雖然理解皇后這半年多來所受的委屈。可不管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如果他們今天不在這裡,那孩子就真的要被犧牲掉了。眉頭擰了擰,樓輕舞望著皇后,揉了揉眉心。
為了防止宗帝再改變主意,鳳夜歌和樓輕舞抱著孩子就離開了皇宮,坐在回去的馬車裡,樓輕舞哄著已經哭累了睡著了的孩子,望著他肥嘟嘟的小臉,忍不住捏了捏,眼底閃過一抹溫柔的光:「師兄,這孩子要怎麼辦?」
鳳夜歌也探過身瞧了瞧,目光落在樓輕舞眼底浮現的笑意,知道她是喜歡孩子的:「先留在府裡吧,等找到他的父母,再送回去。「
府裡有個孩子做寄托,她應該能稍微好受一些。
樓輕舞抱著孩子,應了聲,指腹輕輕摩挲著孩子的小臉,彷彿看到了小十四一樣,只是阮貴妃今天的死,雖然她心裡不說,可還是遺憾失去了一條線索。而阮貴妃的死,肯定沒有這麼簡單,阮貴妃選擇解釋,那麼說明她還是想活下去的,既然想活下去,又怎麼會吞毒藥?
她現在幾乎能夠斷定,先前在阮貴妃手裡的孩子肯定是十四,既然孩子剛被帶出宮,而鳳一他們又派了人在宮門口守著,那麼孩子肯定還在京都裡。
樓輕舞把自己的想法和鳳夜歌說了,鳳夜歌再次讓鳳一把京都再次詳細的查看了一番,挖地三尺也要把孩子找出來。
夏侯擎回到三皇子府,臉色並不好,阮貴妃死了,在宮裡他們又少了一個眼線,回到書房,看到夜姬正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面色深沉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你為什麼把阮貴妃給殺了?萬一父皇查下去懷疑到我們頭上,就完了!」
夜姬冷笑一聲:「難道就讓她把那孩子的行蹤洩露出去?」
夏侯擎眉頭擰了擰:「你什麼意思?」
「早上的時候,鳳夜歌和樓輕舞就去了阮貴妃的寢殿,說是要給孩子檢查身體,其實不過是想要探探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孩子罷了。」
夏侯擎眉頭皺得更深了:「可他們怎麼……」
夜姬漫不經心地吹了吹自己染成豆蔻色的指甲:「還不是阮貴妃那個蠢貨,殺人的時候除了宮婢連乳娘也給殺了,留下了破綻,樓輕舞怎麼可能想不到?幸虧我早一步,否則,還有你現在什麼事?」
夏侯擎鬆了一口氣:「那孩子現在在哪兒?」
夜姬:「你以為我會告訴你?或者,你也想像阮貴妃的下場一樣?」
夏侯擎的臉色有些難看,哼了一聲坐在了一旁,卻沒有再問。過了一會兒,等心情好了不少,才繼續道:「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不管你以前對夜王有什麼心思,還是要以我們的計劃為重,我已經讓手下的人開始準備了,如果真的有個萬一,父皇非要讓夏侯睿當太子,那只能逼宮了。」
夜姬攥緊了面前的一個杯子:「你覺得我還會這麼蠢?他心裡只有樓輕舞,就算我做的再多,他依然只看得到那女人。」從當初他毫不猶豫的卸了她兩條手臂她就看出來,所以從逃出來開始她就知道,如果想要得到他,除了心狠還不行,她還需要有權力。等坐在至高的位置,她就不信還不能拿捏住他,就像是現在拿捏住了他的心頭肉,還不是她讓他做什麼,他就非得做什麼?
夏侯擎這才鬆了一口氣,走過去,抬起了她的下巴:「孩子藏得地方安全嗎?」
「當然安全。」夜姬側過臉,躲開了夏侯擎的手:「我藏得地方,就算樓輕舞想破腦袋,她也想不到。」
同一時刻,夜王府,樓輕舞把孩子哄睡著了之後,讓鳳十把人帶了下去,看看天色還早,就去了嵐白所在的偏院,剛推開門,就聽到兩道小聲的爭吵聲:「……是我對不起你,可嵐白現在這種情況,我真的沒辦法!」
樓輕舞能聽得出,是十一的聲音。她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朝前走了兩步,就看到鳳七和鳳十一站在樹下,鳳七站得離十一有幾步遠,兩人情緒看起來似乎都有些激動,所以並沒有注意到樓輕舞。
鳳七抿緊了唇站在那裡,臉色很不好:「所以我只是和你說一聲,等小主子找到了之後,我就會離開,你……和嵐白姑娘好好過吧。」
鳳十一:「你……」
樓輕舞低咳了一聲,兩人臉色大變,轉過頭看到樓輕舞,渾身都僵了:「夫、夫人……」
樓輕舞應了聲,朝著兩個人走了過去,一直走到了鳳七和十一面前,看著惶惶不安的兩人,兩人的臉色都不好。鳳七沒睡著,她知道她在糾結離開的事情,鳳十一則是因為照顧嵐白的緣故。
她的眸仁有些深,最後落在了鳳十一的身上:「十一,原本這件事我不想提,想等嵐白恢復了之後再提,可既然讓我碰到了。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想娶嵐白,還是想娶鳳七?」
樓輕舞的話一落,鳳七的臉白了白,卻也是攥緊了雙手。
她的眼圈紅了下來,卻強忍著沒有出聲,快速垂下眼,遮住了眼底一抹複雜的神情。她其實很清楚,她今天來就是告訴十一她離開的決定,她已經想了很久,就像是當年決定離開一樣。她也很清楚,夫人問出這一句,是想給她一個結果,如果十一選了嵐白姑娘,她很可能會鬆一口氣;可如果選了她,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她能有勇氣面對眾人的指責和嵐白姑娘嗎?
她原本只是想默默無聞地跟著十一,和十一一起找到了嵐白姑娘就離開,可如果不是被十一無意間撞破心事,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說出來。
樓輕舞沒有說話,她在等十一開口。
可十一站在那裡,整個人都像是僵住了一般,臉色發白,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吐出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