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彥躺在房間的床榻上,虛弱地把錦被蓋在脖子下,露出的一張臉蒼白的毫無血色,他適時低咳幾聲,把一個病入膏肓的重病之人表現的淋漓盡致。阿九在一旁緊張的守著,時不時把他額頭上的帕子換下來。
舒雲彥似乎舒服了一些,才掀開眼皮,有氣無力地看著正給他把脈的御醫:「崔御醫,本相……是不是沒救了?」
崔御醫連連搖頭:「相爺說哪裡話,不過是惹了風寒,等老臣多開幾服藥就好了。」說著,就轉過身,打算去寫藥方,所以沒有看到背對著他的舒雲彥對著他的背做了個鬼臉,要是能讓他開幾服藥就了事,他還裝什麼病啊?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樓輕舞給他的終極殺招拿了出來,默默把那顆不知道什麼成分的藥丸給吞了下去。
吞完了,朝阿九使了個顏色,隨即就聽到阿九疾呼了一聲:「相爺!」
那御醫回頭,正好看到舒雲彥吐出了一口氣,接著昏迷不醒了,那崔御醫連忙上前,頓時整個臉色都變了,嘴裡喃喃著:「怎麼會這樣?」可不管掐人中還是扎針,舒雲彥都沒有醒過來,而且脈搏越來越虛弱。
那崔御醫嚇到了,連忙派小廝去宮裡多請幾位御醫來。
舒雲彥聽到這,終於鬆了一口氣。
西涼帝聽說舒雲彥病危,立刻拍了五六位御醫過來,其中就包括帶著那個醫女的許老御醫,不知道舒雲彥當初用了什麼辦法,讓那老御醫相信了醫女是他的親孫女,這近兩個月來一直帶在身邊,這一次來相爺府也把人給帶來了。
而在許老御醫等幾位御醫給舒雲彥看病時,那臉上有青色胎記的醜陋醫女出了房間,身形一轉,就拐進了一個房間裡,等那醫女再出來時,並沒有什麼改變,只是一雙眼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銳利的寒光,轉瞬即逝,又恢復了怯懦自卑的模樣。把臉頰邊的長髮往右臉上遮了遮,遮住了右邊臉上那大塊的青色胎記。
垂著頭,慢慢重新背著藥箱挪回到了舒雲彥的房間外。
剛到了門口,已經和那個醫女換過的樓輕舞就聽到許老御醫喊她,連忙應了聲,聲音恍若砂礫磨過耳膜,聽到第一遍就絕對不想聽到第二遍。
樓輕舞背著藥箱推開門走到了老御醫身前,把藥箱遞給了他,本本分分站在那裡,看著老御醫給舒雲彥施針,那老御醫邊扎針邊對醫女道:「鹽兒,看到了嗎?對於血虛氣短之人,扎針的時候不能太深,否則,會造成窒息,要記在心裡。」
樓輕舞點點頭,打了個手勢,這次沒出聲。
老御醫滿意地點點頭,等扎完了針,裝暈倒的舒雲彥覺得渾身都氣血翻騰的,痛苦不堪,覺得自己會答應樓輕舞的要求,真是被驢踢了。她竟然要讓他裝病來找來許老御醫再把他身邊的醫女給換掉,自己竟然還答應了!
也不知道成功了沒有?
房間裡悶熱得狠,他勉強睜開眼,就看到一張恍若鬼怪的臉,嚇得差點尖叫一聲。
頓時什麼情緒都沒了,只記得眼前這幾乎半邊都被青色的胎記覆蓋的臉。
不過,隨即就看到一個熟悉的手勢,接著就見那醫女撥開了右邊臉上的胎記,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與模樣完全不相符的笑,熟悉而又陌生。舒雲彥一口氣堵在心裡:這女人絕壁是樓輕舞,都已經成功換掉了還這麼嚇他?不行,他以後一定要從她身上多要一些機關圖來彌補受傷的心靈。
樓輕舞知道他看出來了,在許老御醫再轉身時,放下了頭髮,規規矩矩退到了一邊。而舒雲彥偷偷吃了解藥,等許老御醫的針拔出來時,他已經恢復了正常,只是為了演的更准一些,捂著心口,幽幽醒了過來:「許老御醫,本相……」
許老御醫重新替舒雲彥診脈,看到他的奇經八脈恢復平穩,這才鬆了一口氣:「相爺放心,你已經沒事了,只要再多休息幾日就安然無恙。」
舒雲彥無力地垂著眼:「那本相這是?」
許老御醫其實也不確定他到底是怎麼突然吐血了,不過既然按照他的方法沒問題,已經只是氣血攻心了:「相爺以後要放寬心,且不要太過憂思,倒是自然藥到病除。」
舒雲彥默默點頭:「……」他現在別提多高興了,哪兒來什麼憂思啊?
等看到許老御醫和扮成醫女的樓輕舞出了房門,他騰地坐起身,掀開了錦被就大口喘氣:「熱、熱死本相了……」終於把那尊佛送走了,只希望她真的像她口中說的那樣,只是為了在太醫院偷師。否則,自己真的會被他害慘了,不過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擁有所有的雲機圖,舒雲彥覺得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沒什麼了。
阿九在一旁擔憂地替他扇著風:「相爺,你沒事吧?」
雖然知道是夫人給的藥才吐了血,可想想還是覺得心驚膽戰。
舒雲彥原本正在享受阿九的溫柔服侍,聽到這,咯登向後一躺,捂著心口,眸光淒涼:「阿九,我可能真的是病了,覺得這心口一直悶悶的。」
阿九驚喊出聲:「啊?那要怎麼辦,我去把許老御醫喊回來……」
舒雲彥拉住了她的衣袖,指腹不經意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不用了,只要……只要阿九幫我揉揉心口就好了。」
阿九還是擔心:「真的沒事?」
舒雲彥睜眼說白話地頜首:「真的……」比真金還真啊。
不過一炷香後,從房間裡傳出舒雲彥的痛呼聲:「哎呦,阿九,別打別打,我錯了還不成……嗷,再也不敢騙你了!」
終於安撫好阿九之後,舒雲彥滿面春風地從房間裡出來了,身後跟著臉紅通通的阿九,走到了約定的房間裡,走進去,就看到千面正在給那個醫女易容。已經差不多到了收尾,等那醫女轉身時,赫然已經變成了樓輕舞,只是她的嗓子粗啞是天生的,不過她也只需要裝扮幾天就可以了,完全可以不用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