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沒有等鳳夜歌出聲,一道聲音卻突兀的出現了:「父皇,太子哥哥沒有說話,定然是不喜歡瀾衣姑娘了,不如讓瀾衣姑娘跟兒臣回五皇子府吧?」西涼慕白剛才幾乎都震驚了,沒想到世間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他覺得自己的心再次鼓動了起來。
不管這個瀾衣是誰,他勢在必得!
西涼帝眸色一沉:「放肆!」
西涼慕白的心抖了一下,可還是不甘心想嘗試一下,可目光對上西涼帝陰森的視線,突然就渾身打了個哆嗦,自己恐怕這次觸及到父皇的底線了。連忙乾笑兩聲:「哈哈哈,兒臣開玩笑呢,這不是看太子哥哥沒有出聲麼,父皇你繼續……」默默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是心裡的不甘心在一點點擴大。
這些年太子雖然霸佔著那個位置,父皇對他卻不溫不火的,他們這些皇子還以為有機會,可沒想到父皇突然就看重了太子,這讓他本來就不甘心,沒想到,連女人現在也要和他搶!
西涼帝眸色深了幾分,平復了一下,這才看向鳳夜歌,他有這麼自信,他一定會答應的,畢竟這是他能找到的最想像的了,經過數月的調教,足以以假亂真。這世間哪裡有那麼的真心,不過是一張臉皮,等把夜兒磨的差不多了,身邊還有這麼一個完全模樣相似的人,他還不心甘情願留在這裡?
鳳夜歌沉默了許久,慢慢坐直了身體,突然探出手,朝女子伸了伸。
瀾衣眼睛蹙然一亮,就走過去,依偎過去,卻被鳳夜歌退開,血眸冷了幾分,指了指桌上的酒:「倒。」冰冷森然的一個字,雖然真的只是服侍,可至少是答應把人留下了,西涼帝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哈哈大笑出聲。
樓輕舞難以置信地望著對面,腦海裡亂成一團,狠狠閉了一下眼,再睜眼,遠處的情景卻還在,並不是一場夢。
她覺得心口被狠狠扯了一下,鮮血淋漓,難道師兄真的被這張相同的臉蠱惑了?可那明明不是她啊……她的臉白得嚇人,即使隔了兩步的距離,舒雲彥也覺察到了她的不對勁,轉過身,正好扶住了她快要倒下去的身形。
他的動靜太大,引起了西涼帝的注意,看到是舒雲彥,臉色好了些:「舒丞相,你這是在做什麼?」
舒雲彥一手摟著樓輕舞,可一隻手完全環不住她粗壯的腰身,只好兩隻手都用上了,所以看起來就像是從背後抱住她一樣,邊探過頭回答西涼帝:「稟告皇上,臣的婢女似乎不舒服,臣想先行離席送她回去。」
西涼帝眉頭深鎖:「嗯?舒丞相和這婢女是什麼關係?」
一個婢女竟然讓他如此驚慌?
舒雲彥心裡哀嚎,皇上啊,當然重要了,他懷裡現在抱著的,可是一本雲機圖啊,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他上哪兒再去找本活雲機圖?咬咬牙,覺得現在是為了雲機圖做出犧牲的時候了:「皇上,其實……她還是臣從小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舒雲彥此話一落,所有人的表情都複雜的落在兩人身上。
畢竟兩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一個是溫爾的俊公子,另一個則是足足有對方兩個半,怎麼看怎麼覺得……重臣默默吞了吞口水,對舒雲彥莫名覺得同情。
舒雲彥現在可管不了這麼多,滿腦子都是怎麼把人帶走?所以苦哈哈道:「皇上啊,你讓臣先走一步吧,臣就這麼一個未婚妻,沒了就真的沒了……」
西涼帝嘴角抽了抽:「需不需要朕派一位御醫過來?」
舒雲彥連忙搖頭,御醫過來就什麼都露餡了:「不用這麼麻煩了,她這是老毛病了,府裡備著藥呢。」
西涼帝因為鳳夜歌答應接收了那個女子,所以心情不錯,就揮揮手:「去吧,沒想到丞相竟然也是個癡心人,等這位……身體好了,選個日子,朕親自給你保媒,你也年紀不小了,的確是該成家了。」
舒雲彥心頭一萬頭烈馬飛奔而過,頭頂烏鴉嘎嘎嘎嘎亂叫,他咬緊了後槽牙才沒有讓自己哭出聲:皇上,臣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啊……可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他默默把淚往肚子裡咽:「臣謝過皇上恩典。」說完就找了侍衛來,一起把樓輕舞小心翼翼抬了出去。
而在離開之前,樓輕舞睜開了眼,目光落在鳳夜歌身上,心口再次被鑿了一下。
像是感應到什麼似的,原本正面無表情飲著酒的鳳夜歌突然抬起眼看向了樓輕舞離開的方向,心口遽然疼了起來,讓他握著金樽的手驀然收緊,隨著樓輕舞的漸漸遠離,他覺得心口似乎有什麼被抽離的一乾二淨。
疼痛也隨之消失了,可隨之而來的卻是難以言喻的難受……
舒雲彥廢了不小的力氣才把樓輕舞送到了宮門口,和他一起的那個侍衛,把樓輕舞放下後,咂摸了一下,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看著樓輕舞:「丞相,這位姑娘她……」
舒雲彥瞪了他一眼:「亂看什麼呢?本相未來的夫人也是你亂看的?!」
那侍衛被嚇到了,連忙搖頭:「沒、沒!屬下絕對沒有這麼想,那屬下先告退了!」說完把腦海裡關於「這重量似乎不對勁」的所有念頭都甩走了,艾瑪,沒想到舒丞相的口味這麼獨特!竟然會喜歡胖妞這一款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舒雲彥看到自己府裡的車伕才鬆了一口氣,上了馬車,看著樓輕舞,舒出一口氣:「本相這次為你犧牲真是太大了,你回頭一定要多給本相一張雲機圖。」
樓輕舞到這會兒其實已經冷靜了下來,安胎藥的藥效發作了以後,她覺得身體好了很多,也沒有這麼疼了。應該是今晚上走了太多的路,所以孩子不適應了吧……
聽到舒雲彥的話,靜靜地應了聲。
舒雲彥眼睛一亮:「真的?」那他今天的努力就沒有白費啊。
不過說起來:「你今天嚇死本相了,怎麼到了宮裡,你的冷靜自持全都不見了?」
樓輕舞輕輕閉上了眼,沒有出聲:她不是不冷靜,只因為宮裡……有她唯一的不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