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三撓了撓後腦勺:「這不是遇到了離公子了麼,等下離公子讓我去他房裡一趟,夫人,那我就先回了啊。」
樓輕舞拿著針線的手一頓:「離淵出去了?」
鳳三一愣:「誒,夫人,你怎麼知道?」
的樓輕舞垂下眼,遮住了眼底一掠而過的情緒,「沒事,鳳三你去吧,記得把門關好。」
鳳三笑笑:「好勒。」等他出去了,樓輕舞才看向梅雨,她正把布匹散開,打算用剪刀剪下來一些,樓輕舞放下縫了一半的小衣服:「梅雨,你先去睡吧,等明天再縫好了。」
梅雨一愣:「啊?」不過想到天色這麼晚了,難得夫人肯早些休息,也就走過去,打算服侍樓輕舞歇了,樓輕舞讓她回去休息:「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時間不少了,快些回房吧。」
梅雨看樓輕舞是真的不想她幫忙,就乖乖出了門去休息了。
等梅雨房裡的燭火滅了,樓輕舞才吹熄了燭火,不過卻是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西涼皇宮,東宮。
偌大的寢殿裡,一片清冷威嚴,冰冷的軟榻上,側臥著一道頎長的身形,鳳夜歌虛瞇著眼躺在那裡,只著了很單薄的明黃色錦袍,臉上戴了面具,遮住了一張俊美的臉,只露出完美的下頜和薄唇。
一手撐著額頭,另一隻手端了金樽,像是和茶似的飲著清酒。
身邊服侍的小太監完全不敢近身上前,只是挺直了背脊,完全把自己當成隱形的,只是在金樽空了的時候,替鳳夜歌重新滿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次太子再回來,冷得讓人完全招架不住。
所以整個寢宮裡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突然就惹怒了這陰晴不定又極易暴怒的太子。
只是很顯然今天不是個能安穩的日子。
寢殿外突然就傳來了很凌亂的腳步聲,隨即,傳來侍衛的聲音:「側妃娘娘請止步,太子不見任何人?」
一個女子嬌蠻的聲音響起:「為什麼不見?本宮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太子不可能不見本宮!狗奴才,讓開!」
侍衛拒不相讓:「還請側妃娘娘不要為難屬下!」
女子惱了:「滾開!」說完,就直接推開了那些侍衛,那些侍衛哪裡會想到她會硬闖,再加上根本不敢和她動粗,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子推開了寢宮的門,剛喊出聲:「太子……」卻在看到軟榻上側身躺著的男子時,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人似乎變了些。可看身形,似乎又沒有變化,不管了,今天她怎麼著也要討一個說法?為什麼突然就開始要選太子妃了?
原本東宮裡就只有她一個側妃,其它的只是侍妾,如果選了太子妃,她就平白被壓了一頭,這怎麼能行?
蹬蹬蹬地就上前,先是隨意行了禮,就站在那裡:「太子?」
誰知道,閉目養神的男子眼睛都未睜開,如果不是他時不時飲下金樽裡的酒,她還真的以為他只是睡著了而已。崔穎兒急了,又喊了一聲:「妾身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心裡氣惱一片,這病癆鬼到底怎麼回事?以前對她還算是相敬如賓,現在倒是好了,直接裝傻子了。
可畢竟是太子,她也不敢真的亂來,只能又喊了一聲:「太子?」
鳳夜歌身邊的小太監嚇得魂都快沒了,可勁兒的和側妃使眼色,可這崔穎兒哪裡肯把多餘的目光給這些人,只是死死盯著男子,目光落在他的薄唇上,突然覺得怎麼看起來似乎好看了很多?
鳳夜歌依然沒理她,只是抬起手腕,即使沒有睜開眼,依然精準地把金樽裡的酒飲盡了,抬腕間的精準有力,以及腕部的肌理,讓太子側妃看得目瞪口呆,突然紅了一張臉。
小太監看酒沒了,連忙去添,太子側妃看到這,連忙上前,一把奪過了小太監手裡的酒壺,把人一推,就擠到了鳳夜歌的身邊,親暱地依偎著他:「太子,妾身給你倒啊。」說完,就抬起手腕,估計把柔軟的身子在鳳夜歌身上蹭了蹭,不過她的專注力在占鳳夜歌便宜上,所以就沒注意力道,把酒倒灑了,四周的幾個小太監同時捂著嘴倒吸了一口涼氣:完了。
果然,冰冷的觸覺灑落在手背上,鳳夜歌原本緊閉的雙眸突然掀開,露出了一雙血紅的眸仁,銳利寒芒,彷彿嗜血的修羅一般讓人只看一眼就覺得不寒而慄,太子側妃嘴角的笑意蹙然僵在了嘴角邊,不知為何,猛地直起身子,渾身都因為這一眼微微顫抖。
可因為太過緊張了,所以手一抖,竟是把酒灑在了地上,頓時,只聽寢殿裡發出「光當」一聲,再也沒有了別的聲音。
崔穎兒嚇壞了:「太、太子,妾身……不是有意的。」
鳳夜歌慢慢坐起身,寬大的錦袍露出大片的胸膛,結實有力的張弛,似乎都是爆發的危險,崔穎兒腳下一軟,突然有些後悔來這裡了,看她怎麼也想不到只是數日的功夫,怎麼這太子變得她根本就不認識了?
鳳夜歌眼神冷得發寒:「太子側妃?」
崔穎兒連忙點頭:「是、是是!」
鳳夜歌嘴角勾起一抹笑,卻森寒得讓崔穎兒上下牙齒打顫:「很好,惹了本宮的清淨,你還……真是好啊。既然你這麼想給人斟酒,那就去當宮婢去吧本宮給你這機會好好服侍別人。」
好聽卻森冷的聲音幽幽傳來,崔穎兒臉色都變了:「不、不!太子,妾身錯了,再給妾身一個機會吧……求你了!」說完,她撲上前,一把抱住了鳳夜歌的手腕,只是不知是湊巧,手腕剛好碰到了鳳夜歌的指腹間,滑膩的肌膚輕輕一掠,鳳夜歌眼底的冷意卻是更濃了。
他端坐在那裡,眸子森然發寒:「滾!」
崔穎兒卻還不知危險再臨,她不要去當宮女,不要!
鳳夜歌的耐性終於被磨光了,情緒暴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