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輕舞也知道急沒有用,可她一直靜不下心來。
千面裝扮成鳳夜歌和她一起坐在那車裡,看到這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忍不住道:「主子,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在下一個鎮子裡休息幾日?」
樓輕舞揉了揉眉心:「我沒事,繼續走吧,只是擔心而已。」
千面知道主子和夜王感情好,安撫道:「主子放心吧,王爺肯定會沒事的,王爺身手好,加上又有一身的功夫,哪有人能傷害得了他?」
話雖然這麼說,樓輕舞依然靜不下心,可也知道,可能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歎息一聲:「王爺回來就好了。」
入夜的西涼皇宮一片寧靜,涼薄的夜色帶了幾分沁寒,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從東宮出來,沿著長長的走廊朝著御花園而去。
躲過巡邏的侍衛,鳳夜歌很快來到了可能是西涼璃口中所說的假山後,一個挨著一個的細細摩挲,直到第十三處假山時,鳳夜歌才停了下來。他在那處假山一個內側摸到了一個突起,輕輕向下一按,原本凹凸不平的假山向裡陷進去,露出了一個石門,門從內打開,是一條很黑很長的密道。
鳳夜歌思慮片許,還是打算進去看看,也許能從裡面找到關於母后的一些消息。
西涼帝鐵了心要他留下來當下一任的皇帝,恐怕不會輕易吐露出來,倒不如自己去查。他進了密道,身後的石門重新關上,恢復了正常,鳳夜歌從懷裡掏出火折子,照亮了腳下的道路,慢慢向前而行。
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終於走到了盡頭,原本狹窄的密道豁然開闊了起來,空蕩蕩的彷彿一個密閉的原形空地,很空曠,只在最盡頭一處的石壁上供奉著一個案台,案台上擺著一個盒子,看不出是什麼東西。而盒子旁邊放著幾個小瓶子,其中一個寫著「離心至毒」的位置已經空了。
這裡應該就是西涼璃所說的密室了,鳳夜歌環顧了一圈四周,什麼都沒有發現。
只出了那個黑匣子。
鳳夜歌的眸色深了幾分,用內力感覺了一下四周並未發現有第二個人的存在,他這才朝著的黑匣子裡看了去,這個地方到底是誰建的?定然不會是西涼帝,他雖然心狠,可當年對母后倒是還有幾分真心,不會真的乾淨殺絕。他曾經也懷疑過西涼璃的生母昕貴妃,可最後也沒有查出什麼。
他邁開長腿朝著黑木匣走去,黑木匣泛出馨香,是上好的香木。
沉默片許,鳳夜歌探過手去,打開了黑木匣……
只是黑木匣子打開,當看清楚裡面的東西,鳳夜歌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死死盯著裡面的東西,只覺得所有的血液都往腦袋上湧,幾乎摧毀他所有的神經!
他捧著腦袋上前,頭疼欲裂,而就在這時,突然頭頂傳來一聲轟隆隆的巨響,鳳夜歌猛地抬起頭,卻只看到一個鐵籠子從天而降,幾乎佔據了這個空地二分之一的鐵籠子快速砸下來,鳳夜歌覺得事情不對時,縱身飛掠而起,卻還是慢了一步。
「咚」的一下,被關在了鐵籠子裡。
只是他的眼睛依然沒有從那黑木匣子上脫離開,眼睛死死地盯著,慢慢變得血紅,血紅……即使隔了這麼多年,他依然能記得記憶裡她的模樣,更何況,那雙和他極為相似的紫眸,正茫然地睜著看著前方,讓鳳夜歌腦海裡亂成一團,「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身後傳來腳步聲,一道帶著淺笑的嬌媚聲從身後傳來:「太子殿下,別來無恙啊。」
鳳夜歌猛地轉過頭,血紅色的眸子幾乎能把人淹沒,四周的光慢慢亮了起來,從他的眸仁裡能清楚地倒映出對面女子的音容面貌。鳳夜歌慢慢直起身,彷彿慢動作般,看得人心驚膽戰,昕貴妃臉色微微一變,可還是勉強保持著臉上的笑容,想到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困獸,拿著火把又靠近了幾分。
鳳夜歌帶著面具,看不清面容,可那雙血眸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他動了動薄唇,一字一句的,聲音沙啞而又極慢:「顏、昕、兒。」
鳳夜歌眼底的嗜殺太過濃烈,昕貴妃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你就算現在這樣看著本宮,也不過是強弩之末,這個鐵籠子本宮可是準備了整整十年,也算計了十年,這一次,終於能徹底把你擒住了。放心,就算你太子殿下內力雄厚又如何?這可是由千年玄鐵煉製而成的,沒有人打得開的。」
鳳夜歌心裡翻湧著血意,一步步朝前走了過去,眸子死死盯著昕貴妃。
他每走一步,昕貴妃的心就咯登跳動一下。
怒極反而笑出聲:「當年母后體內的『離無心』,是你下的?」她的聲音太過篤定,聲音也太穩,在這樣的不透風的密室裡,顯得有些森然,昕貴妃吞了吞口水:「是又怎麼樣?她哪裡比本宮強了,不過是名聲在外而已,就引得那麼多人搶她,她不屑後位,可有人捧著放到了她的面前,本宮想要,可至今都得不到。」她恨,恨極了她一出生就擁有了所有。
鳳夜歌眼神更冷了:「就因為這樣,她就該死嗎?」
昕貴妃仰著頭,倨傲而又解氣:「是又怎樣?不僅她要死,她的兒子也要死。太子殿下,哦不,過了今晚,你就什麼都不是了。」說到這,昕貴妃低低地笑出聲,眉眼之間都是得逞之後的舒心。
而隨著她這句話,一道身影緩緩踱出,站到了火把的光亮之下,臉上戴著一個面具,和鳳夜歌此刻臉上戴著的一模一樣,他走到鐵籠前,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冷酷的森寒的無情的,可竟是和鳳夜歌慣常的笑容相差無二。
鳳夜歌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的人,望著他那雙和自己極為相似的鳳眸:「是你?」
男子慢慢揭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和鳳夜歌有七八分想像的臉,朝著他呲了呲牙:「太子殿下,當你的替身久了,我就有些不願意再重新回到那個底層了,既然想要取而代之,那只有太子殿下你消失了。放心,等你消失之後,我會好好替你照顧好妻兒,還有皇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