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這個小鎮停留了一晚,第二天就上了馬車繼續趕路,依蘭在晚上不睡覺地守著她,等到了馬車上,才開始閉眼補眠,而那時候已經換成了淳於寒看著她。她身上的軟筋散一直沒有解,樓輕舞臉色不好,而隨著離京都越來越遠,樓輕舞心裡的煩悶越來越強烈,對淳於寒更是直接漠視。
不過淳於寒倒是沒把她的無視當回事,該怎樣還是怎樣。
樓輕舞的話他倒是聽了進去,當年在鎮上買了四個水袋,加上車伕一人一個,只是樓輕舞胃口依然不好,等這樣再行了幾天之後,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到了後來兩日,更是孕吐的厲害,吃什麼吐什麼,淳於寒不得不請了大夫,看過之後,說旅途勞頓,不能再這樣趕路了,否則胎兒恐怕保不住,她這會兒原本就是較容易流產的狀況。
淳於寒於是決定暫時留在小鎮子裡幾日讓樓輕舞調養。
前幾日樓輕舞是沒心情吃東西,後幾日直接是吃不下去,身體迅速虛弱下來,軟筋散的藥效即使退了,她也渾身無力。淳於寒面上不說什麼,可到底是急了起來,如果她真出了事,自己想要利用樓輕舞威脅鳳夜歌的計劃就落空了。
可偏偏經過調養,依然沒有什麼用處,到了最後,淳於寒眸色深了下來,終於覺察到不對勁,又一次樓輕舞吃不下東西之後,他走進了樓輕舞的房間,把依蘭趕了出去,這才走到樓輕舞身前。她背對著他躺著,小臉瘦的露出尖尖的下巴,眼底不知為何湧上一股極為不舒服的感覺。
「孤讓人熬了清粥,你好歹喝一些。」
樓輕舞原本還是睜著眼,這會兒直接閉上了。連過來的大夫都是他蠻族的,樓輕舞已經氣得不想說話了。
「大夫說你肚子裡的孩子不穩,你自己就是大夫,應該很清楚。」淳於寒頓了頓再次開口,望著她銷售的手背,眸色更是深了幾分:「且,孤知道你有辦法讓自己的身體盡快回復。」
樓輕舞:「……」
淳於寒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孤知道你想拖延時間,可孤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孤來京都,原本是想拉攏夜王助孤奪得西涼,可現在夜王被任命為這次出征的大將軍,只要你配合孤讓夜王戰敗,孤自然會保你安然無恙。可如果你再如此一意孤行,」淳於寒眼底閃過一道涼意:「既然因為孩子的問題拖慢了形成,那不如孤給你準備一碗落子湯,孤會等你養好身子再出發!」
「你敢!」樓輕舞臉色大變,猛地坐起身,可因為起的太猛,身體搖晃了一下,被淳於寒扶住,樓輕舞一把揮開他的手,卻因為無力,根本沒什麼作用,反而被淳於寒握得更緊。
淳於寒眼底的冷酷讓樓輕舞臉色一白,雙手知覺地護住了肚子,「你敢碰我的孩子,淳於寒,我定讓你整個蠻族來陪葬!」
樓輕舞眼底的寒意讓淳於寒瞳孔一縮:「是嗎?那你儘管可以試試。現在孤只問你一句,到底要怎樣才能養好你的身體?孤只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三天之後,你依然不能趕路,那麼孤只要按照孤自己的辦法來。」
樓輕舞胸膛因為憤怒劇烈的起伏著,許久之後,才垂下眼,掌心撫在隆起的肚子上,「給我拿紙筆來。」
淳於寒這才起身,背過身時,輕輕吐出一口氣。
樓輕舞自己寫出來的藥方果然有效,三天後她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經過後來一直隨行的大夫確認無恙之後,淳於寒這才開始準備啟程。一路朝著蠻族再次前行,這次之後順利了很多。
而另一邊,離淵把鳳夜歌鎖了起來,他醒來之後,差點毀了整個密室,離淵直接按住了他,急了忍不住吼出聲:「以你現在的狀況,等找到她的時候,你身上的『離無心』已經蔓延到心口了,你再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難道你真的想找到她的時候,卻傷了她?」
鳳夜歌眼底的赤紅絲毫不退,可不得不說離淵最後一句話刺激到了鳳夜歌。
離淵把他的衣襟扯開,讓他自己來看,紅線已經蔓延到了肩頭,而他自己也覺察到自己越來越暴躁的情緒,許久之後,他才無力地閉上眼:「可……她在哪兒?」
「她那麼聰明,肯定會保護好自己。你現在要做的,是怎麼把毒素控制下來,難道你也想像那人那般,最後六親不認,連自己的兒子也……」怕再次刺激到鳳夜歌,離淵沒有再說下去。可也是有這樣的例子在先,鳳夜歌神情蹙然一晃,臉色慘白了下來。
離淵歎息一聲:「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已經派了人往更遠的地方打探,很快就有消息了。」
「……沿途讓人查藥鋪。如果是關於安胎的,嚴密斟茶。」
許久之後,鳳夜歌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一雙血眸深深沉沉的。
「嗯?」離淵愣了一下。
「整個京都都找不到,輕舞恐怕已經被帶出了京都,舟車勞頓,恐怕會影響到孩子,你去查前去為孕婦診治的大夫,或者藥鋪的安胎方子,找到不同的,輕舞如果能寫東西,定然會留下蛛絲馬跡。且,專門看方子裡有雪域草這種草藥,如果有的話,立刻拿來給我看。」鳳夜歌冷靜的分析道,聽得離淵眼睛頓時一亮,這才道:「你早就該冷靜下來,現在能找到這條道,很快就能找到人了,你儘管安心控制毒素蔓延,我現在就吩咐下去,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嗯。」鳳夜歌緊抿著薄唇,俊美的臉上此刻佈滿了殘忍的森寒,一想到她可能被困住或者被虐待,他就覺得整個心口被剜了一刀,疼得蔓延到了骨子裡。情緒出現波動,鳳夜歌覺得自己暴躁的情緒又被挑了起來,深呼吸幾次之後才再次慢慢壓了下來,這樣數次之後,才慢慢恢復了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