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府的家宴是在輕歌小築內舉行的,就挨著鳶尾花旁,雖然這個時候鳶尾花已經謝了,可今年的雪卻讓花圃這邊的景色襯托得極好。除了「鳳十二」在外執行任務的七人,剩餘的五人加上嵐白、樓輕舞、鳳夜歌以及管家在內八個人,一起過了臘八節。
嵐白還是給鳳十一送了禮物,雖然只是佩劍上的一個小木魚掛飾,可讓鳳十一翻來覆去看了很久,宴會開始了也不時拿出來摸兩下,讓嵐白鬧了個大紅臉,偷偷瞪了他幾眼。可鳳十一這會兒反而粗神經了,權當沒看到,興致勃勃地瞧著。
嵐白後來乾脆不再搭理他,權當沒有認識過這個人。
樓輕舞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嘴角隱隱噙了笑意,看來再過不久王府裡就能辦喜事了。
鳳七倒是在一旁多看了嵐白和鳳十一兩眼,似乎很詫異兩人之間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不過她利落木訥的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麼,即使參加這樣的家宴,依然背脊挺得筆直,墨守成規。
家宴快要結束的時候,守門的侍衛前來稟告,有一位韓公子求見。
鳳夜歌咂摸了一下可能會出現的「韓公子」的人選,看向樓輕舞的眸色深了幾分。畢竟,任誰不久前剛聽到某人說要邀請某位韓公子來一起過臘八節,然後這韓公子就來了,這……會不會太巧了?
樓輕舞顯然也沒想到,不用轉身也能覺察到鳳夜歌此刻的表情,她聳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辜。這個韓公子不用想就是韓於淳了,可她是真的沒邀請韓於淳。想到早上那個玩笑話,再配合現在鳳夜歌週身明顯降了的溫度,她在認真的考慮自己這個時候要不要請進來,畢竟,請進來之後,將會是個大問題啊。
「輕舞啊,這韓公子明顯是來見你的啊,要不,一起請進來?臘八節麼,韓公子一個人來京人生地不熟的,似乎聽慘的。」
「……」師兄啊,這明顯低了三分的音調真的聽得她心驚膽戰啊。
明明嘴上說要請,可這透著威脅的聲音,她哪裡敢?
默默吞了吞口水,樓輕舞決定還是去大廳見見韓於淳,否則,以某人這樣的狀態,請過來,恐怕將會是一場「腥風血雨」。
「咳咳,你們繼續,我去大廳看看。」鳳七幾人偷偷瞄過來的視線被樓輕舞抓住。」
「我和你一起。」
樓輕舞站起身的同時,鳳夜歌也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佇立在樓輕舞的身側,一身絳紫色的錦袍,襯得姿容絕艷,清俊無雙。樓輕舞默默把到了口中的「不用」吞了回去。
樓輕舞和鳳夜歌一起去了大廳,韓於淳正背對著他們負手而立,聽到腳步聲,回頭,目光落在兩人身上,略微詫異了一下,隨即冷酷的臉上恢復面無表情,朝著兩人頜首:「夜王,夜王妃。」
「韓公子有禮了,坐吧。」
鳳夜歌護著樓輕舞坐在了主位上,韓於淳隨即坐在一側,高大的身形即使不言不語,存在感卻是極強。尤其是一看到他,鳳夜歌就忍不住想到在金思樓外看到的兩人相視而笑的一幕,覺得到現在心窩還悶悶的不舒服。於是,自覺把面前的人劃在了不喜歡的人之列。
樓輕舞自然不清楚他心裡的想法,可他不喜歡韓於淳似乎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樓輕舞嘴角揚起無奈地笑,看鳳夜歌並沒有打算喝韓於淳搭話的意思,這才開口:「不知韓公子今日來,可是有什麼事?」
韓於淳彷彿看不到鳳夜歌的敵意:「今日是臘八節,按照東昱國的習俗是要送禮的,前幾日夜王妃贈與了韓某幾件新衣,那麼作為回禮,韓某也替夜王妃和夜王準備了一件禮物。」
「禮物?」鳳夜歌挑了挑,想起什麼,眼底掠過一道深意:「禮物就不用了,輕舞已經替本王準備了禮物,本王身上穿著的這件就是。至於本王愛妃的禮物,本王也準備好了,韓公子還是把禮物拿回去吧?」說完,狀似無意地坐直了身體,頎長的身形把紫衣襯得清貴絕倫。
樓輕舞默默摀住了額頭:師兄,咱還能再幼稚點麼?
別說韓於淳對她一個有夫之婦不可能有想法,就算是有,她也沒想法啊。而且,她可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能讓只見過幾面的人肯背罵名,更何況,她從韓於淳的行為舉動中,倒是沒覺察到半分曖昧。
韓於淳倒是沒想到鳳夜歌會這麼直白的拒絕,只聞這夜王清俊孤傲,可沒想到牽扯到夜王妃的事,真是絲毫情面都不留啊。不過既然來了,自然沒有把禮物拿回去的道理:「夜王確定不要看看韓某帶來禮物是什麼嗎?這件禮物,也只適合兩位,如果要拿回去,就只能丟棄了。」
樓輕舞倒是起了興致,只適合他們?
她一直覺得韓於淳不是普通人,至少從氣勢上不是,送得東西自然也匠心獨運。她倒是有些好奇了。在鳳夜歌直白的再次拒絕前,應了下來:「既然如此,那就謝過韓公子了。」
「夜王妃客氣了。」
鳳夜歌望著兩人一來一往,覺得自己的小心臟被一隻手給握住了,輕舞竟然真的要收下這個人的禮物?而且,還是在他的禮物之前?想到這種可能性,鳳夜歌虛瞇起了眼,可因為是樓輕舞,他面容上依然不動聲色。
他倒要看看,這韓於淳會送出什麼禮物能膽大的說出「只適合他和輕舞」的話。
韓於淳拍了拍手,外面立刻有兩個隨從進來,把一個香檀木的四四方方的盒子搬了上來,木盒不大,也並不是很重,兩人抬著很輕巧,不過動作很小心翼翼,生怕損壞了裡面的東西。
放在韓於淳身旁,就退了下來。
韓於淳站起身,把檀木盒打開,開啟的一面面對樓輕舞兩人。
樓輕舞抬眼看去,可當她看到裡面的東西,饒是見過不少稀罕玩意,還是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