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夜歌摀住了她的眼,把她半擁在懷裡,臉貼著她的,輕聲安撫:「沒事的,我先看看還有沒有救,才過了半個時辰,你看血流的這麼少,會沒事的。」他輕聲安撫,心裡卻並沒有底,可樓輕舞眼底的悲傷還過濃烈,扯得他心口都疼了。可已經過了半個時辰,救活的希望其實很小了,可這時候他只能說這些安撫的話,只希望能讓她稍微心情平靜一些。
他知道雖然她雖然漠然的安排著打垮阮家的一切,可那畢竟是她的生母,她不可能真的那麼絕情。她為他們安排了後路,可卻在這之前發生了意外。
鳳夜歌的話讓樓輕舞也冷靜下來,師兄還沒有檢查,不一定就是真的死了。
她強打起精神,對著鳳夜歌搖搖頭:「師兄,你來看看他們還有救嗎?」說完讓開地方,讓鳳夜歌能更好的查看。
鳳夜歌不再耽擱,手指探了一下寧馨的脈搏,再移到她的脖頸處,已經沒有了脈搏,眸色一黯,隨即顧不上失禮,聽了聽心跳,目光落在寧馨刺在腰腹見的匕首,上面並沒有流太多的血,現在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醫治了,拿出銀針,鳳夜歌目不斜視地扎上,隨即和樓輕舞道:「輕舞,你去看看阮家主。」
「好!」樓輕舞一愣,反應過來走過去掀開的白布,阮修仁身上刺到的傷口在後背,她把他翻過來檢查了一翻,目光落在傷口上,眸色怔了怔,猛地側過身看向寧馨,眸光閃了閃,把手指放在了阮修仁的脖頸的脈搏上,果然感覺到了細微的震動。
「輕舞,阮家主如何?」
「……他,還沒死。」樓輕舞的聲音有些啞,九夫人對他並不是真的無情吧,否則,為什麼沒有挑心口腹部這種致命的地方,反而是背部?
鳳夜歌愣了一下,回頭看向樓輕舞,輕輕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臉:「會沒事的。」
餵了寧馨幾顆救命的丹藥,鳳夜歌把銀針刺在她幾處命脈處,寧馨沒有流這麼多血,他怎麼也不相信這樣會要了寧馨的命,除非是她覺得自己死定了,所以此刻呈現出一種假死的狀態。他拿開寧馨握著匕首的手,突然就知道為什麼寧馨會流這麼少的血了,目光帶了幾分亮色看向樓輕舞:「輕舞你娘沒事,她把匕首刺入腹部的時候,她腰間掛著的一塊玉珮正好阻了一下,所以她應該現在只是假死狀態。」
樓輕舞一怔,探過頭去,果然看到寧馨刺入身體裡的匕首旁有一塊裂成兩半的玉珮,她刺入腹部的匕首並不是太深,可因為當時太過疼痛,又流了一部分血所以她以為自己死定了。既然師兄說她沒事,那定然就沒事了。樓輕舞打起精神來,鳳夜歌開始救治寧馨,她開始救阮修仁。
直到兩個時辰後,兩人才從主院走了出去,只是目光落在四周的阮家人,眸色深了幾分。鳳夜歌召來鳳十一,讓他吩咐下去。鳳十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擔憂地看了一眼樓輕舞,才低咳一聲,對著眾人道:「阮家主和九夫人已經死了,只是因為九夫人是殺阮家主的兇手,這件事會交予刑部處理,暫時主院由夜王府的人看守,你們都先回去吧!」
阮家的人聽到這表情各異,只是更奇怪的是為什麼阮家主出事,夜王卻要來插手,可他們卻也沒有這個膽子問,阮家這些時日已經大不如前,他們心裡有數。
如今阮家主死了,恐怕阮家也保不住了。
能走的都當夜偷偷離開了,不能走的,留在那裡等著安排。
寧馨和阮修仁皆被救了回來,只是想到寧馨刺殺阮修仁的事,她把兩人未死的消息壓了下來,等阮家的人離開之後,才秘密找人運出了阮家,帶回了夜王府。當天夜裡,安頓好寧馨和阮修仁,樓輕舞才一身倦怠的回了輕歌小築,鳳夜歌跟在她身後,看到她疲憊的小臉,把她輕輕擁在懷裡,「先去洗個澡吧,我讓鳳七端些吃的過來,九夫人和阮家主我會讓人照顧好的。」
今天為了救兩人,出了一身的汗的確很不舒服,樓輕舞看向鳳夜歌,他難得也一身狼狽,想了想,知道自己不去,師兄不會放心。點了頭,拿了換洗衣物去了密道後的溫泉,等她出來之後,鳳夜歌已經在別處沐浴好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鳳七在一旁擺放碗筷,看到樓輕舞,「夫人,王爺,屬下先下去了。」
鳳七退下後,樓輕舞走到鳳夜歌身前坐下。鳳夜歌接過她手裡的帕子替她擦拭一頭青絲,同時把先前寧馨寫的絕筆遞給她:「知道你不看完肯定沒心思用膳,先看吧。」
樓輕舞捏著信箋,眼底閃過一道動容和溫情,抬頭怔怔看著鳳夜歌,認真道:「師兄,謝謝你。」
鳳夜歌捏了捏她的臉,「還跟我說謝,快看吧,看完用膳。」
樓輕舞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一抹濕意,心裡更多的卻是暖暖的,她很慶幸這一世有師兄陪著,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下去。樓輕舞打開信封,拿出那封絕筆,開始看了起來。寧馨在信中交代,她並沒有失憶,只是當年發現寧家的事和阮修仁有關,再加上樓曲風和阮珍聯合逼迫,所以她原本打算跳湖一死了之。
只是沒想到,她沒有死成,反而被救了上來,而救她的人,正是阮修仁。
寧馨於是將計就計,假裝失憶留在了阮修仁的身邊,卻是在尋找機會拖垮阮家。直到幾年後,她才找到一個同盟者,聯合那個人一起,開始慢慢打壓阮家,她把很多阮家的消息都洩露給了那個人,只是剛開始怕阮修仁會發現,只是洩露一些很小的生意。
直到後來正好遇到樓輕舞開始著手打壓阮家,她於是開始正式打壓阮修仁,直到現在阮家終於被徹底毀掉。她也知道,自己這一生也走到頭了,可當年因為阮修仁,她寧家一百多人全部死於非命,她怎麼能放過阮修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