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宗帝虛瞇起眼。
「……七公主是逃婚逃到這裡的,吾等也是昨夜偶然在長樂坊遇到,否則,也不會打起來了,讓宗帝看笑話了。」
「逃婚?」宗帝挑挑眉,目光落在紫璃倨傲的臉上,倒是聽說的確是一個要走一個偏要攔著的,沒想到竟然是這種原因。頓時臉色好了不少,別國皇子私自入京卻沒有稟告,這事可大可小,對方的原因也說得過去,僅僅是為了兩國的面子來說,他也不能太過計較。
只是……
「貴國的七公主打傷了吾國的臣子,這要怎麼算?」
「這件事的確是吾國的錯,不知宗帝想怎麼處理?」舒雲彥垂著眼,姿態難得擺的很低,這反而讓宗帝不好多做懲罰。目光落在舒雲彥幾人身上,突然仰頭笑了聲:「既然如此,那傷者的診金就由七公主出了,既然是誤會,朕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不知舒丞相何時回西涼?」
「吾等明日就會啟程。」
「那七公主?」
「帶回西涼國,交予吾皇,完成先前的婚約,送到駙馬莊裡。」
「好,那朕就在這恭祝舒丞相等人一路順風了。」
舒雲彥連連道謝,只是他的話卻讓紫璃瞪大了一雙眼,突然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搖著頭咬牙切齒:「我才不會跟你們回去!我不要嫁給那冷什麼!」
「七公主,請不要這麼任性。」舒雲彥眉頭皺得緊緊的,因為她的事情本就鬧得很不愉快,如果再在這個節骨眼出點什麼事,難保這宗帝不會聯想到他們這次來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舒雲彥,你算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對本公主大吼大叫,告訴你,要嫁你去嫁!我是絕不會回去的!」紫璃一雙美目瞪得圓圓的,一想到自己再次被抓回去被逼著遠嫁冷傲山莊,她就覺得難受,眼睛一轉,突然看到一旁的鳳夜歌,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猛地朝著鳳夜歌撲了過去。鳳夜歌反應過來的時候,想躲開已經來不及,被她赫然拽住了衣袖,「本公主喜歡的是夜王!只想嫁給夜王!你們誰再逼我,我就死給你們看!」
紫璃的聲音震驚了御書房的所有人,鳳夜歌的眉頭皺得死死的。
突然有些後悔來這裡,他就不應該心軟。
果然一心軟就會出事!
「太后駕到——」彷彿還嫌事情不夠麻煩,御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太后一身華服被嬤嬤扶著走了進來,目光先是落在了紫璃身上,再落在鳳夜歌身上,最後看向樓輕舞時,眉頭皺了皺,卻又不動聲色地鬆開了。
宗帝看到太后,連忙站起身,迎了上去,「母后,你怎麼來了?」
「怎麼?西涼國一下子來了兩位公主一位皇子,哀家就不能來看看?」隨即坐在劉進搬過來的貴妃椅上,眸光落在了紫璃身上,臉上卻是突然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這位就是七公主吧,長得真好,來,過來讓哀家瞧瞧。」
紫璃望了望太后,又看了看身邊早就把衣袖抽走的鳳夜歌,哀怨地抿緊了唇瓣,如果鳳夜歌不幫她,她就真的要被帶回西涼了,可她不想回去,不想就這麼嫁給一個不想嫁的人。可目前的形式的確不允許她撒潑,但是她西涼璃不想做的事情,也沒有人能夠逼迫她。咬了咬牙,紫璃默默走向了太后,剛到太后面前,就被太后拉住了手,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才柔聲道:「你真的喜歡夜兒?」
「嗯?」紫璃迷茫地眨了眨眼。
「就是夜王啊,你剛才不還說喜歡他嗎?你說的是真的?」
「……是。」紫璃臉一白,她剛才也是情急之下想要逼鳳夜歌幫她,現在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太后一聽這,更滿意了,「你真的想嫁給夜兒?」
紫璃渾身更是一哆嗦,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回頭不安地看了一眼,就對上了鳳夜歌緊皺的眉頭,心下驀地一跳,可一想到鳳夜歌剛才的「見死不救」,狠了狠心,點頭:「是!」
鳳夜歌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上前一步,卻被樓輕舞按住了,她剛才看的分明,太后今日恐怕是有備而來,如果一旦鬧僵,事情絕對不好收拾。雖然她不知道師兄今天進宮太后和他說了什麼,可很明顯兩人談的並不愉快,否則,太后也不可能這麼快就來了御書房,恐怕她早就想要替師兄重新納一妃,而她看著紫璃的目光,明顯是看孫媳婦兒的眼神,這讓她的心裡像是堵了什麼,很悶,卻又不能不忍下。
鳳夜歌也明白樓輕舞的意思,可依然不能讓他的怒火降下來,紫璃明知道他們不可能成婚,卻偏偏還把他拉下水,如果不是看在他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他現在就會拂袖而去。可偏偏此刻堵在這裡的是太后,讓他眉頭鎖得更緊。
太后得到紫璃的回答,滿意地點點頭,親切地拍了拍紫璃的手背,越看越滿意,「這七公主長得可真是好,不愧是宮裡出來的,就是養得水靈。」
紫璃面上一熱,她剛才大吼大叫的架勢,比山野村婦可好不了多少,不過聽這太后的意思,是要替她做主?她眼睛骨碌碌一轉,立刻笑了起來。如果舒雲彥非要帶她回西涼,那她就緊抓著鳳夜歌不放,看他怎麼辦?
太后誤以為她臉上的紅暈是羞赧,更加歡喜,只是抬眼目光落在鳳夜歌緊皺的眉頭上。
微微一頓,卻是直接越過她看向了樓輕舞。
「輕舞啊,這幾日嫁去夜王府,可還習慣?」
「謝太后關心,還習慣。」
「哀家突然有些事情記不得了,想要問問輕舞你,不知道輕舞可願意回答哀家?」
「太后……儘管問,輕舞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樓輕舞不知道太后想做什麼,只是垂下的美目遮住了一抹涼薄。
「你可知女子被休棄所犯有哪七出之條?」
太后此話一出,御書房內所有人的視線都驚訝地落在了太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