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
紅蓋頭蓋在頭上的那一霎那,樓輕舞說不清自己什麼心情。腦海裡想起來的臉,竟然是鳳夜歌的。她閉了閉,等再睜開眼,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是紅的,只能看到地面上方寸的地方,她看著自己身上的嫁衣,自嘲地笑了笑,一切都是她自己選的,有什麼好後悔的。只要能讓孩子再出現在這個世間,不論犧牲什麼,她都在所不惜。
可胸口悶痛的地方,依然疼得無法言喻。就像是那天鳳夜歌說的那句話,只要踏出倚風閣,她和他就真的沒有關係了。
「主子?主子?!」嵐白喊了樓輕舞幾聲她都沒回答,她不安地貼近了喊了兩聲。
「嗯?」樓輕舞回神,恢復了正常,「怎麼了?」
「新姑爺來了,我們該出去了。」
「嗯。」樓輕舞應了聲,嵐白立刻招來喜娘,把樓輕舞背了起來,一直出了院門,來到了府外,背著進了轎子裡。帷幕落下,遮住了外面紛嚷的喧鬧聲和鞭炮聲,她聽到夏侯擎在和自己的父親寒暄,也聽到了四姨娘的聲音,她垂著眼,等再睜開眼,最初的空茫被寒芒代替,她重活一世,就是為了來復仇的!她一定要讓夏侯擎生不如死。
「哎呦!」耳邊,突然聽到嵐白痛呼的聲音,樓輕舞眉頭一擰,偏過頭,隔著紅蓋頭問道:「怎麼了?」
嵐白趴在窗口,邊揉著肚子邊道:「哎呦主子,我不知道吃壞了什麼,肚子疼得厲害,要是一會兒我不見了,主子你自己小心一些啊,我可能去茅廁或者別的地方了。」
「要不要我給你哪些……算了,你去找千面拿些藥好了。」原本想自己拿些給她的,可突然想起來今天這身嫁衣並沒有帶藥。
「不用了不用了,我緩一緩就好了,要實在不行,再去拿好了。」嵐白連連應著,只是樓輕舞看不到的地方,狡黠地眨了眨眼,看到夏侯擎走過來,立刻站好了。夏侯擎走到轎門前,原本想囑咐兩句的,可被這麼多人看著實在不好開口,就直接越過轎子上了前面的高頭大馬,坐穩了之後,回頭看了一眼轎子,臉上的喜悅掩都掩飾不住。
一娶娶兩個,誰也沒有他這樣的好福氣!等把輕舞接到三皇子府,還要去別館接三公主西涼緋月,所以夏侯擎沒有多待,辭別了樓曲風,就浩浩湯湯地朝回走,一路趾高氣揚,春風得意。只是剛走到一半,卻迎面走來了另一方的迎親隊伍,為首的男子,玉面冷峻,姿容俊逸無雙,一襲紅袍,俊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可夏侯擎看到鳳夜歌,臉色卻不好了,怎麼趕到一起了?偏偏這時候誰都不能讓,眉頭皺了皺,兩方人都停了下來,鳳夜歌面容冷峻看不出情緒,夏侯擎不得不開口:「夜王。」
「嗯。」鳳夜歌懶懶應了聲,眼都沒抬。
夏侯擎臉上頗為僵硬,只好笑了笑,「夜王你看這趕巧了,如果是平常小皇就先讓了,這會兒,只好我們各走一邊,盡量過去,夜王覺得如何?」
「嗯。」鳳夜歌依然不緊不慢地應了聲,夏侯擎對他這態度說不清什麼情緒,強忍下來,賠笑著,「那就好。」然後立刻朝著身邊的管家踹了一腳,管家立刻就開始喊:「繼續走繼續走,吹起來!」
於是兩方人馬繼續前進,只是幾乎是貼著走的,更讓人意外的,兩方的轎子竟然驚奇的一樣。夏侯擎在轎子走過時,眉頭擰了一下,總覺得有什麼地方太過奇怪了,可又很平常,畢竟八抬大轎都是這樣的,一水兒的紅,摸了摸鼻子,並沒有當回事,騎著馬繼續朝前。只是兩個轎子交錯行過的時候,不知道是那方的轎夫腳下一歪,跟著整個轎子劇烈的晃了晃,帶著另外一個轎子也開始晃動了起來,於是,為了保持穩定,另外一邊的轎子開始往外,再一轉,就看到兩個轎子開始繞起了圈,越走越快,幾乎看得人眼花繚亂。
最後終於站穩了,噗通一下兩個轎子都停在了原地。
連喜娘都被繞暈了,嵐白在一旁看到這,大叫一聲,「可別搞錯了啊!」說著,就連忙跑到她這邊的轎子前,飛快掀開了看了看,立刻又蓋上了,「沒錯沒錯,這是我家主子!姑爺,沒錯哈!」
喜娘和前方的夏侯擎看到這,鬆了一口氣,這才繼續指揮著:「繼續前進。」
於是兩邊的人,又開始朝前走。樓輕舞從鳳夜歌的聲音出現,眉頭就一直皺得緊緊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自己的頭似乎有些暈,可自己號了一下脈搏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想著應該是自己昨夜一夜沒睡所以身體不適,也沒有當一回事,隨著轎子晃晃悠悠,難得的出現了睏意,竟是頭一歪睡了過去。
轎子猛地一頓的時候,樓輕舞才醒了過來,眉頭擰了擰,頭竟然比剛才還要暈,她用手揉了揉眉心,開始有些後悔沒有帶些藥在身上,畢竟她自從行醫之後很注意養生,不怎麼生病了。轎子一沉,隨即她就聽到有人踢了一下轎門,隨即傳來喜娘的聲音,讓扶著喜娘下轎。扶著她的是一個陌生的丫鬟,她喊了一聲「嵐白」,並沒有聽到回答。
隨即想到嵐白臨行前的話,應該是去茅廁或者別的地方了,也就沒有在意。
後來喜娘又說了一些喜慶的話,綢緞的一端就被塞在了她的手裡,樓輕舞愣了一下,怔怔望著面前的紅色,以及視線之內看到的男子同色的長袍下擺,樓輕舞慢慢隨著而行,四周傳來陌生的道賀聲,卻彷彿隔著一層紗幔,有些虛幻,聽得不是很真切,似乎頭更暈了。直到走到大堂,要拜天地時,樓輕舞才皺起了眉頭,「不是說不拜了嗎?」她並不想和夏侯擎拜天地,因為今日夏侯擎要娶兩位皇妃,時辰緊急就乾脆取消了,沒想到,這怎麼又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