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輕舞卻是笑了,原來是想讓她去說情啊。
可她要是真的去說了,自己這些辛苦不就白費了,她嘴角笑意太深,刺得阮珍心裡越發不安。
即使知道樓輕舞這小賤人可能不這麼輕易答應,可自己都這麼跪下來求她了,她還想怎樣?如果不是老爺真的頭腦發熱的把她的所有罪狀真的稟告給了皇上,皇上一聲令下要把她趕出樓府,她絕不會對樓輕舞低頭!
可她不能被趕出去,她已經年紀不輕了,被因為這樣的原因攆出樓府,她只能回阮府,可自己那樣逼迫大哥,他怎麼可能好好對她?更何況,她這一生都耗在了樓府,絕不能便宜了郝眉兒那小賤人!她決不允許!現在唯一能讓皇上改變主意的只有樓輕舞了,只要她去說,她是郡主,一定能夠讓她留在樓家的!只要她還在,總有一天她還能翻身!
「輕舞,二娘求你了,你幫二娘說兩句話,只要還能留下來,讓二娘做什麼都行!你好歹看在二娘這些年對你盡職盡責的份上,幫幫二娘吧!」
聽了阮珍的話,樓輕舞卻是笑了。
「盡職盡責?二姨娘,你所謂的盡職盡責就是當年看著憐兒妹妹毀我清譽,而你千方百計要置我於死地?如果是這樣的照顧,這樣的盡職盡責,那我寧可不要!還有,」樓輕舞慢慢俯身,眸仁深得看不到丁點的亮光,「如果這會兒是我要被趕出樓府,是我來求你,你會幫我說情嗎?」
「我……」怎麼可能?!
脫口而出的話被阮珍死死壓了下去,她恨不得她死無葬身之地,如果是她,她恨不得鳴炮慶祝!
可這些話她絕不可能讓樓輕舞知道,眼圈紅紅的,一張保養得宜的臉上帶了幾分哀怨,「輕舞,我知道你怨我,可人生在世孰能無過?二娘這次,是真的悔過了。」
「哦?是嗎?可我氣量小,心眼小,真的沒這麼大的度量。二姨娘還是去求求父親吧,指不定父親顧念著夫妻情誼還會留下二姨娘。」
淡漠的說完,樓輕舞直接趕人:「嵐白,送客!」
「好勒!」嵐白早就想把阮珍掐出去了,現在想著要悔過了,可她那麼陷害主子的時候,想過主子可能有的下場沒?
現在想著求主子和好了,門都沒有!
嵐白這就上來拉阮珍,卻被阮珍一把躲開了,抬起頭,原本淒慘的情緒變得狠戾,「樓輕舞,你真的不幫我?!」
樓輕舞依然懶洋洋倚著門框:「我為什麼要幫你?」
她又不是吃飽了撐著了,還專門把人救回來難道再繼續欺負她?
她傻了不成?
阮珍的表情黑沉沉的,恨不得撕下樓輕舞一塊肉,撐著地面慢慢站起身,拂了拂衣服上塵土,冷冷盯著樓輕舞:「你就不怕我把那件事說出去?」
「哪件事?」樓輕舞臉上依然無波無痕。
「如果我現在去告訴老爺,他心心唸唸的大夫人現在還活著,就不知道老爺會怎麼做?」阮珍陰鷙地扯了下嘴角,眼底都是怨毒,「聽說你那娘現在對九夫人這個身份很是滿意,只是如果讓別人知道她一女嫁二夫,這說出去,可真是……不守婦道啊。」
樓輕舞眸底有寒光一掠而過。
「你說出去,也要別人相信。這世間的人長得想像的多了去了,誰會信?」
「是嗎?可如果有人能證明呢?」阮珍笑得更加得意,「如果是當年你那娘的奶娘出來作證,想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如今的九夫人到底是不是當年的大夫人。」
樓輕舞臉上依然看不到什麼情緒,慢條斯理地掀開眼皮,「哦?二姨娘說的可是……卞嬤嬤?」
「嗯?」阮珍臉上的笑僵住了。
樓輕舞彷彿沒看到她快要崩裂的表情,柳眉微挑,「或者說,是被你安排到木魚鎮東街第九條巷子第六家的卞嬤嬤?如果是的話,那二姨娘不用擔心了,為了怕你照顧不好娘親的奶娘,幾日前我已經派人把她接過來了,當然,至於接到了哪裡,我覺得我還是不說的話。哦,二姨娘你說呢?」彷彿怕氣不死阮珍,樓輕舞最後輕飄飄的語氣,讓阮珍臉上最後維持的一抹笑也徹底散盡。
「你、你怎麼知道的?」
「二姨娘這話說的,怎麼知道的?二姨娘既然當年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一個大活人從樓府偷出去,那我想找一個人,其實也是在情理之中。」
「……」阮珍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一定的極限。
如果不是現在她控制著自己,恐怕早就衝上去撕掉了樓輕舞臉上的笑。
怎麼可能?為什麼這賤人連這麼隱蔽的事都知道?不!她不能輸,她不能輸……
想到自己還有把柄,阮珍猛地上前一步,嵐白立刻擋在了樓輕舞面前,虎視耽耽地盯著她,「二姨娘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樓輕舞,我不管你到底知道多少?可如果你不幫我渡過這個難關,那麼我就和你娘同歸於盡!」她決不允許她像喪家狗一樣被趕出去,絕不!她一直都知道老爺唯利是圖,可沒想到他竟然能這麼絕情,竟然不顧她的懇求,真的稟明了聖上!
「同歸於盡?」樓輕舞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突然走上前,半斂著美目,俯視著阮珍,「那麼,二姨娘儘管可以試試看。」
說完,轉身不再看阮珍,「嵐白,送客!」
「是!」嵐白立刻大步闊闊的站在阮珍面前,「二姨娘,請吧?」
「樓輕舞,你不要後悔!」阮珍咬牙切齒地盯著樓輕舞的身影,後者聽到這話,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哦?是嗎,那我等著二姨娘讓我怎麼後悔,哦,也不對,現在應該稱阮夫人?希望你會喜歡以後離開樓府的日子。」
「樓輕舞!」阮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樓輕舞罵罵咧咧,被嵐白不再客氣,直接拽了出去。
阮珍被推出了倚風閣,嵐白立刻關上了門,阮珍不甘心地朝著院子裡喊,院門緊閉,除了引來幾個路過僕役多看了幾眼,什麼都沒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