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擎虛弱的倚著身後的椅背,眉眼都是懨懨之氣,注意到鳳夜歌看過來的的視線,垂眼喚了聲:「夜王。」
鳳夜歌懶洋洋地看他,「三皇子來我這,可是有事?」
「是,有些私事需要夜王幫忙。」
「哦?說來聽聽。」涼薄的嗓音聽不出喜怒,只是屈起放在扶手上的手輕輕的扣著,不輕不重的聲音落在在場所有人的心底,心情迥異。
「這個……事情是這樣。」夏侯擎彷彿沒感覺到這詭異的氛圍。
平靜繼續道:「前兩天府裡出了刺客,被刺了一刀,傷到了心脈,御醫也是束手無策,所以希望夜王能夠出手,幫小皇看一看。」
「傷了心脈啊。」鳳夜歌眸色愈發涼薄,「三皇子怎麼就確定本王就一定能夠醫治?」
「這……」夏侯擎也被鳳夜歌這漫不經心的態度聽得心下一驚,依然不動聲色地笑笑,「如果這東昱國連夜王也沒有辦法,那小皇這條小命算是交代了。」
「三皇子不要說的這麼絕對,本王也只是一介凡人。」
「夜王謙虛了。不知道,可否幫小皇看上一看?」
「……」鳳夜歌斂起鳳眼,並未說話,因為看不到他的眸光,所以夏侯擎說不清他到底是在思慮,還是在想什麼。
只是還沒有等鳳夜歌出聲,紫璃先忍不住開口了,「喂你這人怎麼這樣?他也受傷了啊,怎麼幫你看?你要是想看,宮裡那麼多的御醫,哪個不能幫你看?不過就是刺到了心脈,你如果真傷成這樣,還能下床?別開玩笑了。」紫璃說話一向毒舌,聽得夏侯擎眸色一沉,可因著她是鳳夜歌的貴客,抿著唇沒有說話。
「夜哥哥,哥哥不僅被刺到了心脈,還中了毒,毒雖然樓姑娘說可以解,只是因為毒性擴散的太快,所以……目前需要先想辦法把心脈修復完好無損,才能夠解毒。否則,先解毒的話,對身體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夜哥哥,你就幫幫哥哥吧……」
因為鳳夜歌剛才那一出手,夜姬現在存在感暴漲。
可憐兮兮地眨著淚眼婆娑的小臉,水汪汪地看著鳳夜歌,吊梢的眼角勾著,儘是媚態。
紫璃一瞧著,忍不住撇嘴嘲諷,「呦,你就算是把媚眼拋到天邊,眼前這個也不會眨一下眼,他現在心裡可是只有本姑娘我,你愛哪邊涼快去哪邊涼快去!」
「你!」夜姬眼睛抽搐了一下,恨恨咬牙,想反擊過去,卻又怕在鳳夜歌面前失了風度,尤其是看到夏侯擎涼涼看過來的視線,這才忍下來,傷心地耷拉著肩膀,瞅著鳳夜歌。
鳳夜歌這才有了些反應,目光深深淺淺地落在夜姬身上,突然是笑了,「既然夜姬你開了口,那本王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夜哥哥!」夜姬驚喜地瞪大了眼。
她……她終於苦盡甘來了嗎?
夜哥哥終於看到她了嗎?
「不過,」鳳夜歌眸色愈深,「有些話還是先說在頭裡,本王只是答應幫三皇子看一看,至於能不能救治,那就另說了。」
「夜王肯出手,小皇已經感激不盡。」夏侯擎也極為詫異,這鳳夜歌到底在想些什麼。
原本以為會很難說服眼前這個冷面將,沒想到他竟然自己答應了。
餘光不經意地落在夜姬緋紅激動的臉,心裡暗暗罵了一句,真是無腦的女人,不過是一句話,至於激動成這個樣子?同時,心裡卻莫名的嫉妒起來鳳夜歌,明明這女人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了,竟然還是對這夜王這麼上心……真是讓他很不爽啊。不過,腦海裡閃過這兩日都過府擔憂的一張小臉,夏侯擎心裡又平復了下來,就算夜王再吸引女人又如何?
至少他喜歡的女人是喜歡他的!
這,就夠了!
想通了之後,夏侯擎依然虛弱地倚在那裡,看著鳳夜歌站起身,朝著他走了過來,他撩開廣袖,露出小麥色的手腕,鳳夜歌面無表情地伸出兩指搭在其上,不多時,眉頭擰了起來,半柱香後,重新抬起手,不置可否地重新回到了主位上。
十一適時端過來一杯茶水,鳳夜歌喝了一口,才看向夏侯擎。
夏侯擎心裡波瀾起伏,不安地問:「可是不好?」
「嗯。」鳳夜歌應了聲,把杯盞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懶洋洋地單手撐著下巴,虛瞇著鳳眼,這才開口,「雖然本王也很想幫三皇子,不過,本王確是沒有辦法。畢竟,本王擅長的是醫術,而不是解毒。再說了,心脈受損本就太過嚴重,如果不是三皇子底子好,有內力傍身,此刻恐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夏侯擎面色一沉,轉瞬間不動聲色地變成凝重:「這……真的一丁點兒辦法都沒有?」
鳳夜歌慢慢掀起眼皮,難得地頜首。
夏侯擎猛地向後一倒,臉色灰白一片,喃喃而語:「完了……」
夜姬也是一怔,心神不寧,剛想開口,鳳夜歌卻已經站起了身,「如果三皇子再沒有別的事情,可以離開了。這件事,本王愛莫能助,不過,」他已經走出去的步子頓了下來,偏過頭,冷峻的側臉給人一種寒宵的冷汗,「也許樓大小姐會有辦法,畢竟,她對你可是上心得緊。」
留下這句話,鳳夜歌漠然離開。
只留下一個冷寒的背影。
紫璃這下高興了,冷嘲熱諷地看著面色灰白的夜姬,「哎呦喂,鳳夜歌沒辦法,就不留你們用膳了哈。十一,我們走!」
大搖大擺地站起身,頭仰的高高的,以鳳夜歌的醫術怎麼可能沒辦法,她才不信!
肯定是不想醫治嘍!
原本以為剛才他是真的要幫那個女人了,可現在看來,也許只是她多想了。
不過……
走出大廳,紫璃有些八卦地把腦袋探到十一身前,「你家主子口裡的那個樓大小姐是誰?」
十一一愣,想到不久前去找樓輕舞時她的冷漠。
並沒有回答紫璃,只是在走出很遠之後,才慢慢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