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可能性讓李京盛徹底暴怒起來:「賤人!沒想到你也和那些攀附權貴的賤人一樣!怎麼,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爬上夜王的床?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夜王又怎麼會看上你?更何況,你別忘了,你當年和本參將還有一腿,就算你進了夜王府,你生下的孩子也會被人懷疑是野種!你說你對本參將無意,既然無意,當初你為何要替本參將擋刀?!」
從聽到「孩子」「野種」幾個字眼,樓輕舞的表情就變得極為微妙,一直垂著的眸仁裡瀲灩著一種冷光,只是李京盛沒有瞧見,依然咄咄逼人:「說話!」
猛地抬手按著樓輕舞的肩膀把她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李京盛就像是一隻暴怒的獅子,可在瞧著她低眉順眼的表情,心裡又忍不住一陣旖旎。
他不明白,為什麼以前那麼乖順的一個人,自從回到樓府,就變得這麼難以捉摸?可既然惹了他,讓他動了心,那就必須負責到底!想要劃清界限,沒門!
樓憐心他要娶,她,他也要!
望著樓輕舞長長的睫毛,柔媚的小臉,李京盛眼底的深意染上一片暗色。
捏上她的下巴,就要湊上前去。
樓輕舞眼神一狠,雙手一推,竟是直接把人推開了,同時,李京盛也感覺自己的後脊背上像是被什麼打到了,他猛地轉過身,可四周沒有一個人。倚風閣原本就處於樓府極為偏僻的一處,他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前來。可即使沒找到人,他還是感覺像是有一雙眼睛盯著他看,不舒服的感覺讓他搓了搓雙手。
等身體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消失掉,他才想起樓輕舞,轉頭看去。
面前的女子不知何時抬起了頭,一雙黑漆漆的眸仁淡然無波,他狠狠閉了閉眼,再睜開,語氣稍微緩和了下來:「樓輕舞,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夜王了?」所以才對他的態度這麼翻天覆地?樓輕舞整個人卻隱隱浮現一層陰森的黑氣,只是李京盛沒有發現,繼續咄咄逼人:「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
樓輕舞瞧著他,怒極反而笑出聲,嘴角燦然一笑,卻莫名讓人毛骨悚然:「自然不是。」
「可你為什麼……」
「李參將。」樓輕舞冷漠地推開他,嘴角噙著笑,可眼神裡絲毫沒有笑意,微抬著眼角,昏暗的光層層疊疊打在她的臉上,看不清表情,可整個人卻給人一種很駭人的感覺:「是誰說救一個人就是對他有意?難道我救一百個人都是因為對他們有意?你這邏輯,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別說我當初救你是因為樓憐心,更何況你現在還頂著樓憐心未婚夫的身份,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她一步步向前,李京盛被她這樣望著,彷彿整個人都不對勁,心臟跳得極快,竟是一步步後退。
身後有什麼猛地絆了一下,他竟是摔倒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
面前的女子俯身貼上他的臉,只是那一雙眸仁幽幽瞇起,看著他的眼神,像極了一條毒蛇,危險而又邪惡,寸寸毒心。
「再說,就算我看上鳳夜歌又怎樣?男未婚,女未嫁,你憑什麼以我什麼人的姿態自居?李京盛,先管好你自己,再來指責他人!想要娶我,你先把自己身邊那些花花草草清理了再說!別以為你自己是畜生,看見所有人都以為是禽獸!」陰冷的語氣,輕柔的嗓音,詭異的違和,讓李京盛毛骨悚然,彷彿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惡魔。
「你……」
他半晌才吐出一個音節,卻發現自己竟然一個字也說不下去。
樓輕舞慢慢站起身,面無表情地拂了拂裙擺上的褶皺,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對於救命恩人,開口閉口都是賤人野種,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你的真心,又值幾分?」不過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而已!
李京盛聽到最後一句話,徹底惱羞成怒。
猛地坐起身,冷靜下來,面色更加不好,眼神狠戾地盯著樓輕舞,「你這賤人……」
「二公子!」突然,遠處傳來一聲疾呼,打斷了李京盛的話,他爬起來,狠狠瞪了樓輕舞一眼,她竟然敢跟他這麼說話,可恨!可疾呼聲越來越近,他只能憤憤甩了一下衣袖,轉身快步離開。
到現在都沒忘記自己樓憐心未婚夫的身份,卻還想坐享齊人之福,果然,惡劣的本性,讓人更加厭惡呢。
「主子,你沒事吧?」千面從一棵樹上跳下來,擔憂的看著她,他就知道主子不對勁,她剛才看著李京盛甚至流露出一抹殺意,讓他在上面瞧著都心驚膽戰,生怕主子真的會動手。
樓輕舞搖搖頭,可望著李京盛的背影,眸色陰沉的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魔。
「計劃稍微變動,把他……給我也扯進去。」
原本只是想好好教訓一下她那好妹妹,原本不想這麼早和他撕破臉的,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提到孩子,那麼,就不要怪她了,把她的孩子說成野種,李京盛,你真的該死呢。
千面愣了下,卻什麼也沒問:「是,我這就去安排。」
李京盛道貌岸然地找到自己的隨從,回到前院的宴會,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可心裡依然不爽。
不僅是因為樓輕舞態度的改變,那日在宮外他就有感覺,其實更多不滿的是這些時日祖母時常和父親提起三弟,一想到自己殺了三弟的事情可能會曝光,他就不安。再加上樓輕舞的事,更是心煩意燥。
一口飲盡面前的酒,重重放下。
這才抬眼看向宴席正中央的位置,他的對面坐著的正是他那大姐夫穆雲青,想到昨日大姐和他抱怨的那些話,他哼了哼,不做評價。
連自己的男人都搞不定,問他有什麼用!
仰頭再喝了一杯酒,李京盛覺得身體微熱,扯了扯衣襟的位置,晃了晃腦袋,竟是有些昏眩。
這時,身後突然靠近一個人,多年養成的敏銳讓他立刻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