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教授分明在為難陳哲,這個問題也不是一般的考試問題。
就算拿這題來問品學兼優的劉雯,她一時半會也答不上,劉雯清楚的記得,自己在翻閱研究生論文答辯時,看到過相似的題目,可是她只是隨便看看,根本就不可能記得下。
看來陳哲要出醜了!
劉雯愧疚的看著陳哲,都是自己連累了他。
陳哲愣了一下:「不好意思老師,我沒聽清楚您的問題,能再說一遍麼?」
這位老教授臉上閃過不耐煩的神色,什麼沒聽清楚,根本就是不會,通過這樣來拖延時間,這點小聰明能瞞得過他麼?
「好吧,我只再說一遍。」這位老教授輕輕推了一下眼鏡,露出老奸巨滑的笑容:「陳哲,你這學期曠課不少,這樣下去你可能會掛科,不過我給你一次機會吧……」
「什麼機會?」陳哲問他。
「如果你回答出讓我滿意的成績,那這學期剩下我的課都不用你上了,平時曠的課都給你抹消,直接給你個優的成績。」老教授合上書本,靜靜的看著陳哲。
陳哲笑了:「老師,這樣不太公平吧,你這個問題很難啊!」
「怎麼不公平?」見陳哲經常曠課還敢跟自己討價還價,這位老教授微微皺眉,他當然知道陳哲跟校長認識,但這位老師是學校裡少數不怕吳校長的教授之一。
陳哲笑了:「老師,你這個問題太難,我覺得回答完得到的東西太少,回答不出來又沒什麼懲罰,這樣吧,我有個建議。」
「什麼建議,說來聽聽?」老教授笑了,他可不相信陳哲能答上來,上次他帶幾個研究生回答都不能讓他滿意。
陳哲慢慢說到:「老師,我知道您在咱們江城大學教課好幾十年了,很多您的學校現在都是學校的教授了,可以說得上是桃李滿天下。您已經是功成名就,這麼大年紀,身體又不好,其實您還來教課只是單純對教育事業的熱忱,希望能多為國家培養出幾個人才。」
這幾句話說得有點誇張,但也不算離譜,這位老教授這學術屆確實很有資歷,不然怎麼有資格不怕吳存義?吳存義那可是我國法學最有成就的學者之一。
都是好話,這老教授聽到後微微一笑,看陳哲還是順眼了些:「也不能這麼說,教了一輩子課,要是一下子沒事幹了會受不了的,我打算身體允許就一直教下去。」
「您在咱們學校資歷最老,認識的人也最多,好像教授還是您當初的學生,您跟我們任課教師也都熟。這樣吧,如果我回答得好,您滿意,就跟任課教師打個招呼,讓他們別在出勤上為難我,結業考試我有信心。要是我回答不上來,您就可以讓他們苛刻的對我。」陳哲說。
他主要是怕王東會為難自己,到時候萬一掛科了麻煩。
這位老教授看陳哲這麼有信心,不禁有點疑惑的看著陳哲:「難道你看過這樣的論文?我事先告訴你,在資料庫裡我看過全國最優秀的論文庫,要是你用別人的來對付我,別怪我翻臉。」
「那哪能呢?不過要是我回答得好,您可不能硬說不好。」陳哲還在討價還價。
老教授冷哼一聲:「我在教課方面的人品沒人敢說不。」
「那就好。」陳哲點了點頭:「我國傳統法律,其實在古代時深受我國儒家思想的影響,強調法律、刑罰與道德教化的相互為用。
「德禮為政教之本,刑罰為政教之用」,這是中國古代社會對道德教化與法律刑罰之間關係的典型概括。儒家的政治學說是以人性性善論為基礎的。孔子曾說:「其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所以只要通過適當的禮義教化,則「人皆可為堯舜」「天下為公」的理想社會就不難實現……」
陳哲侃侃而談,旁徵博引,對古籍十分熟悉,才說了幾句,這位老教授就詫異的瞪大了眼睛,這根本就不像是硬背的,不可能有人背這麼清楚,這根本就是印到腦子裡的。
其實這位老教授見識過不少才華橫溢的學生,陳哲的回答算是不錯,但並不能算是最出色的,關鍵是陳哲的知識面十分廣,隨便一說就能拉過古代聖賢的話來當論據,對於現代法律反正不如對傳統法律思想瞭解的那麼透徹了,不過也回答得不錯。
大概有十分鐘左右,陳哲說完了,整個教室鴉雀無聲。
大家都是學法律的,對法律法條太熟悉了,很多東西都是爛到肚子裡的,但陳哲這些話,即使像劉雯這樣的優秀學生,也只聽懂了六成,剩下的學生懂得就更少了。
只有這位老教授聽得頻頻點頭,等陳哲說完,才輕輕歎了口氣:「陳哲,沒想到你對古代哲學流派和法律瞭解的這麼透徹,很多東西連我都是第一次聽說,平時看了很多古書麼?」
「嗯,這一年看了上千本了。」陳哲點了點頭,為了修行,為了對付天衍道君,他四處尋找古學典籍,所以順帶著看了不少書。
這位老教授點了點頭:「有很多書都是失傳的。」
「如果您想看,我可以借給您……但可不能送,那都是我朋友的。」陳哲笑了。
這位老教授點了點頭:「這篇論文的知識面可以打九十五分往上,論證過程可以打八十分,你欠缺的是閱歷,所以這篇論文能打八十分吧。」
「才八十分,您可沒黑我吧?」陳哲瞪大了眼睛,死老頭,我說的這麼好,才八十分,當我是傻子麼?
這位老教授哼了一聲:「我帶的研究生最優秀的學生也才八十二分,博士生論文最高才六十八分,八十分已經是很高的水平了,我蒙你幹什麼?好了,我平時的課你可以不用上了,但每天下午你必須來我辦公室一個小時……不!二個小時,我有些法律上的問題要跟你探討。」
同學們嘩的一聲開了鍋。
什麼探討,這是根本要單獨輔導陳哲,這位老教授清高的很,他平時根本就沒可能單獨輔導一個本科生。他在學術上的論點和吳存義相悖,兩人爭執了不少年,誰也說不服誰,哪怕吳存義當了校長,他也照爭不誤。
只要有人說單獨被陳樹清教授輔導過,那這個學生立馬就會有學校搶著要,馬上就是全國知名的學者了。
劉雯一臉驚喜的看著陳哲。
陳哲也愣了一下,早就聽說過這位同姓的教授是一塊茅坑裡的石頭,沒想到對自己另眼相看。
雖然不想要法律方面發展,但看到陳教授一臉希翼的看著自己,陳哲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好。」
「今天我很開心,教了這麼多年課,也沒見過你這種學生,行了,我今年打包票,只要你們別跟我搗蛋,考試時全班同學我都可以放寬政策。」這位老教授看了一眼陳哲:「咱們今天就開始吧,你要是來的話,最好把書帶來……不!我到時候可以跟你去藏書的那裡。」
全班同學都喜氣洋洋的。
這位陳樹清教授教學嚴厲是出了名的,誰的面子也不給,在他手下的掛科率極高,往往有些同學別的學科全過了,就缺他這一科亮了紅科,可想而知同學們有多開心,當然,這裡面大家最應該感謝的是陳哲。
奇怪的是很少有人嫉妒陳哲,大家都是真心為他高興,特別是劉雯。
「行了,下課。」這老教授轉身出門而去,走得極快,都已經走出門了,又把腦袋伸回來了:「陳哲,你可以曠課,但每天下午來找我探討時可不能不來,不然我可會在期末時對你們班同學更苛刻一些。」
「好好,我保證。」陳哲笑了,看來自己本學期的課程不用愁了。
劉雯走到他旁邊笑著說:「恭喜你,可惜你不想走這一行,不然你會很有發展的。」
「我現在也在想,要不要叛變呢?」陳哲笑了。
下課時,大家紛紛跟陳哲道喜,劉奕更是開心的拉著陳哲:「這麼牛b閃閃的人物……是我哥們兒。」
陳哲笑著跟大家打過招呼,直接把旁邊劉雯的手扯過來了,劉雯嚇了一跳,掙扎了一下沒用,全班同學齊唰唰的轉過頭去:「我們都沒看見。」
剛走出門口,陳哲身子就輕輕一抖,臉色蒼白,現在是冬天,但一滴汗珠已經順著臉上滑了下來。
「怎麼了?」劉雯奇怪的看著他。
不遠處,一個道人打扮的人正站在教學樓的走廊裡冷冷的看著陳哲,走廊裡人流不息,但所有人都從這道人身上穿了過去,除了陳哲,沒人看得到那個道士。
耿逸!
上次眾生道雖然和耿逸關係緩和了,但陳哲可沒忘,耿逸是天衍道君的傳人,只要天衍道君在自己體內寄生,這個耿逸就不會放過自己。
「班長啊,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陳哲蹭的就躥了出去。
劉雯在旁邊喊道:「去哪兒?不說要去食堂吃飯麼?」
陳哲頭也沒回,劉雯不是那種任性嬌縱的性格,卻也有點生氣,但隱隱從陳哲的行動中感覺到了事情的非比尋常。
她趕緊追過去,可是陳哲的影子馬上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