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皓雪是天心閣中百里挑一的弟子,單在天賦上比秦右陽還高了一截,他在陳哲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看出了陳哲的修為、手法,所以已經估計出了陳哲出手可能的方向,已經想好了應對之法
這就是大修行獨有的天賦,從每一個細節推理對手的下一個動作,料敵機先,先發制人。
只可惜,他碰到了陳哲。
但陳哲出手前,迅速把劍交到了左手斜挑,與謝皓雪之前猜想的劍招差不多,只可惜方向截然相反」「。
謝皓雪吃了一驚:「原來是一個用左手劍的小子,果然陰險,可惜沒用。」
他身子側轉,險險躲過陳哲偷襲的一劍,心中盤算出以陳哲的出手風格大致為刁鑽古怪的左手路子,可是陳哲大出他意料,左手持劍,劍勢一轉,中宮直進這一劍氣勢強勁,又快又疾,發出哧的一聲尖嘯響聲。
謝皓雪就又是一驚,沒想到陳哲我風格變幻,竟然又改為大開大合的路子,上一劍還好說,這一劍終究被陳哲壓了上風,陳哲抿嘴凝眉,臉色嚴肅,搶了上風立刻變成全力搶攻,劍光霍霍,把謝皓雪全身都籠罩了起來。
謝皓雪大驚,他雖能料敵機先,但全沒想到陳哲修行是野路子出身,鬥法喜歡不按常理,偏偏沒有一步他能算到。
陳哲的劍法極快,一旦攻擊發動,似乎永無止竭,謝皓雪剛擋一劍,下一劍又至。開始時他尚能在真元上佔些便宜,但陳哲換氣的時間遠遠快過他,到得第七八劍,兩方在真元上就已經勢均力敵。
到了十幾劍時,謝皓雪回氣速度不如陳哲,竟然被真元遠不及他深厚的陳哲給逼得只有招架之力。
幸虧這裡沒人,不然謝皓雪這人就丟大了,就連旁邊的祁英都看得暗暗詫異:這小子的應變極速,劍法又快又疾,有些天心閣弟子的影子……卻又不完全是,這是怎麼回事?
祁英受傷不輕,但勉強提起真元運轉可以保持八成實力,她提劍待要出手,大殿的大門「嘎吱」一聲開了一條縫,兩個中年道士緩步走入,步伐輕快又沉穩。
這中年道士長得矮胖,一張圓臉上嵌的眼睛大而亮,一看就是中氣充足的修行高手。
後面的道士長面白無鬚,長得微胖,笑瞇瞇的四處打量,但瞇著的眼睛開合之間冷意十足。
「是玉陽道掌教趙安,若虛大圓滿高手,丹霞派掌教張丹陽,若虛中期高手。」祁英臉色一變,拉住陳哲:「快走。」
陳哲也看到又進了兩人,是敵非友,被祁英一拉,借勢後退。
祁英扯著他飛快的在大殿三清祖師雕像上搬動了一枚香爐,軋軋幾聲,露出一個僅能供兩人並排走進的門戶。
「走!」祁英飛身閃進去。
謝皓雪大吼一聲:「哪裡走?」
玉陽道掌教趙安也反應極快,緊跟著謝皓雪,兩人就跟在陳哲身後。
祁英進了門,順手在入口旁邊的青磚上一拍,大門就要合攏,可是趙安和謝皓雪修為高深,身法快捷,眼看著就要跟進來。
陳哲剛一進門,向前劈出一劍,前面的祁英大驚失色,還以為陳哲是敵人突施偷襲。
陳哲那一劍劈出一半卻強行按住劍意收而不發,氣勢用足,隨即轉身,猛然出劍。
正好謝皓雪和趙安兩人搶到門口,一股磅礡劍意沖天而起,正好把這窄小的門戶全蓋住了,沒留下一點縫隙,趙安剛要伸手阻攔,立刻覺得手指刺痛,縮手不迭。
兩人本來都已經進了門,但更是被陳哲這股滔天劍意逼了出來,一左一右同時散開。
劍意出門,直接劈在了三清祖師的神像上,轟隆一聲。
就這麼一緩,那扇門戶已經關上了,只留下門外的謝皓雪和趙安一臉不爽的表情:「這小子什麼來頭,竟然有這麼霸道的劍意?」
陳哲看到門關上了,伸手輕輕推了古板:「他們進不來?」
「進不來,那門可以在外面打開,但如果在裡面一關,外面的人就無論如何也打不開了,而且你也無須擔心他們用蠻力破門,這門跟護教法陣相通,攻擊它就相當於跟整個九鼎山為敵。」
她說完後,歎了口氣:「你剛才損壞了三清祖師的雕像,罪過不小。」
「三清祖師不會怪罪的,至少咱們都還活著不是對?」陳哲笑了笑。
祁英凝視陳哲:「你劍法詭異,第一劍時刁鑽陰險,接著就變成了大開大合,再變成了霸道無雙……你到底是誰?」
她問這句話時,右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顯然對陳哲還有懷疑。
我到底是誰?
陳哲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說自己是眾生道掌教?別搞笑了……
說自己是藉著十一黃金周旅遊的?……擦,擱你你信麼?
「我……我不過是秦心的一個朋友,她教過我幾手道法,你肯定認識那小丫頭吧?」陳哲猶豫了一下笑了笑,可是就這麼一猶豫,祁英已經把劍拔了出來指著陳哲:「秦心那丫頭我當然認識,但她的修為恐怕也不如你,你到底是誰?」
陳哲把帝恨劍收了起來,攤開雙手,示意沒有敵意:「前輩,我修為確實是她教了一些,但我後來又有奇遇,這才到了這個地步,我這次來天心閣,主要就是想救她的,她提前洞悉了秦右陽的陰謀,被囚禁了起來。」
通常修行人會透露師承,但奇遇這種東西沒人會說,祁英皺了皺眉:「你讓我如何信你?」
「反正我說的是實話!」陳哲攤了攤手:「就算我騙你,又有什麼目的呢?」
祁英盯著陳哲的眼睛,覺得不像是假的,但修行人有特意用法術變幻眼神,她目光炯炯的看著陳哲:「劍法如心,你劍法變幻,說明你的心無常態,太過隨意,你應該是一個既霸道又磊落,卻又喜歡搞陰謀詭計的人……本來你剛才幫了我,我不該懷疑你,但修行界本就是爾虞我詐,希望你理解。」
「理解理解,那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呢?」陳哲無辜的說。
祁英想了一下,也覺得陳哲的話真假難明,她搖了搖頭:「這事暫且不說,你跟我走吧。」
「我走前面?」陳哲覺得自己本來受人懷疑,就別做那種爪田納履的事情了,大大方方的走在前面。
這裡都是石頭砌成的山洞,但看上去洞壁平滑如鏡,陳哲嘖嘖稱奇:「好大的手筆,這麼硬的石頭一劍一劍鑿出來,得要耗費多少人工時日啊。」
祁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我本來還在懷疑你,但現在看來你可信了些,看來你修行的時日尚線。若是普通人這樣想也就算了,這些東西如果不用機械當然很難,但如果有上百名修行人,幾年就可以做出來。」
陳哲點了點頭。
他修行的時日尚淺,很多事情還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角度,而不是一個擁有強勁力量的修行人。
走了幾步,再不復剛開始時的窄小模樣,豁然開朗,可以容得五六個人並排而行,陳哲笑道:「我的劍法在開闊的地方打不過謝皓雪他們,但在這裡,無處閃躲,我完全可以用劍法強行逼迫對方硬接。」
祁英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陳哲竟然如此大方的說出自己的憑借,對他更堅信了幾分。
往前走,就有岔路,祁英一路指點,兩人走了不長時間,就看到了前面影影綽綽的人,都是身穿道袍的天心閣弟子,迎面就有人跟祁英打招呼,有叫師叔的,也有叫師伯的,但大部分都是晚輩。
祁英點了點頭:「掌教在前面麼?」
這些人都是支持汪凝楓的,他們所說的掌教自然也只是汪凝楓了,有一名弟子指了指前方:「就在前面。」
這些弟子中有不少人帶傷,但很少有傷重的,天心閣弟子內訌,但畢竟是同門,很少有真的下了重手的,少有平時素有怨仇今天藉機報復的。
兩人又往前走,就看到了輩份較高的人,有人用詫異的目光看著陳哲,但看他是跟著祁英一起來的,也就沒問。
前面是一個寬闊的空間,也是一個大殿模樣,祁英介紹道:「汪掌教提前控制了天心閣的秘道,我們實力不如秦右陽他們,所以暫且等待機會,這裡儲藏有食物和水,再者咱們修行人擅長忍餓挨饑,一個月之內都沒問題。」
天心閣弟子們,大部分表情沮喪,因為這是內訌,而且是在天下修行同道面前,天心閣再怎樣實力也會折扣,能不能保住天下第二的位置還不好說,不管怎樣都對循道宗有好處。
汪凝楓盤膝坐在地上,正好行氣練功,只不過他行氣時跟常人不同,可以一邊與人講話一邊行氣調息,這點陳哲做得就不如他。
「掌教真人,我來了。」祁英對汪凝楓說。
汪凝楓點了點頭:「你受傷了?」
祁英笑了笑:「沒事,小傷。」
「這位是?」汪凝楓看了一眼陳哲。
陳哲自我介紹道:「我叫陳哲。」
他說出這句話後,很清晰的感覺到汪凝楓的情緒出現了一絲波動:「你叫陳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