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哲的劍氣如春風化雨,一瞬間卻突然轉變為嚴冬般的冷冽,一股龐大的殺氣迎面撲來。
「你可是犯規了喲?」陳哲殘忍笑道,當然他借助天衍道君的殘魂,也犯規……不算犯規,大家只說不能用多餘法寶,沒說不能借用大修行人殘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衍道君的殘魂就是陳哲身體一部分……不算犯規。
犯規了他也不承認!
左手用劍的陳哲故意藏拙,當這一劍開天而來,就連天上的劫雲都好像遲緩了一下,張鳳這才知道陳哲又耍了詭計,他左手更強。
張鳳不習慣用劍,可是現在身上只有一把飛劍,只好橫劍一擋!
喀一聲輕響,就像是一張紙片被撕裂了,連拖延一下都沒做到,帝恨就已經懸在張鳳頭頂。
張鳳一直在算計陳哲,可是他忘了,陳哲也算計他。
這一刻,他在陳哲眼中清晰的看到了殺氣!
「住手!」陳哲這一劍劈去,跟著張鳳如老僕一樣的寥長老已經來到陳哲身後,橫推陳哲的帝恨劍。
第七重天的若虛期。
雖然和分神祇差了一個境界,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如果張少陽當初修成若虛期,胡大師恐怕就不能用陣法困住他,這是超人和神仙的區別。
陳哲覺得一股大力湧來,帝恨劍去勢太急,被推離了方向,擦著張鳳的腦袋邊切了下去,張鳳急忙在地上一滾,也顧不上姿勢有多狼狽了,這個時候命才是最重要的。
寥長老也大驚:這一劍是何等威力!以我若虛期的修為,竟然只能讓劍偏了四五寸!
張鳳被這一劍嚇得心膽俱裂,躲得了腦袋,沒躲得了身上,一隻手被陳哲活切了下來,落在地上。
「惡賊,區區鬥法比試,竟然下手這麼重?」寥長老一起在旁邊虎視眈眈等待出手,這樣都沒救得了張鳳,不禁大怒,回身一掌從自己肋下鑽出,猛擊陳哲。
那邊張若靈其實也抱著同樣的心思,無聲無息的切到陳哲身側,與寥長老單掌相交。
陳哲一時不知道張若靈的真實水平,這一掌寥長老借勢一躍,俯身拾起地上臉色蒼白的張鳳,而張若靈則是後退幾步,拉開了陳哲。
陳哲剛一後退,幾根紅色的細小針尖劃過,張鳳手持一圓筒型法寶偷襲不中。
天雷劫雲下,兩方對峙。
陳哲這一夥,對方是張鳳,天上彷彿有一雙眼睛,注視著地上的這兩伙修行人,不知是嘲諷地上人的渺小無知,還是在監視修行人的一舉一動。陳哲一劍,似乎讓劫雲慢慢退卻,興許是天雷也感覺到了某種讓它畏懼的氣息。
「我的手……啊!我的手……」張鳳雙目通紅的嘶叫,地上那一隻左手孤零零在地上,剛才他還沒來得及拿走。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一點在修行人眼中看得極重,每一寸肌膚都是必不可失的,少了一隻手,修為要受到大影響,張鳳怎麼能不恨?他恨不得殺陳哲的全家!
寥長老目光陰冷的看著張若靈:「閣下竟然也是個身藏不露的高手,但你們剛才竟然意圖殺人,這等行徑實在可恥,難道不怕同道群起而攻?」
「哪有?倒是剛才你們少主接連召喚三道天雷,不止想殺人,甚至連屍體都得劈成粉末,這點你承認吧?」張若靈皮笑肉不笑的說,這一刻,是他和寥長老的對立,陳哲和張鳳兩邊都沒說話。
寥長老搖了搖頭:「那我倒沒看到,我只看到陳哲要劍斬我們少主,如果不是我及時救下,恐怕我們丹霞派全派出動,殺你們個雞犬不留。」
硬是不承認啊!
這幫傢伙也夠無恥,都比得上陳哲了。
丹霞派?
張若靈笑而不語,眼中滿是不屑之色。
陳哲手持帝恨劍,一劍釘到地上的手掌上,輕輕佻了起來:「可惜這隻手了,如果你是左手擼管,以後就要習慣右手了。」
這隻手要是拿回去,施以靈丹妙藥,還能接上,影響肯定不小,張鳳這一代天才的光輝,肯定又要黯淡不少。
「手還我,不然我就殺你全家!」張鳳聲嘶力竭的道。
寥長老盯著陳哲劍尖上挑的那隻手:「少主,你的手,循道宗能解決,對方有高手,咱們不宜硬打。」
那裝著玉傀儡和天皇印的包獄被寥長老放在背上,扯著張鳳轉身就走,張鳳瞪視著陳哲:「我記住你了,這筆賬咱們轉身再算,等我在循道宗重鑄左手,就是你的死期。」
笑話,小小一個丹霞派,就敢如此威脅。
張若靈雖然知道自己眾生道隱匿這麼長時間,今同不同往日,但卻覺得怒火沖天,跟陳哲聊天時的無賴神色消失,換的是一張冷峻的面目:「閣下似乎忘了點事情吧?」
「什麼事情?」寥長老也沒回頭,繼續大踏步往前走。
張若靈笑道:「雖然你們擅用第二件法寶違約在先,可是輸了總是輸了,閣下總不會輸不起那天皇印和玉傀儡吧?難道先輸陣,再輸人?你們丹霞派就這點信譽?」
「哈哈哈哈哈哈!」寥長老仰天大笑,笑聲止住猛然回頭:「實不相瞞,那玉傀儡是我門派至寶,怎肯輕易當成賭注,說給修行界同道聽,他們也不會信,至於那天皇印……」
寥長老瞇著眼睛,語氣中帶了幾分威脅:「是我們掌門送給循道宗主的禮物,就算我交給你,你也未必敢拿。」
臥槽,又是一條循道宗走狗?
陳哲低聲自言自語:「tian循道宗的劈眼,越tian越上癮,當一天狗,一輩子是狗,竟然學有人當狗上了癮,擺出主人來顯擺?」
「小子,不用你現在猖狂,循道宗早已經視你為眼中釘,你覺得自己能活多長時間?」寥長老回頭看了一眼陳哲,張若靈唰的一聲站在陳哲身前:「身為若虛期修行人,竟然對一個晚輩一而再的偷襲,實在是失禮。」
「隨便,我偏要走,你能攔得住?」寥長老哈哈大笑,繼續往前走。
那三個年輕修行人臉露憤慷之色,護在身後,看陳哲一行人時充滿了仇恨。
陳哲在後面高聲叫聲:「喂,張鳳?你的手在這裡!」
張鳳回頭一看,頓時火冒三丈!
只見陳哲如串了雞爪一樣,舉起帝恨劍尖上的手掌輕輕搖晃,伸指摩擦劍尖施法,那隻手掌立刻起了一陣火焰,燒得滋滋作響,一股烤雞爪的香味四溢,可惜不能吃。
張鳳眼睛佈滿血絲,他想殺人奪寶,鬥法費盡心機,全力以赴仍然失敗,還被人斬了一隻手。
但是竟然有人直接用劍串起他的手燒了……
「嗯,燒焦了……」陳哲皺眉搖頭。
張鳳身子劇烈的顫抖,這對他來說,是生平從來沒有的屈辱。
張鳳掙扎著跳下地,牙齒緊緊咬住,聲音嘶啞的叫道:「寥長老,今天咱們不走了,殺了這幾個人,奪他們的法寶,女人給我留著……」
張鳳咬住嘴唇,一幅怒發如狂的樣子:「我讓你們生不如死!」
寥長老猶豫了一下,他一直覺得對方雖然明面實力不足,但有恃無恐,剛才和張若靈對了一掌,沒測出張若靈深淺,雙方互有忌憚,他也不是沒想過殺人奪寶,但沒把握!
「少主,來日方長,咱們大可以從長計議!」寥長老皺眉道。
張鳳眼中如要噴火,看著自己被烤得焦黑的手掌:「計議個屁,我今天就要報仇,現在就要,我要殺了這個小子。」
他在這兒暴跳如雷,陳哲笑了笑:「氣量太狹窄了不好,你會送命的,不然……手還你?現在找一個醫院接上,沒準還能用呢?」
他劍尖一甩,那只被火系法術烤焦的手飛過來,噗一聲正落在張鳳腳下。
這隻手,張鳳曾經為了修煉這隻手沒少下工夫……可是現在裡面經脈血管什麼的,早就烤得半熟了,用個屁啊?
斷手之仇,不共戴天!
寥長老還要再勸,卻想起張鳳性格狹窄,又是本門少主,以後的繼承人,要是得罪他確實不太好。
大不了,自己拖住張若靈,少主拖住陳哲,剩下的三個弟子可以抓住對方那個美貌女孩兒和小姑娘,對方投鼠忌器肯定不敢動!
一瞬間,寥長老計較得當,回頭看了三個年輕丹霞派弟子一眼:「上!」
他身形一閃,先找張若靈。
張鳳眼睛血紅,伸手朝寥長老一伸手:「玉傀儡給我!」
寥長老隔空傳物,張鳳一把接住玉傀儡,牙齒緊緊咬住:「我要剁了你的四肢,小雜種!」
他真元注入玉傀儡,玉傀儡漸漸變大,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打算拚命了,玉傀儡變大後,除了臉上沒有五官,就和正常人一般無二。
「陳哲,要不是我剛才大意了,你覺得是我對手?」
張鳳一張猙獰的的臉滿是殺氣,只拿玉傀儡覺得不夠解恨,掏出一張符咒:「我要讓你神形俱滅!」
說完他手一晃,符咒無火自燃,在陳哲驚異的眼光下,他把那道燃燒的符咒吞進嘴裡咀嚼了幾下:「出神!」
一道金黃色的光芒閃動。
陳哲帝恨劍劈過去,覺得光芒臨頭,一閃,頭頂天門處就已經進了一道異物。
「讓你嘗嘗神修之法的厲害!」雖然只是對方元神,但陳哲分明看到了張鳳眼中瘋狂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