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過後的韓城終於甦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面前一個長相凶神惡煞,卻穿著一套交領大袖的褐色道袍的男人。
韓城出了車禍,暈迷了這麼長時間才醒來,本來以為自己至少是個殘疾,誰知道活動了一下手腳,都很正常,身上一點痛的感覺都沒有。
陳哲……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在心裡默念著這句話,坐了起來問面前這道士:「你是誰?」
「我是你三叔請來的,叫張白,出身青龍觀,能幫你對付你想對付的人。」這個道士面無表情,伸手搭在他手腕上。
韓城很不爽這人對他的態度,只可惜對方昏黃的瞳孔透出一股血腥氣,讓韓城心裡下意識就恐懼。
這個叫張白的道士閉目凝眉,點頭說:「還好,受的傷恢復得差不多,不過還要靜養,不然以後會留下病根。」
「我三叔找你來的?」韓城皺眉看著這道士。
張白點頭:「不止是我,還有別人,總要幫你出這個頭,陳哲拿走我青龍觀的東西也要拿回來。」
韓城冷笑:「你有什麼本事?」
「殺人,我能幫你殺掉你想殺的人!」張白眼中露出一抹血色,嘿嘿的笑了笑,聲音刺耳難聽。
韓城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他覺得精神很好,跳下床來:「那麼老道,我想找一個女人,你幫我弄來!」
「你當我是幹什麼的?」老道回頭瞟了他一眼,眼中一絲厲色讓韓城心神顫抖。
張白冷哼一聲,直接出門昂然而去:「應該殺人時,我就殺人,剩下的你找別人罷!」
看到張白離開,韓城才鬆了口氣,眼中閃過陰狠之色,隨手拿起床邊電話:「三叔,你幫我找的人是幹什麼的?怎麼跟我說話時一點也不恭敬?能不能換一個順眼點的?」
「哼,你以為這種人是蘿蔔白菜哪兒都有?小城,你也該收斂一下自己的性子了,三叔能幫你一時不能幫你一世,那個小子我已經扔進看守所了。這個人是我找來的高人,別把人家當傭人,你這次車禍差點殘了,是人家把你救回來的……還有好幾個人,到時你都能看到。」
放下電話,韓城更加不爽了。
他爺爺一死,周圍的長輩對他的態度明顯就有變化。
「我可不是你們說教育就教育的,爺爺已經給我鋪好路,等我江城大學回來,到時候你們不還得乖乖舔我腳趾?」韓城摔碎了一隻茶杯,眼中露出一絲狠厲之色。
他這種人小時候被長輩寵得沒邊兒了,彷彿所有人生來就欠他的債一樣,有一點不順心的地方便要嫉恨別人一輩子,想得到什麼就要馬上得到,即使出了人命,爺爺也只是訓斥幾句。
韓城小時候就想:爺爺要是死了……我是不是想幹什麼都行?
好的,現在他死了。
怎麼還有人想要管著自己?
「你們所有人,都要對我客客氣氣的,不然都要死,都要死!」
他把屋子裡面能砸的東西狠命的砸了一頓,才想起一件事情,打電話給小黃:「那個叫沈蓉蓉的學生,這幾天上沒上課?」
「上了,她這幾天都照常上課,跟沒事兒人一樣。」小黃聽到韓少心情不好,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這是她自找的。
韓城握緊手裡的電話,冷聲道:「我現在就去江城大學,你來接我。」
小黃動作神速,估計也是一起在附近待命,韓城上了車,直接奔江城大學。
「直接去經濟學院!」韓城抽出一根煙猛吸了一口。
陳哲現在已經被三叔扔到了看守所,而三叔也藉著這一步將會甩開老對手,接廳裡一把手的位置,只要他坐上這位置,陳哲就再永無翻身之日。
在他眼裡,陳哲已經是死人了。
韓城殘忍的笑了笑:「真是便宜你了。」
他回頭問小黃:「那個被我撞殘的保安家裡,怎麼樣了?」
小黃專注開車,頭也不回:「那個老娘們兒真是蠻橫,上次打了一頓還不服,聽說準備寫信到中央去告您呢,當時也沒機會問您怎麼辦!」
「賤民,給你臉不接著,那我就撕破你的臉,擱到兩年前,我撞了他老公,直接就倒車壓死了,這樣還不死足?」韓城眼睛瞟著遠方,猛吸了口煙,順著窗戶把煙直接丟出去:「找幾個人,干他全家,她不是有個女兒麼?」
小黃點了點頭:「好的,我明白了。」
「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韓城冷笑著。
車子停到了經濟學院,韓城直接下了車:「打聽一下,她在哪個教室上課,咱們直接進去。」
沈蓉蓉的教室在八樓,韓城的傷雖然好了,但是身體比平時虛弱了許多,小黃在旁邊恭敬的說:「那邊是電梯。」
韓城點頭,走到電梯門口,可惜人已經滿員了,他皺了皺眉:「滾出去!」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一個男生剛說了一句,就被小黃劈頭蓋臉的一個耳光扇過去,一把揪住脖領子扯出電梯。
小黃混社會這麼多年,身上帶著一股讓人不敢逼視的戾氣。韓城更是從小寵大,平時蓄意結交朋友時還還顯得溫和帥氣,現在臉上的驕橫讓人敬而遠之。
幾個女孩兒畏懼的看了一眼,怯怯的走了出來,電梯裡剩下的六個男生四個女生沒人敢說話。
韓城昂首闊步走了進去,小黃隨後,按了電梯直奔八樓。
半路有人一起上樓,看電梯停下,就要進來,小黃一腳踹過去:「等下一次吧。」
看到別人的懼色,韓城挺了挺胸,眼中露出自得。
到了八樓,韓城跟著小黃指路,找到教室,沈蓉蓉本來正在上課,門被推開了。
沈蓉蓉的清純素淨,即使坐在一間五十人的教室裡,還是一眼就能看到,小黃瞟了她一眼:「我們找沈蓉蓉!」
「我們正在上課!你們是哪個班級的?」上課的老教授氣得直瞪眼睛。
小黃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半條青龍,走上講台一把推開老教授:「老子是混社會的,不是你們大學的,想死的報上名字!」
班級裡的男生義憤填膺,沈蓉蓉是校花級別的美女,笑容恬靜家世清白,簡直就是平民女神。
有人到課堂上找她,還敢打老師?
「滾出去,我們在上課。」
「沈蓉蓉不會跟你走的。」
小黃冷笑一聲,他是混社會的,混社會最重要的就是靠山,只要靠住了韓家,他就能不倒。
不就是打架麼?
他沒練過什麼,可是打架的時候就是天生的武勇加血性,曾經一個人追十個人打,這種遇到血就往後躲的大學生,他自覺能打一百個。
「等等!我跟他們走!」
沈蓉蓉溫柔一笑,聲音柔柔弱弱,一句話在混亂的教室中仍然讓大家聽得清清楚楚。
韓城得意一笑:「她自己願意跟我走,你們都給我閉嘴吧?」
眾男生眼神驚詫,痛恨,鄙夷,各種各樣的眼神,沈蓉蓉拿起手上的鋼筆,把筆帽扣上,輕巧的站了起來走到前面:「老師,對不起,我就出去一分鐘,有件事情辦完馬上回來。」
「你……人心不古啊!」老教授痛心的說了一聲,沈蓉蓉是學校的優等生,特等獎學金年年拿,據說錢都郵到家裡,平時學習刻苦經常有問題請教。
教授覺得她是個好孩子,也沒少幫助她,還想把自己孫子介紹給她認識,認個這樣的姐姐也很好啊……可是,可是,怎麼也這樣了?
沈蓉蓉不理眾人目光,走到韓城面前輕聲道:「別打擾課堂,我跟你到走廊說。」
她天生就帶了一種溫柔恬靜之感,即使以韓城這樣戾氣十足的人,也頃刻有點失禮,想要幡然悔過的感覺。
他剛遭遇了車禍,心中恐懼,又碰到了一個無禮的張白,打電話又被三叔訓斥了,自然心中有戾氣,想要發洩,想要殺人。看到沈蓉蓉這樣,他笑了笑:「那咱們就走?」
沈蓉蓉跟他來到外面。
韓城想要牽她的手,沈蓉蓉後退了一步:「你不是有話麼?正好我也想跟你說。」
小黃以為韓少好事要成,很有眼力架,馬上閃得遠遠的。
韓城看她躲開了,不屑的笑了笑:「你的男朋友已經讓我扔進監獄了,這會兒不用我遞話,估計就已經讓人弄得半死,我說要他什麼下場就能什麼下場,別說你還有別的路?跟我上床,咱們不玩那種什麼空白支票的傻逼遊戲,我給你一條街的商舖玩玩?」
「是麼……」
沈蓉蓉笑得意味深長,溫柔可人。
韓城心癢難耐,伸手就拉她的手:「只要你想,我就能做到,我可以拿錢堆滿一個房間。」
沈蓉蓉右手一抖,一道亮光閃動,一隻小巧的匕首把韓城的手直接釘到了牆上。
「就憑你?也能動他麼?你死一萬次,他都會好好活著!」沈蓉蓉嫣然一笑,說話聲音不溫不火,像是風吹過竹葉,聲音和煦,腳步輕盈,轉身離開,留手手掌被釘在牆上的韓城。
韓城愣了一下,鋒利匕首穿掌的一瞬間他沒覺得疼,等到看到血從雪白的牆壁上流下,想把手收回來,才疼得撕心裂肺。
他痛吼著,想拔匕首,匕首插進牆裡一半,稍微一動,沒拔出來還碰到了傷口,又一陣心鑽心刺骨。
整個走廊都是他的慘叫!
「老師,我回來了,沒用一分鐘!」
沈蓉蓉撩了一下頭髮,笑得溫柔恬靜,背景是走廊裡韓城的淒厲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