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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楚驍&米晨——人賤人愛(16) 文 / 半盒胭脂

    米晨身體很倦,心也累得慌,她很難過,卻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沒心思和這傢伙鬥嘴,也不想再聽到他肉麻兮兮的調戲她——她只想他閉嘴,讓她安靜安靜。

    「什麼裝不裝的?」楚驍扳過她的身體,抬起她的下巴。

    「你現在心滿意足了,也證明了你某方面有用得很,一雪前恥,沒必要再裝腔作勢,能不能不肉麻兮兮的說什麼女朋友了,讓我安靜一下,衣服給我……算了早上給我也可以,困死了,我睡醒了再走。」她是真的沒力氣了,骨頭就像被抽了一樣,軟綿綿的陷在床裡,恨不得立刻睡去,身邊躺的是人還是死狗她都懶得計較了。

    楚驍搖了搖她的肩膀:「睡什麼睡!」

    米晨受不了:「還有什麼事?別告訴我讓我現在就走,我沒力氣!」

    「誰說讓你走了?我問你,當我女朋友又怎麼了?很丟人嗎?走在我旁邊多好,誰看見都會羨慕你,我也會盡力滿足你一切合理的要求,好吃的好玩的什麼都有,升職加薪什麼的不在話下,過得和神仙一樣,那麼多好處你看不見?」

    米晨終於勉強打起精神,端詳了他一會兒,緩緩道:「你認真的?」

    「廢話!我從不在這種問題上哄女人,玩玩就是玩玩,女朋友就是女朋友,說一不二的。怎麼,你這什麼表情?不願意?」

    米晨漆黑的眼裡浮出一絲諷刺,一個字一個字道:「不願意。」

    楚驍就像被雷擊了一樣,半天才回過神,猛的攥住她肩膀:「你說什麼?不願意?」

    米晨被他握得發疼,她甚至能聽到骨骼被擠壓發出的格格響聲,臉色白了白,堅定的說道:「不願意。」

    楚驍直直的盯著她,就像要從她眼睛看到她內心深處一樣,她咬牙怒道:「楚驍,爪子拿開,你弄疼我了,用那麼大的勁幹什麼?」

    他鬆開她,看著她被擠壓得蒼白的皮膚迅速透出血色,最後成了明顯的指痕,愣了愣,伸手摸了下,她避開,他心中怒火倏地又冒起來,攬住她的腰讓她貼緊自己:「跑哪兒去?你為什麼不願意?跟著我哪兒不好了?我長得不輸給別人吧?我不缺錢,有地位,也好說話,不會成天冷著臉不理人……你是不是覺著我太愛泡妞了?放心,和你一起了,我戒了別的女人好不?就伺候你一個,滿意沒有?」

    米晨搖頭:「好了楚驍,別一時腦子發熱說這些話,睡吧,我實在困了。」

    「誰腦子發熱了?對你沒意思的話,上過床了我興趣也就完了,可我怎麼覺得還不夠呢?我就想多和你呆一會兒,沒事和你吵吵架什麼的都挺好,平時帶你到處吃到處玩,給你買衣服買化妝品,晚上一起睡……那個……和你一起很高興,真的,你在酒吧把我拽著,趕跑那女人,我都樂死了……」楚驍說得自己都皺眉頭,平時他巧舌如簧,但是這樣認真的和一個女人告白他還是第一次,莫名其妙的緊張,而且以前哄女人的把戲,能拿來哄她麼?一聽就輕佻,只怕她會更生氣。

    米晨揉了揉眼睛,定下神,說道:「楚驍,你和我對女朋友的定義或許不一樣。你概念中的女朋友,就是和你有穩定關係的女人,你覺得挺喜歡,肯花時間花錢,但是未必當成結婚對象,但是我的看法不同,和人交往,就是要向著婚姻這樣的目的進發,如果沒有抱著這樣的嚴肅目的,我不會答應的,我也不想因為寂寞而找個逢場作戲的伴侶。」

    楚驍沉默了下來。

    米晨看著他逐漸抿緊的唇,心微微的發疼,自嘲的笑了笑:「不高興了?一開始說清楚的好,你想找個人解悶,但我不想遊戲人生,咱需求不同,就別勉強了。」

    「米晨……」楚驍望著她,沉聲道,「你這樣說,太不靠譜了。」

    「怎麼不靠譜?」

    楚驍皺眉道:「我是挺喜歡你的,但是誰說一開始就要談婚論嫁了?咱也沒好好相處過,是不是?互相都不夠理解,就別想這麼深,順其自然,如果合適,我肯定會給你個交代的,我沒想過純粹玩你,結婚就把你丟開,慢慢來成不成?」ugmg。

    米晨道:「你的情況不一樣。楚驍,我不敢冒險。你成天自賣自誇的,但是平心而論,你真的有自戀的資本,我和你呆在一起,真的容易陷進去無法自拔,但是你不一樣,你從來都是女人心中的寶貝,比我漂亮比我家世好比我善解人意的的多的是,你遇到的誘惑比我大得多,改變主意的幾率很大,最後很可能會變成你恨不得把我一腳踢開,而我苦苦糾纏。」

    「你把我當什麼了?就算我身邊美女多,可我一個也沒看上不是?我就和你說過這樣的話,你不信嗎?」

    「但是,就算你願意了,你家呢?你父母都是軍中高官,親戚朋友都是厲害角色,你雖然有點紈褲,但是不出格,肯定是他們的寶貝,會讓我這樣的人進你家?」米晨吸了口氣,輕輕道,「世俗的看法是很沉重的,普通小老百姓的孩子如果娶我這樣一個離過婚的女人,都是一場家庭風波,何況你們這樣特別看重身家背景和面子的家庭。楚驍,你其實給不了我想要的,謝謝你的好意了,能被你這樣的人看重,我還是挺高興的。睡了吧。」米晨說完,翻了個身,面對著落地窗,此時焰火仍然在不停綻放,天空一片璀璨,可是她的心空落落的,就像被綁在石頭上浸在水裡,不停的往下沉,卻到不了底。

    現實就是這樣殘酷,她不管多漂亮,能力多強,多麼能打理一個家,只要頂著離婚女人的名頭,別人就總覺得她低人一等。

    或許這輩子就這樣了吧,其實也不錯,自由自在的,她也有很多錢了,至少物質上是有了底氣的,別人對她不好,她可以對自己好。

    楚驍在她身後躺著,靜默無言。

    她在沉入夢鄉之前,恍惚中覺得後頸痛了一下,可是太睏了,她只是輕輕哼了一聲,沒有精力去分辨為何會痛。

    夢中她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從前,那時自己還很小,五歲的樣子,穿著漂亮的裙子,哭著跪在母親墓前,父親站在身後拉她,不耐煩的讓她趕緊起來,還有一個女人流著淚勸:「晨晨想多和媽媽一起,你就再等等吧……」

    可是她雖然小,卻很敏感,她知道媽媽的死和這個女人有關,是被這女人氣死的,她轉身推那個女人,把她推得跌倒在地,然後那女人說了點什麼她還小不懂事,越勸父親越氣,他抬腳就踹翻了她,把那女人扶起來,逕直走了。

    半年後,那個女人從局長秘書變成了局長太太,再過了一段時間,那女人生了龍鳳胎,人人都說有福氣,她益發沒了存在感,受盡欺壓,但是她不肯忍讓,誰欺負她,她鐵定還回去,即使拼著被父親和祖母毒打也不肯卑微的向那個虛偽的女人和那對跋扈的雙生子討饒,父親雖然天性涼薄,厭惡極了她,卻也害怕被蓋上欺負前妻所生的孩子的名聲,影響仕途,也沒有在物質上苛待她。

    再後來她遇到了齊豫,這男人對她好極了,他母親也對她好極了,她當時雖然對所有人都有提防之心,但是也的確嫩了些,況且又是在軍醫學院,管理不同,不能如同其他學生一樣充分瞭解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時間瞭解他,而她在那樣的家庭掙扎了那麼久,太需要一個真心待她的人,於是傻傻的陷進去了,這也是她最後悔的事。

    往事一幕一幕的在腦海回放,她睡得很累,她又夢見了很多,齊家人在她父親落馬之後對她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溫和的婆婆開始吹毛求疵各種嫌棄,齊豫越來越冷淡,得知她懷的不是兒子之後,果斷提出了離婚,辦了手續之後又想斬草除根,免得她有朝一日抱著孩子來要這要那,便精心設計了一場戲,在她挺著肚子乘電梯準備下地鐵的時候,讓她被人「無意」的撞擊,從電梯頂端滾落到電梯底,她記得當時血液汩汩的從體內往外流,痛得鑽心,血漫了一地,浸潤了衣服,她覺得自己好像被泡在了熱水裡一樣……好熱好多的水……

    她忽的覺得不對勁,熱水?

    夢見泡在熱水裡,絕大多數情況下,預示著尿床。

    米晨瞬間睡意全無,猛然睜開眼,發覺自己果然泡在熱水裡。

    「醒了?」一個火熱的吻落到她肩上,她愣了下,扭頭一看,楚驍在對她笑,臉頰染了水汽,潮潮的,眼眸也彷彿有霧氣蒸騰,顯得格外勾人,一頭板寸掛了不少水晶珠子一樣的水滴,亮晶晶的閃著。

    她被他抱在懷裡,舒舒服服的倚在寬大的按摩式浴缸中,細細的水流和小泡泡衝擊著皮膚,怪愜意的。

    米晨眼睛瞪圓了:「你……你幹嘛?你要不要臉啊你!還沒玩夠?」後會也會。

    「要臉幹嘛?臉多少錢一斤啊?再說……哪兒玩得夠呢,咱們要經常玩……」他一邊說一邊親上她緋紅的唇,「好香。」

    她捧起水就給他澆了一臉:「滾遠點!死色狼,流氓!」

    「你就整得水嘩啦啦的響吧,還可以叫大聲點,我剛叫了客房服務,人家在外面收拾東西換床單呢,這門貌似沒有做過隔音措施,你這樣罵,還搞得水響,人家肯定會認為咱們在浴缸裡做……嘿嘿,嘿嘿……」他貼近她耳朵低低的說,笑得又放`蕩又得瑟。

    她氣得牙癢,伸手往下,掐住他大腿皮膚,用力一擰,聽到他嗷了一聲,冷笑道:「多謝你提醒啊,但是人家收拾床單的時候發現皺成一團,你的杜蕾斯盒子還擱在床頭櫃呢,人家肯定早就發現了,你把我弄這裡來,我不信你會在乎人家服務生的眼光。剛才你叫得很好聽,我猜他們會揣測你這傢伙是不是個受虐狂!」

    楚驍瞪著她,咬了咬牙,把她的手抓住,按在他腿上:「下那麼狠的手,給我揉揉!」

    「做夢去吧!」

    「不想揉這裡啊?那揉揉這兒,也不舒服,都是你不老實,在我身上磨來磨去的……」

    米晨的手被他按在了他的灼熱上,她一邊心慌意亂的想抽出手一邊罵道:「你個王八蛋……不佔便宜會死?你再來,再來我給你弄個海綿體骨折!」

    楚驍眨眨眼,抓住她肩膀把她翻轉過來,她愣了下,為了保持平衡,只能撐著浴缸邊,跪坐在水裡,扭頭瞪他,他迅速握住她的腰進入,滿足的歎息:「我藏到你裡面,看你怎麼折!」

    米晨因為睡眠而補起來的體力又被他折騰掉了大半,被他從浴缸裡抱出來,任由他拿浴巾把她裹起,細細的擦乾,她氣得要命,蹬了他一腳,他握住她腳踝,在她足心撓了半天,她被迫討饒,氣喘吁吁的窩在收拾好了的床上,緩了口氣,說道:「好了,衣服還我,讓我走。」

    楚驍打開一個櫃子,從裡面拿出一隻襪子給她:「給。」

    「別的呢?就給一隻襪子?」

    「是啊,你又沒說做一次還多少衣服,那我就默認一次一件了唄,昨天晚上做了一次,一件。哦,剛才又做了一次……」他說罷又拿出一隻襪子,「數一數,是不是兩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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