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驍從後鏡裡覷著她驚愕的表情,對她露出標準的楚式妖孽笑——眉毛一挑,唇角斜斜上揚,雙眸中流轉著曖昧的光:「誒,我知道我很帥,但是你這樣看個不停,我還是會尷尬的好不好?」
米晨磨了磨牙,這混蛋現在如果讓他脫褲子,他肯定不會害羞,而且還會特別得瑟的亮他的兵器,別說一個實習生了,怕是泌尿外科見了無數鳥的老主任都要被他嚇跑。
越想越覺得惡寒,她往車窗邊挪了挪位置,楚驍眼角餘光一掃,微微瞇眼,正好前面要左拐,他猛的一打方向盤,她猝不及防,身子因為慣性往右一傾,腦袋在車窗上撞了一下,咚的一聲響,然後又被彈向他這邊,倚在了他身上。
楚驍悶悶的笑出聲,米晨氣得直接抬眼瞪他:「你幹什麼?」
他輕咳一下:「那個,我開車比較野,你擔待下,話說,你先坐起來好不好,你這樣靠著我,我挺困擾的,我們還是當朋友的好,你說是不是?」
米晨蹭的坐直,理了理頭髮,雙手放在膝頭,用力的抓緊了裙邊。
賤人!
王八蛋!
挨千刀的!
她在心裡把他罵了個遍,努力調勻呼吸,只覺得氣難平,非得找個機會發洩,要不憋死了怎麼辦?
楚驍在一處兩側都是高大的法國梧桐的街道邊停了車,下車繞到副駕,給米晨開門。她目光落在他珵亮的軍用皮鞋上,眼珠子一轉,抬腳賣出去,正好踩在了他腳尖上,並且用力研磨了一下才故作驚訝:「哎,楚上校,真不好意思,我沒看清楚,眼神兒不好,什麼時候去查查視力。」
楚驍深深呼吸,把即將衝出喉嚨的痛呼壓了下去,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你謙虛了,可沒有幾個人的眼睛比你的亮,你視力肯定是5.3。」
米晨也假笑:「我也希望是5.3。你還能笑,應該不大疼吧?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我一個小女子計較,咱們走吧,去哪家館子?」
楚驍動了動腳趾,咬著牙笑:「呵呵,跟我來。」
他帶米晨去的館子坐落在這條梧桐小道旁邊的一處還未拆遷的舊院子裡,房屋帶著陳舊的氣息,卻很整潔,院子門口一棵極為粗大的紫籐沿著院門攀爬而上,在上面的紫籐架子蔓延開來,密密匝匝的葉子一片濃綠。她不由得讚道:「這地方好,你是怎麼找到的啊?」
楚驍得意道:「我是誰啊,什麼地方有好吃的,我總比別人早知道,這是天賦,懂不?」
米晨點頭:「嗯,耗子對哪兒有吃的也很敏感。」
「你!」
米晨笑:「我不是說你是耗子,只是就是論事,你別多心啊。」
楚驍磨了磨牙,正想著怎麼對付她,老闆已經迎了出來,笑說:「小楚來了?這位是……」
楚驍拍拍米晨的肩膀:「一朋友。還有包間嗎?」
米晨被他拍得差點叫出來,忍了忍,一言不發的跟著老闆去了一個小包間。雖然房間空間狹小,可是推窗即是一株花樹,景致不錯,被長久摩挲的木質桌面光滑溫潤,有一種難言的沉靜溫馨。
「這裡貴嗎?」
楚驍道:「還好,不離譜。一個人88,老闆來配菜,告訴他你的禁忌就夠了。你沒有不能吃的吧?」
「沒有。」米晨凝視著外面的綠色,說道,「春天這裡肯定很好,滿院子都飄著紫籐花。」
「那是,我給我手下的小軍官小兵蛋子說了的,討好女人就來這裡,花費不算太多,環境卻浪漫得很,趁著美眉被花瓣迷得暈乎乎的時候趕緊搞定。別說,已經成了三對了,就在這兒!」
米晨看著他隨時都不忘記放電的眼睛:「你在這兒搞定了幾個?」
楚驍笑了:「我哪兒用得著帶女人過來討好,在大街上走走她們就高興死了。就有時候和我妹妹來,或者有長輩來了,讓他們來這裡懷懷舊。你是我第一個帶來這兒的女人。」
米晨扯了扯嘴角:「嗯,真榮幸。」
「沒法子,誰讓你預算有限呢?話說你是月中發工資對吧?記得補我一次貴的。」
米晨頭痛的按了按額頭:「你這種公子哥,敲詐我這樣的窮打工的真是不心軟。」
「你真的窮?」楚驍道,「我記得上次瞧見你的時候,你前夫開的是卡宴,怎麼,最後離婚的時候你吃了虧,沒分到什麼?」
「能不能不說這些?」米晨抬眼盯著他。
楚驍揚了揚眉:「我沒惡意,只是想問問,因為我答應了要幫你出氣,肯定要把事情給你辦妥了,如果到後來你還是吃了虧,那不是顯得我很沒用?」
米晨靜默片刻,說道:「齊豫離婚前早就準備了的,齊家大部分家產都放在他母親名下,公司本來就是他母親的,他的房子,車,大額現金,什麼都悄悄的轉移了,你說,依法我能得多少?前兩年我因為工作調動的關係,和他兩地分居,他做什麼,我都沒法察覺的。他不是丟了兩個大項目,流動資金也不足,公司人心渙散,日子不好過嗎?你已經做得很多了,謝謝你。」
楚驍歎了口氣道:「我記得那天還聽到他說什麼分割財產不會虧待你,結果……」
米晨凝視著他道:「你記得真清楚。」
楚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我記性一直很好,連六年前的事都記憶猶新呢。」
米晨手裡的杯子輕輕一晃,又很快定下心神:「記性好是好事……」沉吟片刻,又諷刺一笑,「他能在我懷孕的時候提離婚,這麼齷齪的東西,怎麼可能真的為我想。」
楚驍安慰道:「他現在也不會有好日子過。那小三兒生了對吧,想必現在也該在服刑了,他兒子的媽媽坐牢,想必他面上很有光彩。」
米晨淡淡道:「他也沒兒子了。」
楚驍愣了下:「這又是怎麼回事?」
她看著他道:「我記得當時你不是詛咒他生兒子沒屁`眼嗎?小三的確生了個無肛兒。」
楚驍一口茶噴桌上。
米晨抽出紙巾擦著手臂上濺的茶水,嫌惡的皺皺眉,繼續道:「那女人就想拿兒子上位,寶貝得要命。她懷著孩子的時候就一直有先兆流產症狀,花了好多精神保胎。其實母體對胎兒是有鑒別能力的,很多先天畸形的孩子在胎裡不穩。照理說醫生該建議過她流掉算了,不過我估計她是不會聽的,不想放棄這一個工具。結果,八個月的時候就不得不催產生了出來,齊豫和他媽媽急著抱孫子,誰知抱了個……」unho。
楚驍輕輕呼出一口氣:「真沒想到……他這報應得快啊……」他湊近了一些,笑瞇瞇的看著她,「看出我的預言能力了吧?今後可別惹我,否則我說句什麼不好聽的,應驗了別怪我。」
米晨拿出手機道:「你這個不過是湊巧,再多應驗幾次我才會信。你先預測預測下一期雙色球的號碼,如果我中了,今後怎麼討好你都成。」
楚驍瞇了瞇眼:「怎麼討好都成,是嗎?」
米晨挑釁的看回去:「是的,只要我中了獎。」
「行!」他眼珠子轉了轉,隨便報了一串數字,看著她記進手機。
菜很快上了,做得很精緻,味道也十分的美味清爽,比西城區那家評價超高人氣爆棚的菜館質量好多了。米晨暗道這傢伙選飯館的本事的確不錯,吃了很多,口腹之慾滿足了,覺得面前嬉皮笑臉的軍官也沒那麼討厭了,付賬的時候便很痛快。
兩人走出餐廳,楚驍問:「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吧。」
米晨道:「就住醫院宿舍,你把我送到醫院門口就行了,謝謝你。」
楚驍道:「那敢情好,醫院和軍區那麼近,我就住軍區裡面,咱們可以常常串門兒。」
米晨翻了翻白眼。
他開了幾分鐘,忽然在路邊停下車,對米晨道:「下車。」
「怎麼了?不是離醫院還遠著的嗎?」
楚驍笑瞇瞇的指了指旁邊的一家彩票銷售點:「剛才給你說了號碼的,去買一注,中了的話你不准食言。」
米晨無語,下車同他一起去了銷售點,把號碼報給老闆,楚驍道:「買兩注。你我一人一張,我又記不得號碼,萬一你中了大獎,悄悄的領了錢,把彩票藏了,抵賴怎麼辦。」院個也來。
「如果沒中呢?」
「沒中的話,我給你當牛做馬。」
米晨暗樂,五百萬哪兒那麼好中的,這傢伙腦子抽了嗎?
兩人一人拿了一張彩票各自回去。
過了兩天,米晨吃完午飯,正準備午休,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她揚聲道:「請進。」
楚驍滿面笑容的走進來,把手上的紙張一揚:「米晨,趕緊想想,怎麼討好我吧。」
米晨嗤了一聲,說道:「中了五塊錢,又不是五百萬,該你討好我才對。」
楚驍笑容不減:「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當時的原話是,只要中了獎,你就得討好我,沒中獎,我才給你當牛做馬,條件是中獎,沒有說中特等獎,五塊錢也是中獎對不對?」
米晨耳朵裡嗡的一響,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