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川聽著她如數家珍一般說出國內的旅遊名勝,嘴角的笑意加大,「看來你還真是瞭解!」
郁星燦彎月般的黛眉一挑,洋洋自得的神情,「那是當然!這些多書我可不是白看的!而且,除了這些以外,我估計要比誰瞭解中國歷史的話,肯定少有人能勝過我!」
穆川看一眼書架上琳琅滿目的史書,敬佩的點點頭,「嗯……這一點我相信!」
看到他搞怪的表情,郁星燦忍不住笑起來,「呵呵,穆川,嚇著你了吧?」
「還好……」
經過這個小插曲,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消散不少,重新在陽台坐下,喝著傭人送進來的冷飲,郁星燦整理好情緒才問他:「你來……不光是為了探病吧?」
穆川看著大海的眸光收回,垂下視線想了一會兒,俊臉上一派安然。舒殘顎副郁星燦知道他在醞釀著什麼,只是靜靜等候。
果然,良久之後,穆川溫和的嗓音低低開口,像是講一個悠長的故事——
「其實,我不是我爸爸媽媽親生的……」
沒想到一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如此轟動,郁星燦一口飲料狼狽的嗆住了。穆川見她吃驚的模樣,嘴角勾起一個輕輕的弧度,辯不出喜樂。
「這是真的。實際上,在我十幾歲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懷疑這個了……只是,這麼多年一直找不到線索,我爸爸媽媽對我也很好,視如已出——」他便也不去深究這個問題了。
「……那你的親生父母呢?」郁星燦明白他這是在向她介紹自己的過往,便隨著他的話題問下去,也想要瞭解更多——
「我現在還不知道……」穆川搖搖頭,「從我懂事起,我就跟著現在的爸爸媽媽了,我從沒有見過我的親生父母,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是活著不要我,還是已經去世多年了……」
「我出國,其實是因為躲避一件事,當時,我媽擔心我傷心出國會支撐不下去,在機場告訴了我這個事實,但也並沒有說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我想——他們應該是已經不在世了吧。」
郁星燦心情沉重起來,見男人低落的情緒,她也跟著莫名傷感,「那……你出國,是為了躲避什麼?」
穆川扭頭看她一眼,又別過臉去,「這也是我今天要跟你說的——星燦,其實,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心裡有人,我忘不掉她。」
郁星燦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恍然醒悟,「是不是一個叫雙兒的女孩子?」
穆川一驚,「你怎麼知道?!」
「我們初次相遇那回,你在酒吧喝醉了,嘴裡一直叫著這個名字——」
「哦……」穆川點點頭,隨即承認,「那天,是我媽跟我妹妹來看我之後離開澳洲的日子——」
「她們來看過你呀?」郁星燦偏著頭問,而後有察覺到哪裡不對勁,皺眉,「可是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麼?還是……那個雙兒其實就是你的——」
穆川笑一下,遞給她一個你猜對了的眼神,「雙兒就是我妹妹——」w7ff。
郁星燦眸子一下子瞪圓,吃驚的結巴,「你居然喜歡……你妹妹?」
穆川英俊的眉眼間浮起回憶的色彩,連聲音都低迷下來:「我起初並不肯定我不是我爸媽的親生兒子,當我意識到我愛上了我妹妹後,心裡一直很掙扎……她也有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對於我,是真正的當做哥哥來看待,但是我……卻對她不止是兄妹之情那麼簡單。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最後只好出國躲遠一些,希望能忘記她。」
天啦……郁星燦心裡重重一顫,不敢相信穆川身上居然還有這麼一段傷感的故事。看著他沉痛的臉色,想到那天他醉酒之後一直念念不忘的名字,她的心裡,也淡淡的疼痛。
郁星燦雖然瞭解中國文化,但是對於這種游離在「禁**忌」邊緣的戀情,還是有些不明白,於是不能接受。
穆川解釋,「其實,我跟雙兒並無實質上的血緣關係,即使相愛結婚,也不是亂**倫。」
而家的的。他這樣一說,郁星燦更不明白了,「那既然不是亂**倫,你們不是親兄妹,為什麼她來澳洲看你時,你不跟她把話說明白呢?沒準兒你會有希望呢!」
穆川搖搖頭,「我不是說了嗎,她有喜歡的男孩子,是我爸一個世交的兒子,那個男生人也很不錯,對雙兒也好。我知道憑著雙兒對我的感情,若是知道我們不是親兄妹,而我又愛著她那麼多年,她有可能會選擇我,但是……這種選擇的過程是痛苦的,甚至以後她會後悔——我不想看到她痛苦為難,反正我都已經躲出來了,又何必再摻和進去呢。」
郁星燦聽他這番話,跟她認識的穆川這個人還真是挺配,不由得歎息:「你就是心太軟,不懂得為自己爭取。」有了事情老想著躲避——就像吻了她之後一樣,不知道怎麼辦乾脆躲起來。
「或許吧……」穆川看著面前的大海,輕飄飄的道。
兩人之間又沉默了許久,穆川才繼續之前的話題:「星燦,你家人都希望我們在一起——」
他話未說完,郁星燦已經含羞的低下了頭,穆川看她一眼,心裡也有些緊張起來,「我一直不答應……不是因為你不夠好,而是我心裡戀著別人。你條件這麼好,長得漂亮,人也冰雪聰明,家裡還有這麼大的企業,你值得更好的人。我怕我跟你在一起,不能對你好,最後反而讓你傷心。」
郁星燦聽完,頭垂的低低的,陣陣海風吹來,她的髮絲在風中飛舞,掩住了她大半個面頰。穆川以為是自己過於直接的拒絕傷了她的面子,讓她不知道如何開口,正要道歉時,她終於輕輕的吐出一句話:「若是……若是你心裡沒有你妹妹呢,你會……考慮我麼?」
穆川心跳亂了一拍,扭頭看著她掩在髮絲中的表情,頓了頓,認真的回答:「會。」
郁星燦攪在一起的玉指忽的一顫,抬頭望向他,「那……那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反正,反正,你已經放棄你妹妹了……難道你這輩子都不再關注別的女孩子了麼?」13850877
穆川沒想到這種話從她一個姑娘家的口中說出,心裡也意識到她對自己八成是有好感了,一下子更加緊張:「我……我也不知道——只是,現在,我對你確實沒到男女之情的地步……我就貿然跟你在一起的話,對你不公平……外人若是知道,也會以為我是看中你的容貌或者是你們家的家世,這對我們兩人都不好——」
「沒關係的呀……」郁星燦很是自然的開口,「我爸爸媽媽跟我哥哥都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中國不是有個成語叫日久生情麼?還有一句詩叫做——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逢春……我們,我們可以先……」
穆川明白她的意思,心裡也是感動不已,這樣條件的女孩子,想找什麼樣的男子沒有,卻獨獨看上他,還說出這樣自降身份的話來。他若是不做出表示的話,真是愧對男子漢三個字。
「星燦。」他打斷她說不下去的話,轉身看著她低垂的小腦袋,忽然笑了一下伸手出去抬起她的下顎,「你們家這麼寶貝你,我怕我要是辜負了的話,你哥會把我扔進海裡餵魚啊……」
郁星燦急忙道:「不會的!他不敢的!」說完又覺得自己不夠矜持,紅著臉低下頭,「我哥就是表面上凶神惡煞,其實人很好的……」
穆川看著她嬌羞的表情,心裡某一塊不可思議的柔軟了,忽的好奇:「我到底是哪裡讓你看上了?」
郁星燦一瞪眼,「難道這個問題不應該是女孩子問男生的麼?」
「你可以先回答我啊?因為我實在是想不出我哪一點讓郁家的大小姐中意了。」穆川眸光溫柔,看著她糾結的問。
「我有眼無珠行了吧?!」郁星燦畢竟是女孩子,而且從小被母親教育著做淑女,剛才說出那番話已經是極限了,面對著他這樣的問題,哪裡能回答上來?其實,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在他身上丟了心的!
「明明這麼漂亮的眼珠子……」穆川嘀咕,氣的郁星燦豎眉。
原本是來解釋拒絕的,可沒想到間接的許下承諾了,穆川心裡像是被挖出一塊兒,又像是被填上了一塊,總之有一個地方就是跟從前不一樣了。而郁星燦,剛才還對著大海發愁呢,沒想到這人送上門來,如今兩人還……確定了關係,心裡的複雜情緒也不知如何表達,似乎高興,又似乎忐忑。
郁夫人見穆川進了女兒的房間許久,有些不放心的來看看,見門沒有鎖上,她便像征性的敲了一下推開,一眼看到陽台上盈盈對視而笑的兩人,尷尬的止住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