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歐陽原本也只是純粹好奇這個問題,所以問出了困惑已久的疑團。可是穆安平心裡確實有些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所以聽到歐陽這番疑問,頓時面色不自然起來,還反應頗大的回應:「誰跟他吵架了啊?」
歐陽被她猛然的大嗓門嚇了一跳,疑惑的定定望著她,「沒吵就沒吵,你吼個什麼勁兒!莫名其妙。」
安平自己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正尷尬的不知道怎麼掩飾時,電影已經開始播放了,她便轉頭盯著畫面,不發一語。
張歐陽也不笨,看著她這幅模樣不由得徹底好奇起來。默默走到她身邊坐下,歐陽伸手戳戳安平的胳膊,困惑的問道:「安平,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所謂做「賊」心虛,估計就是安平這般。歐陽一問,她眸光更加閃爍,不耐煩的甩掉好姐妹戳在她肩膀上的玉手,沒好氣的瞥一眼她的指尖:「你的指甲太長了啊,戳的肉疼!」
顧左右而言它!這完全不是穆安平的作風——一定有心事!
「是……關於你的繼磊哥哥?」張歐陽甜美可愛的長相慢慢浮上了興味盎然的表情,挑著音調大膽的猜測。
「歐陽,你好煩!」安平更加不耐心了,「早知道你這麼煩,我就不來找你了!」
「喂!」張歐陽大膽的確定閨蜜的反常就是因為男生,而且還是常常去她家的那個世交好哥哥,於是笑著攬住安平的肩膀,「到底是我煩還是有人心裡本來就煩著?」
「哎呀——」
「好好!」見她有起身離開的打算,張歐陽趕緊正色,「我不拿你取笑了,那你也告訴我實話吧,你一大早的發瘋發到我這裡來了,到底是怎麼了?明明看電影多開心的事情呀,你怎麼弄的愁眉苦臉,一來火氣沖天的呀?」
少女懷春的那點心思不就是看啥都不順眼嘛,唯有解了那相思之愁方可坦然。穆安平都快十七歲了,有暗戀的男孩子也實屬正常,只是想到暗戀的那個人的身份,她真是有愁道不出啊!如今好姐妹這樣貼心的為她排憂解難,她一至感動的差點掉眼淚,猶豫了片刻,便認真的看向歐陽。
「你發誓歐陽!」穆安平忽然嚴肅起來。ugmg。
「幹嘛?」歐陽又被嚇了一跳,心想這死黨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你發誓我今天跟你說的話你一定會為我保密保密的!」安平雙手捉住歐陽的肩膀,瞪大了眼睛逼著好姐妹發誓。
張歐陽看著她驚慌正經的模樣,知道接下來的話一定是自己想要聽的八卦,便趕緊舉起手來,「好好,我發誓,你要我怎麼發誓?」
「我今天跟你說的話,你要是敢透露一個字出去,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歐陽一腦袋的黑線甩不掉,甜美的笑靨頓時僵在了臉上,「喂,穆安平,穆雙兒!咱們倆從小一起長大,讀書都從來在一個班級耶!你居然讓我發這樣的毒誓!你有沒有良心啊?」
「你發不發?!」某女火了,橫眉豎眼。
「我不聽了!」歐陽也拿喬了,不就是一個八卦小新聞嘛,讓她賠上性命?不值……
「啊啊啊啊!」穆安平忽然發瘋了,掐著張歐陽的玉頸搖晃,嘴裡不停的逼迫,「我就是要說給你聽!我就是要說給你聽!你就是要發誓!發毒誓!保證不跟任何人講,包括你最最親愛的爸爸媽媽!!我要你發誓啊啊啊!!」
她在心裡憋了半年了,現在實在是憋不住了!再憋下去可能會影響她的內分泌,影響她的食慾,影響她的睡眠,影響她的學業,最後影響她的人生啊!!她必須找個人說出來,必須發洩!!
張歐陽哪裡想得到一大早被人吵醒香甜的夢境,還要被人掐著脖子猛搖啊!為了她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天鵝般優美的玉頸不被某個血腥暴力張牙舞爪神經病發的女人掐斷,她只好像暴力低頭:「我發誓,今天穆安平跟我說的話,我一定死死爛在心裡!一個字都不往外說!連我最最親愛的爸爸媽媽都不說!要是敢有一個字違背,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啪啦——」
話音剛落,外面響起一道炸雷,恐怖的聲音嚇得兩個女生一下子緊抱在一起,「哇哇」叫成一片。
「天啦,今年夏天的雷雨天氣太恐怖了!剛入夏就打雷這麼恐怖!」歐陽原以為是什麼爆炸的聲音,後來看見閃電,又聽見雨聲,才敢相信是打雷。
安平也嚇得不行,「早上我來的時候只是下小雨啊,可現在打雷,天啦……等會兒我怎麼回去啊?」她最害怕打雷閃電了!偏偏今天哥哥高三在補課,也沒有人來接她。
歐陽趕緊下床把碟機關了,把所有電器的插座也拔掉了,才回到床上坐下,「你別想岔開話題!我毒誓都發了,老天爺把雷都劈下來了,你跟我說清楚,你到底是怎麼了?」
想要傾訴是一回事,可真正到了要傾訴的一刻,心裡卻又猶豫起來。安平聽著外面的隆隆雷聲,看著劃過窗邊的猙獰閃電,還有那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落一般的雨簾,歎息連連。
這心情,跟外面的雨一樣纏綿不斷呀……
「別哎哎的!你倒是說啊……你跟石繼磊怎麼了?你為什麼躲著他啊?」張歐陽自顧自的問,而後自顧自的猜,「難道是……他某一天在你家裡時,意圖對你不軌?如果真是這樣,你就跟你爸媽說啊!就算你們家的關係再好——」
「停!」安平的視線從窗外收回,定一定神,「你哪只耳朵聽到說繼磊哥哥對我不軌了?」
「呃——」張歐陽一愣,「那是為什麼?小說裡不都這樣寫的嗎,引狼入室,女主被男主拆吃入腹,而後女主為了顧全大局還忍辱負重,繼續被男人吃得死死的,後來等女主終於有一天想要反抗時,卻發現自己已經深深的愛上了男主!更悲催的是……懷了那男人的骨肉!於是,不得不繼續委曲求全……」
穆安平一把接一把的抹著額頭上的汗,心裡那個無語、狂汗、哭笑不得,簡直是上窮碧落下黃泉都找不到詞語形容了!
「你聽誰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安平實在是忍不住打斷她的編劇,「這個小說的作者就叫張歐陽吧?!你再看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小心我跟我親愛的樂樂媽告狀,說你天天上課把言情小本壓在課本下看的津津有味!」
又是一道驚雷把張歐陽從自己的小說世界裡「匡當」一聲拉了出來,安撫了安平的怒氣,她虛心請教,「那是為什麼?」他繼來繼。
為什麼……哎——
「因為我發現我有些喜歡上繼磊哥哥了!」反正是要傾訴的,不如咬牙說出來吧。穆安平把悠悠的視線投向窗外的雨幕,低落的說道,「可是那種感情又不全是喜歡……感覺像是崇拜又敬佩一樣——複雜的很!」
「什麼?你喜歡那個冰山男?!」張歐陽大吃一驚。
「繼磊哥哥不是冰山!」
「就是冰山一塊!」歐陽堅持自己的認識,不過見安平的臉色充滿憤慨,她只好妥協,「好好,暫且不說這個問題!單說你們的差距——你們相差好多耶!你不是說他今年畢業參加工作麼?你下半年才讀高三呢!而且,以你們的年齡差距,若不是你上學早,石繼磊上學晚一些的話,要不是他現在早就已經工作了,就是你還在讀高一!」
「是啊……」安平為情所困已久,連說話都沒有了以往的豪情萬丈,「所以我才鬱悶啊,一直壓抑在心裡不敢說。」
張歐陽拉過安平的身子,看著她認真的問一遍:「安平,你真的喜歡石繼磊?」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不也暗戀咱們班上的男生嗎?」
「噓!不許說!」歐陽趕緊摀住安平的嘴,小心翼翼的壓低聲音,「我媽要是知道了,我肯定要被剝一層皮掉的!」
「有那麼誇張麼?」安平不以為意,「我不也在說這件事啊。」
「那不一樣啊!你喜歡的石繼磊,怎麼說你家裡人也是認同他的啊,他們肯定不會說你什麼的。可是我喜歡我們班的男生,我媽媽知道了,肯定我就完了啊!」
「哎,不說你這個了!」安平現在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也沒有心思去管別人的感情世界,「歐陽,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怎麼辦?」歐陽無意識的低喃,「喜歡就喜歡唄,有什麼怎麼辦啊?」
「可是,我還在讀高中呀……」安平心裡的擔憂太多了,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呻吟,「我覺得年齡倒不是問題,六七歲就六七歲吧……只是現在他已經工作,我還在上學,哎……現實差距太大了。而且,繼磊哥哥一向只把我當做妹妹對待的,跟我哥對我一模一樣的,我喜歡他總覺得有點那啥——更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