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縱火案前夕。
天色已晚,星光點點,溫柔得沒有任何預見……
某五星級酒店,停在城市中央,清晰可見雙棟建築層之間,一座拱橋燈光點點如銀河,無數尊貴顯赫的客人出出入入,明日灑店春茗,有些工作人員今夜已經將團團養好的花球,小心翼翼地抬著走進電梯,按下了第八樓層,那是大型宴會廳全樓層,有個老廚師年約六十多歲,身著灰色馬甲物,一臉憨厚模樣,頭髮已銀白,手裡拿著一個小本子,邊記錄著某句話,邊嘴裡唸唸有詞:明日下午五點,酒店春茗!全體廚師長與助理廚師四點三十分集中!門禁密碼282879!
話才說完!
前台部有個接待員,臉流露微笑地走向老廚師,說;「老廚師!!上次您給我兒子煮的咳嗽湯,他喝著很好!可是我昨天不小心把咳嗽湯的單子給丟了,您能再給我寫一單子嗎?」
「哦!好……」老廚師憨厚揚笑地答應,便也前台接待員一起走向接待處,直接就用自己的小本子,為同事寫上了那咳嗽湯的單子,邊寫邊笑說:「這咳嗽湯其實不是我自己的單子,是總廚開的!他前段時間說我們部門有些同事咳嗽得歷害,就自己鼓搗了這方子,沒想到我們喝起來挺好!酒店後院,還有很多他種的柑子!」
女接待員滿臉感激地看向老廚師,好羨慕地笑起來說;「我們酒店每個同事都在說,廚師部的人跟了唐總廚最幸福!不管那方面的照應,都是最好的!」
老廚師笑著將寫好的藥湯單,撕下了一頁,遞給女同事,才說:「你把這藥單子收好吧!儘管不要給孩子打針吃西藥,對身體不好。」
「謝謝老廚師!」女接待員微笑地接過了那藥單子!!
「不客氣!」老廚師話說完,剛才要收起小本本……
「老廚師!!!」有人在大堂,稍高聲地叫喚!!
「哎!」老廚師本子還沒有收起來,就轉過身,看到那個剛新進來的十八歲年輕小助理,快速地走過來著急說;「採購部那些人又為難我們,說我們昨天下的單子,就是沒有二十斤海參!可是我明明下了嘛……」
「一定是那個小劉!他故意的,就是要為難我們!」老廚師一聽這話,即刻氣憤地本子都不要,就馬上和小助理往採購部走去!!
整個奢華金碧輝煌的大堂,依然人來人往,前台接待處也紛紛忙碌著,那小本子也如此靜默地停在那裡……
第八樓層廚房總部,依然燈火通明,有些沒有下班的廚師,正為著酒店各處的宴會忙忙碌碌著,但回廓盡頭的行政總廚部,燈光已驟然熄滅,唯有最大辦公室的雙向門,折射出一點溫柔的橘子色燈光,顯得寂寞與深沉!!
辦公室內!
環境幽暗,橘子燈光所映之處,都只是最簡單的擺設,中央的黑色沙發還是宴會廳退下來的處理品,咖啡色的茶几,擺放著竹節型的茶座,落地窗打開來,沒能遙望到海景,卻能看到遠處亞洲酒店聳天的大樓,正折射出耀眼燈光!棕色的辦公桌停在暖暖的燈光下,一個中年男人,身著黑色西服,混身透著溫儒與睿智的攝人氣派,他正坐在黑色皮椅上,專注地看著某份文件,內附蔣老氣勢磅礡的筆跡……
環球終分倆家,正以我們當初的暢想,逐步飛躍往前,只是事業發展蓬勃到這境地,都不及臨終前和你暢飲一杯,來得痛快!想當年的雄心壯志,已隨風去了,我肯定要下十八層地獄接受懲罰!只是事已至始,推動我們往前走的,不再是個人,而是命運!昊然與天磊倆個孩子,注定要承載環球未來所有的一切,包括秘密與責任!這是他們身在豪門家,沒得選擇的選擇!只是我人年事已高,有時候也悔恨當初,讓他們母子骨肉分離,兄弟相爭,確實是殘忍至極的事!幸虧昊然得你教導,心性自由,活潑知趣,已經漸見總裁風範趨形,我這個爺爺看了十分安慰,天磊本身就是一個擔當與野心的孩子。但未來……還是希望在風波平息後,您對這倆個孩子多加教誨!畢竟父母親罰,不及恩師嚴歷的一句話!志龍……你雖然與偉國,靖宇不差年紀,可我卻視你如知已,萬事暢想的時候,有你理解與陪伴,甚至豪情滿懷,助我環球騰龍駕霧,真是一生一大快事!未來,倆個孩子必然要待你如生父,才不枉你為環球勞苦一生!今天身體抱恙,咳嗽漸嚴重,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但我也不談歸天了,只願環球未來能真正光明鼎盛……
「………………」唐志龍坐在皮椅上,臉流露沉重壓抑表情,腑頭看著這封信最後那句,不談歸天……
敲門聲響起來。
唐志龍緩地蓋上文件,漸地抬起頭,看向那扇緊閉的雙向門,淡淡地叫了聲:「進來……」
門,緩緩地打開。
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臉正流露微笑,看向面前中年男人,驚喜地叫;「教父!」
唐志龍吒異地看向面前的少年,驚訝地叫了一聲:「昊然?這個時候你怎麼會過來?」
少年長相出眾,雙眸星光閃爍,笑容活力燦爛,他悄悄地走進辦公室,看向教父,帶著某點神秘感說;「你放心!我知道廚師大樓的秘道,不會有人知道我來過的!我在進來前,把秘道三個攝像頭給干擾了!我發現高科技這東西,未來一定會承載酒店的半邊天!如果我有機會,一定要交一個電腦很歷害的朋友,好好和他學習!」
唐志龍無奈地看向少年那悄然進來的身影,本來想要責怪,卻只要聽到他一些關於暢想的話,又不禁臉流露慈愛自豪笑容,緩聲地說;「交朋友,貴在知心。你如果交朋友,是為了得到利益,那麼你不交也罷!」
「當然不會!未來我一定會有像教父您和爺爺那樣重情義,交生死的朋友!」少年走進來,再揚起熱情自信的笑容!
唐志龍深深地看向少年,一段時間不見,他又長高了,那風範與氣概幾乎勝過父親與爺爺,與哥哥無異,但又比哥哥多了一點自由熱情的笑容,或許正是弟弟天生本應享有的一點權利……他漸漸地放下眼鏡,收拾起書桌前的文件,才幽幽地說;「你過來的時候,有沒有告訴爸爸媽媽……還有爺爺?」
「沒有!」少年來到教父的跟前,停在溫暖燈光下,才再揚起笑臉說;「我真的是不明白,為什麼爺爺和爸爸不准我見你!?」
唐志龍緩地抬起頭,看向少年停在燈光下那感性而帥氣的臉,微微一笑地說:「昊然啊……你已經十八歲了……如果你願意當一個幾百萬員工的總裁,在必須的時候,就要收起一些感性。我想都是教父的錯,教父天生就是有點感性的人……」
「教父不要說這話!我能學你十分之一就不錯了!」少年笑起來說。
「走吧……不要呆在這裡,不要被人發現了……」唐志龍因紅酒事件沒過,大家都身在巨大的嫌疑當中,包括自己也脫不了關係,為了小昊然的安全,能暫時避而不見他,就不見他……只見這個中年男人,臉上還是流露了喜悅的笑容,伸出手輕挽他的手,倆人一起沉默地往外走,避過攝像機,沿著樓梯的走火通道往下走……
酒店後花園,夜涼如水,春天最後一批柑橘,停在夜色中,已漸漸將殞落。
唐志龍站在某棵柑橘樹下,臉色沉靜,睿智雙眸在不停地瀏覽,最後桃了幾個飽滿的橘子,一顆一顆地放在膠袋裡……
「教父,你摘這橘子幹什麼?」少年奇怪地站在唐志龍的身邊,問。
唐志龍臉流露慈愛笑容,再摘了一顆橘子放進袋子裡,才緩聲地說;「怎麼?陪教父來這裡摘橘子,悶了?」
「那裡的話!我過來就是陪陪你,和你說說話,我都開心!爸爸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我,不讓我上飯桌吃飯!」少年提起這事,其實沒有介意,而是笑著說……
唐志龍也情不自禁地笑了,緩聲地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爸雖然打你,可是他很愛你……」
「我明白!!父母那點心思,我們做孩子確實知道得太少了!我會好好孝順爸爸媽媽的!」少年揚笑說。
「嗯……」唐志龍滿意地點點頭,再摘一顆橘子,才吩咐:「你直接拿我給你的打火機,就在靠樹邊的小屋子旁,起個坑,燒點火……我等會兒要烤橘子!」
「你為什麼要烤橘子?」少年奇怪地問唐志龍。
「因為有人咳嗽了,總不見好……他一向咳嗽,都是吃我給他烤的橘子……」唐志龍手停在某棵橘子旁,想起那封信,他的心就一陣沉重疼痛……
「誰咳嗽了?」少年再問。
「你就不要多問了……快去吧……」唐志龍吩咐他。
「好!」少年聽話地拿著打火機,走向那棵樹底下,按教父曾經帶著自己長年在外的訓練,很快就挖坑起火,當他點亮那打火機時,雙眼頓時一亮,看著那打火機的雕龍木塊,笑起來說;「哇!教父,您的打火機好漂亮啊……」
「這是我第一次掌廚時,師傅送給我的!喜歡嗎?」唐志龍手提著整袋橘子,還有拿起一個保鮮盒,微笑地走過來問。
「喜歡!」少年對教父從不隱瞞。
「那就送給你了……」唐志龍微笑地坐在坑火前,先將保鮮盒打開,再從另一膠袋取出鋼網擺在火坑上,就這麼簡單的烤橘子……
「謝謝教父!」少年話笑說完,握著手機,看著教父直接在小鋼網上烤橘子,他便疑惑地問;「教父!這樣烤橘子,真的可以治咳嗽嗎?」
「嗯……但是人體質各有不同,至少……對他是有用的……」唐志龍沉重地說完這句話,他隱約雙眸再閃爍幾分憂慮的光芒……
「教父,您有心事?」少年看向教父問。
唐志龍緩地轉過臉,看向少年微笑地說:「昊然……等你成年後,一定要讓人生攢一個倆個知已。如果不是,沒有人能理解你的暢想,會很寂寞,甚至會痛苦……人生沒有所謂較付出,重要的是,當我們疲累的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能有個人伴你解一字半語……這種感覺,有時候,比家人,比愛人,還要重要……」
少年想了想,便笑著看向唐志龍說:「那我就找個女朋友,懂我的理想,懂我的包負,在我寂寞的時候,陪伴我!這樣就不用分得這麼清楚了!」
唐志龍直接伸手在火上,翻動那橘子,聽著這傻氣的話,忍不住笑了……
「教父!我回國幾天了……怎麼……不見小妹妹?」少年想起那個機靈可愛,長得好甜的小妹妹,他就一陣心情好!
唐志龍聽著這話,即刻臉帶一點嚴歷地看向少年!
少年馬上抿嘴不說話,也學著教父,要伸手翻動那逐漸烤黑的橘子……
「哎!小心燙手!」唐志龍拍掉他的手,心疼地笑起來。
少年忍不住失笑起來,抬起頭看向教父,比自己之前出國時,又老了一些,鬢邊都有一些白頭髮了……他臉色漸收斂,才幽幽地說:「教父……等你老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好好疼小妹妹!」
唐志龍這麼一個溫儒的人,聽著這話,終忍不住失聲笑了起來……
天際,壓下來的春日寒意,終被這堪比父子情深的師生驅散了,那笑聲陣陣傳頌到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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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禎禎:之前欠下的字數,今天還一千字給大家!繼續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