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貝山並沒有因為六游士的離開而有所改變,夜色已經降臨,黑暗的幽靜使得森冷的戰鬥更加的沉重。呼吸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戰鬥是是需要流血的,甚至是生命的殞逝。
隨著戰鬥進入了僵持,原本佔盡上風的他們,已經失去了優勢,十院的氣勢明顯的下降。陣術中的一些院長也露出一絲焦慮,目睹著他們學員的傷亡不斷的增加,有的人已經顯出不耐之色。
一貝山的攻擊依舊激烈,鋪天蓋地的刀光劍芒連續不斷的斬向夜天,氣勢之盛,所過之處流下了一道道深深的鑿痕。夜天雙手一揮在身前布出一道金色屏障,即使是普通形態下的金色流力也有著不弱於九階修行者的實力。夜天的家族煉體術所產生的流力的威力與身體的強度有著直接的關係。
不耐於他們的不自量力,若不是夜天不願下殺手,現在的一貝山早已浸泡在血泊中。金色的月刃旋轉而出,夜天已經展開了御流心域,凡事靠近夜天的修行者無一例外的被轉離一貝山。
在幾人的不經意間,一種似有還無的清音自遠處傳來,這曲調中有著一股特殊的味道——憂鬱,任何人只要聽到曲調都會感到惆悵,無助。在不知不覺中,那種消極沉淪的感情正在幾人的心中升起。
在距離一貝山不遠處,一排綠衣女子,櫻口緊閉,憂苦傷曲自她們手中的琴弦上飛灑而出。幽憂的音符,傳入幾人的耳際,那是世間最愁苦的曲子,猶如鮫人夜泣,杜鵑啼血。凡事有理性、感情的人,聽到這等琴音,都無法抗拒那來自內心深處的苦楚,孫青等人在琴音的影響下攻勢明顯的減弱,已有進攻轉為了防守。月驪,墨蓮二人的美目中已經掛滿了淚水,心中的悲傷之事全都湧現在腦海,竟然放棄了抵抗,被一旁的修行者擒住。
「弟弟…」孫青的劍勢越來越弱,眼前浮現出弟弟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哥哥,我們什麼什麼去找媽媽,好想媽媽。』繼而孫青看到了躺在床上吐著血泡一臉痛苦的弟弟,此刻的孫青已經沉寂在一股憤怒的哀傷中,那暴怒的眼神使得身旁的幾位修行者面面相覷,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對於弟弟的死,孫青認為自己有著很大的責任,如果自己當時將弟弟帶在身邊,弟弟也許就不會死。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孫青總會想起弟弟那稚真的臉頰,那是孫青心中的一個掩藏的心結。
夜天的動作也開始遲緩,朦朧之間,夜天似乎看到了當年的戰鬥,自己的父母雙雙殞身,那消失在天際的身影,使得夜天有著片刻的失神。十院的修行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疾若閃電的奔向夜天。自幼與野獸修行的夜天,使得夜天養成了獸性般的直覺。「蟒動「瞬間發動,抓住夜天的幾人,慘叫一聲旋飛出去,骨頭碎裂的聲音尤是清晰。
腿影閃現,夾著流力的擬狼退擊中了靠近了幾人,這個擬狼退是夜天第一個技能此刻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動作渾然天成,毫無多餘的動作。重新站在地面,夜天暗道:「還是近身戰讓人熱血沸騰。」心眼大開,孫青幾人的仍然沉寂在哀傷之中,眼中帶著怒色望向不遠處的十二位綠衣女子,這一切都是他們的琴聲作怪。
「醒來!」夜天的心音猶如焦雷一般在幾人的心中炸開,幾人身形一顫同時從哀傷中清醒過來。墨蓮和月驪已經落入敵方,孫青也被幾人夾住。清醒過來的孫青星目大睜,身上電光滋滋四散,抓住孫青的幾人身體一晃,倒落在地,強勢電弧在他們的身上流過,麻痺的感覺使他們暫時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凌回與莫景客醒來後,飛身而退,與夜天幾人聚在一起。他們的意志極其堅定,剛才的琴聲僅僅使他們的動作遲緩,還沒有完全迷惘。孫青因為弟弟的心結才意外被擒,但現已無事。
「原來是玄虹學院的十二音琴,利用音樂勾起我們心中的傷感之事,使我們產生消極的心態,果然奇妙無比。不過我們不會再上第二次當。」莫景客通體幽藍,現在的他仍是鬼化狀態。他在北落學院待了十多年,對十院的事情還是比較瞭解。玄虹學院,除了修行劍訣外,還有一部分人修行者樂曲,其中以琴為最主要的器具。這類人一般很少參加五衡名,所以知道他們存在的並不多。莫景客位居三屆冠軍,自然知道一些辛密的事。
這次她們的突然出現震驚了不少人。孫青舉步上前,一臉怒氣仍未平息,怒目望著遠處的十二位綠衣女子。但月驪和墨蓮在對方的手中使得他不敢輕舉妄動。
玄虹學院的十二位綠衣女子的音攻針對的是一貝山的幾人,韓飛與唐坤並沒有受到影響。二人背靠背倚在一起,「強盜,現在怎麼辦?難道束手就擒?」雙手象徵性的動了動,驚退靠近的人。「等。」韓飛思考了半天給予了唐坤非常肯定的答案。唐坤憤憤的咬了咬牙,他相信如若不是現在的處境異常,他一定會狠狠的和韓飛廝打一場。
韓飛一邊注視著一貝山一邊留意身旁的人,現在雙方處於僵持時分。不過他相信夜天一定會有辦法解決。自從夜天出現在五衡名,在戰鬥中體現的實力都會給他強烈的震撼,自黎漫的事情發生後,內心更是渴望力量,他深深的體會到夜天在昏迷中爆發的實力是多麼的恐怖,但是戰鬥中卻沒有施展一次。雖然不知道夜天為什麼隱藏,但他確信在在必要的時候夜天會有所表示。
遠處的綠意女子有些枉然的看著一貝山的,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彈奏,顯然不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她們對自己的琴音有著絕對的自信,夜天幾人的表現無疑是像一顆憑空出現的炸彈,轟開了她們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最讓她們震驚的是除了夜天稍微早一些,其餘幾人竟是同時醒來。
圍困在陣術中的玄虹學院的院長柳眉輕動,微微一笑道:「有意思,竟有這等事?」美目望向正襟危坐的林河,貌似隨意的說道:「貴院的夜天的確不凡,不知使用了什麼手段,使得他們幾人同時從琴音中醒來,不知林院長可否指點一二?」她的聲音婉轉清瑩,動人之極。
「哦,竟有這等事?柏院長是怎麼發現的,可否細細說來聽聽?」林河一臉疑惑的望著玄虹學院的院長,心中暗道:「想套我的話,想的太天真了。」柏院長櫻口緊閉,輕哼一聲,將頭轉向一貝山,林河有意裝傻偏袒夜天,她也不願自討沒趣。
一貝山北落學院的那位中年人踏步走上前來,有些得意的微笑道:「幾位真是青年一代中的俊傑,十二位仙子的琴音也不能使得各位就範,的確出乎在下的預料!」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墨蓮和月驪,悠悠的說道:「不知幾位現在有何想法,在下希望幾位可要慎重點,如果一不留神,這二位佳人可就要香消玉損了,那顆真叫人惋惜。」雖然他裝出一副痛心的模樣,但眼中的笑意卻暴露無疑。
夜天幾人沉默不語,中年人嘴角一撇,輕咳一聲:「怎麼樣?只要幾位放棄抵抗,在下一定確保幾位的安全。當然莫景客要稍稍特殊一點!」眼睛瞟了莫景客一下,似乎在說,你是逃不掉的。
人群中林妮正緊張不已的看著一貝山的,手心全是冷汗。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好好的五衡名怎麼變成了這樣。扭頭發現自己的父親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氣不打一處出來。嘟著小嘴。悄悄的向一貝山靠近。現在沒有人注意到她,她欲要利用這一點趁機救出被擒的月驪和墨蓮。
「別亂來,不要將自己的捲入這件事。否則會使你父親很難做。」夜天的聲音突然在林妮的心中響起。林妮停下腳步剛想說什麼,一隻手臂搭在了她的肩上。正是蕭國,他一直注意著林妮的舉動,生怕她作出什麼驚人的舉動,這樣不但幫不了夜天,反而會使事情變的更加混亂。看著林妮緊張的表情,蕭國正色道:「別擔心,如果你表哥要走,每人可以留得住他,你要相信他。」林妮從未聽過蕭國用這麼沉重的語氣和自己的說話,想要反駁什麼,但在蕭國認真的目光下,又將話嚥了回去。緊張的握緊了雙手。感覺到林妮的擔憂,蕭國腦子一動,悄悄的說道:「沒事的,如果真的有事,最後我會出手的。」嘴上雖然這麼說,心中卻在祈禱:「夜天你可要撐住,如果我的身份暴露了,回去後,父親一定會懲罰我的。」林妮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蕭國,道:「真的嗎?」
蕭國見狀怎麼能夠放過這樣的一個表現機會,拍了拍胸脯道:「那是自然,表哥的事情我怎麼會袖手旁觀呢?」林妮突然笑道:「現在不是已經有事了嗎?你讓你的三個跟屁蟲去救人。」蕭國的笑容當即僵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