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一貝山只剩下莫景客痛苦的嘶叫聲,甲骨臂中霸道狂野的蟒龍之力肆無忌憚的在他的體內衝撞著,身體的皮膚不時崩裂,血水如同受到擠壓的湍急細流,一道道激射而出。莫景客一臉憤怒的盯著夜天,額頭上隆起的青筋,昭示著他的疼痛。
夜天也是吃驚的望著莫景客,沒想到受到資金甲骨臂全力一擊,還可以保持自己的意識,夜天原以為莫景客即使還活著也會當即昏迷過去,暗道:「自己還是小看了他鬼化後的力量。」莫景客踉蹌的站起身來,雙臂自然的下垂,身體向前彎曲成弓形,憤憤的說道:「好,很好,竟然可以將鬼化後的我逼到這種程度,的確有幾分能耐。原本我並不打算使用我真正的功法,雖然他還沒有練成,但是現在你激怒了我,就要受到應有的懲罰。」夜天聞言冷冷的一笑:「笑話,懲罰我?那就要看你是不是有那個資格。你將要使用的功法不過是與你現在的力量相匹配而已,應該就是傳授你鬼化的人教給你的法訣而已。」莫景客臉色有些難看,冷哼一聲道:「我師尊的實力豈是你這種井底之蛙所能想像的。」心中暗自說道:「夜天,你的實力果然很強,無論是力量還是智慧都遠遠的超出了我的想像。我會讓你看一看我捨棄北落劍訣而重新修行的力量,希望你能夠明白,不要讓我失望,否則我暴露這種力量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夜天只是冷漠的一笑,隨意的說道:「原來你已經加入那人的宗門了,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倒真想知道你現在所修行的力量有多強大。」莫景客身體晃了晃,吃力的說道:「如你所願。」願還在口中沒有傳出,突然咳嗽起來,血液從口中止不住的噴出。
莫景客沒有理會身體的異樣,體內的藍光急速的湧入右臂,得到全身力量的右臂開始啪啪作響,臂上的肌肉糾結聳動著,感覺到身體快要到極限了,莫景客焦急的在心中吼道:「快了,在堅持片刻就可以。成敗在此一舉。」右臂上藍光愈加刺眼,一種**膨脹的聲音從右臂傳出。
夜天不知道莫景客將會施展出何種驚世法訣,雖然剛才自己嘴上說的不以為意,但卻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之心。夜天明白,無論在什麼時候,一瞬間的失誤都是致命的。
「啊。」莫景客慘叫一聲,單腿跪在地上,傷口傳來錐心般的痛楚,有些部位已經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左臂支撐在地上,扭曲的臉龐一直注視著右臂的變化。顫抖著抬起頭,看了一眼前方的夜天,厲聲道:「我是不會就這樣輕易認輸的,我不會那麼容易就倒下了。」
夜天有些不忍的看了莫景客一眼,心中感慨:「難道這就是人心的轉變嗎?或許在他登上十院冠軍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怎麼樣?是虛榮心嗎?還是所謂的面子,認為自己已經站在了十院的巔峰,就不應該被打敗。一個人所處的位置真的很容易改變一個人原有的心境?」夜天目光注視著莫景客,心中不解:「一個已經摒棄十院功法與宗門的修行者,為什麼還要對所謂的十院冠軍如此執著,先前他自己也說自己並不在乎十院冠軍之名,現在的這般行為完全相反。還是有著什麼其他的原因?」
「為什麼?難道十院冠軍真的這麼重要?」夜天略有深意的問道,似乎在等待著什麼。莫景客不屑道:「十院冠軍?我不稀罕。」莫景客的神情有著片刻的枉然,喃喃的說道:「至於我究竟為什麼待在這裡。我也一直在問自己?或許是在等待一個志同道合的同伴。」莫景客呆呆的愣在那裡,彷彿在追尋著記憶深處的些許幻影:「自己選擇了一條不同於一般修行者的道路,這條路不會被一般的修行者認同,還有可能會被一般的修行者排斥,甚至遭到他們的追殺,但他並不後悔,他明白現在的修行方向才是一個真正的修行者應該踏足了。而夜天就是他選擇的一個夥伴,自從觀看了夜天的幾場戰鬥後,他已經發現了夜天的不同之處,甚至已經推斷出夜天與相界之間存在著不和。」
莫景客現在是在賭,他雖然猜測夜天可能與自己走的是相同的方向,但是他並不能保證夜天會與自己聯手。因此現在自己必須全力以赴,無論出於何種原因,都有這麼做的必要。
怒吼一聲,莫景客的右臂突然開始伸長,閃電般的抓向夜天。「什麼」夜天驚呼一聲,出現這樣的狀況顯然已經超出了夜天的預料。
藍色的異變手臂,肌肉如同滄桑的樹根一樣,糾結在一起向前方延伸。指甲已經異變成鋒利的刀刃,流露出森冷的氣息。在夜天吃驚的片刻,銳利的五道寒光已經插入了夜天的身體,莫景客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孔有些猙獰,怒吼道:「雖然這鬼天散手還沒有成行,但其中的威力已經足夠你享受一番。」說話間,口中再次吐出鮮血,先前受到夜天甲骨臂的全力一擊,對莫景客造成的難以想像的傷害,他自己也明白現在的身體傷勢,但他還有想要證明的事,此刻莫景客已經孤注一擲,做著最後的掙扎。
用盡身體內僅存咋力量,抓起夜天,重重的撞擊在地面,在鬼天散手的的強烈衝擊下,夜天的身體已經完全沒入地面,深陷數十米之深。鬼天散手雖然巨大,但速度卻快的驚人,靈敏的程度讓人難以置信。剛剛承受重擊的夜天還沒來得及移動,鬼天散手已經再次襲來,連續不斷的擊在夜天的身上,轉眼之間,夜天的身體已經沒入地面百米之深,隱約間身體都有些變形。
一貝山圍觀的修行者,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他們從未想過久居十院之首的莫景客隱藏著如此詭異的攻擊方式,甚至已經完全在他們的修行法則之外。
夜天悶哼幾聲,身上的肌肉一刻不停的蠕動著,電弧不斷的修復著身上的傷勢。同時擊碎落在身上的巨石,在鬼天散手向上揚起的瞬間,夜天立即伸出手臂,屈指一動,一道流力嗦的一聲纏繞在鬼天散手上,心念一動,流力金線迅速縮短,夜天借勢騰空而起,身體平穩的站在鬼天散手上。腳下的流力伸出無數的觸角緊緊的纏繞住鬼天散手,雙手放在一起,滋滋之聲大作,夜天正在全力凝聚電弧,欲要給予鬼天散手重重的回擊。莫景客雙瞳中藍光一閃,發現了夜天的企圖,鬼天散手閃電般縮短,夜天也一同被拉至莫景客的眼前,早有準備的莫景客依靠著身體的旋轉之力,順勢抬起左臂,將夜天擊飛出去,空中的夜天身體白光一現,微微有些喘息的落到地面。
夜天剛才連續受到鬼天散手的重擊,感覺身體要散架一般,如果是一般的修行者,早已變成了一堆碎肉,此刻夜天才發現鬼天散手不僅僅是力量巨大那麼簡單,還隱藏著一股破壞肌肉的氣息,現在正在自己的體內正受著這股氣息的衝擊。低頭看了看身上五個還冒著青煙的小洞,目光瞟了一眼幾乎無法站立的莫景客,心情有些沉重。
夜天知道自己甲骨臂的強大,莫景客受到甲骨臂的重擊,絕對已經是強弩之末,以莫景客的聰慧,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情況。那他為什麼還要冒險使出鬼天散手呢?這樣做只會將他自己推入更加危險地境地,難道他不明白一旦他使出鬼天散手,北落學院的院長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夜天心中充滿了疑惑。
莫景客剛才的攻擊的確威力巨大,但是絕不像表面那樣簡單,人的身體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他一定解開了人體內的某種禁忌的限制。莫景客將夜天擊飛後,再也沒有站立的力量,撲通一聲,向後仰去躺在地面,艱難的喘息著。
夜天身上的肌肉慢慢的蠕動,圖騰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芒,由於被碩大的披風擋住了,誰也沒有發現。身體周圍閃爍的電弧流竄在肌肉中,驅散鬼天散手殘留的力量,目光再次回到遠處的莫景客身上,躺在血泊中的莫景客,身上的藍光逐漸退去,皮膚正在慢慢的恢復正常。
夜天一步一步的走到莫景客的面前,沉重的看著他,莫景客的身體動了動,想要站起來,但是抽動的傷口使他不得不放棄這個不現實的想法。現在的莫景客已經沒有了先前盛氣凌人的氣息,再次回復了那張極具親和力的臉龐。睜著眼,望著天空,有些苦澀的說道:「我還是敗了。」聲音摻雜著一絲眷戀,或許是對他過去執著的一次回眸。
「為什麼要這樣做?」夜天不忍的問道。莫景客在這一戰中的許多行為夜天都不明白,隱約間,夜天感覺莫景客一直在向自己暗示著什麼。「你發現了。」莫景客的話語平常至極,似乎這只是一件極其普通的事。「你雖然修行人體內禁忌的力量穴脈,但你沒必要這麼做?」這句話,夜天使用的是心音。聽到夜天的心音,莫景客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而且似乎非常開心。
良久,莫景客在心中回應道:「你終於決定相信我了,看來我的努力沒有白費。」夜天冷哼一聲,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