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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獸林卷 第一章 生命的圖騰 文 / 水骨

    陡峭的絕壁矗立在瀑布之下,湍急的曲水,呼嘯而下.在絕壁之下摔的粉身碎骨,飛花碎玉,仍然義無反顧。

    瀑布遠處的溪水卻十分平靜,如溫順的羔羊,交錯縱橫,環繞整座山林。

    其間,一座很普通的木房傍水而立,木房前,一個中年人負手而立,柔順的風吹動了他飄逸的長髮。但他的衣衫卻紋絲不動,彷彿凍結的冰雕,一塵不染。

    他剛毅的臉頰如釜鑿刀削一般。一雙既平凡有深邃的眸子,以俯視眾生的目光望著遠方。

    突然,眉頭一皺,嘴角露出了一個嘲弄的圓弧,一道黑影如箭一般向他撲來,他仍舊未動,猛然間,他的目光轉向了那黑影,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黑影似乎受到了驚嚇,頓時停住。一頭猛虎顫立在中年人面前。在中年人的注視下,瑟瑟發抖,

    此刻,中年人的眼中閃著駭人的光芒,宛如實質。似乎他才是真正的猛虎,而老虎則變成的待吃的羔羊。片刻,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遠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喃喃道:「是時候了。」說完,嘴角現出了一個幸福的微笑。

    黃昏的腳步已經臨近,傍晚的山風有了些許的涼意,山林中獸類也漸漸平息,一個孩童正歡快的向木房跑來,手中捧著自山中摘來的果子。他的影子在夕陽中被漸漸拉長。

    「爺爺,我回來了。」伴隨著聲聲歡快的叫聲,那中年人從木房中走了出來,步伐輕盈至極,讓人拍案叫絕。仔細觀察變會發現,他的雙腳離地面始終有一絲的間隙。是「浮」在地面上。

    「小天,終於回來了,今天是不是有發現了什麼好東西。」中年人面部全是溺愛之色。中年人已經六十多歲,由於家族的功法以煉體為主,因而,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

    夜天小臉通紅,道:「嗯,爺爺快看,這些果子我以前從未見過,看起來非常好吃的樣子。」

    中年人叫夜雨龍,現在的夜家只剩下爺孫二人,夜雨龍目光掃過夜天的手中,道:「不錯,這果子叫水露果,你一定是在水邊發現的。」

    夜天一臉好奇的望著夜雨龍問道:「夷,爺爺,你怎麼知道我是在水邊發現的。」夜雨龍一隻手慈愛的撫摩夜天的髮絲,道:「這果子只能在水邊生長,不過,你要記住,並不是看起來好的東西就一定沒有問題,這個世界有的人與事便是如此,明白嗎?」夜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發現爺爺今天有些不同,但具體是什麼,有說不清楚。

    「小天,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對夜雨龍的話語,夜天一臉疑惑,感到周圍的空氣有些沉悶。夜天很少見到爺爺用這麼深沉的語氣說話。中年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夜天的疑惑目光。繼續道:「今天,是你的五歲生日。」夜天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想起了爺爺以前對自己說過的話:「小天,現在你儘管盡情玩鬧吧,等到你五歲後,將沒有時間玩鬧了。」當初,夜天還不以為意,現在看來,事情並非如此。

    月已升,太陽進入了休息的時間,如水的月光伴著黑夜的腳步,悄然而至。山林間不時傳來幾聲獸吼。或許,是不同的野獸在相互爭鬥,惟獨溪水一如平常的寂靜,清澈。

    一陣夜風透過木窗吹動了夜天略顯過長的黑髮,在他既驚又怕的目光前掠過,夜天的心跳在不知間加速了。原本紅潤的面頰已滲出了少許的汗水。隨著風一同落地。他感覺,爺爺一定有什麼事要告訴自己。

    或許是風沙吹到了中年人的眼中,他的眼角有些濕潤,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他如此,風吹動著他的衣衫,卻吹不開他眼中的無盡傷痛。

    「小天,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父母究竟去了哪裡了嗎?」夜天聽到爺爺的話,身體一顫,手中的果子散落一地,眼中既喜更恐。二年前的一幕依舊清晰:那一日,自己問爺爺為什麼從未見到自己的父母。爺爺不知為何突然發怒了,一股霸絕天下的氣勢從爺爺的身上湧出,房子,頃刻間,化為虛無,萬丈絕壁在爺爺的一拳之下,出現了一個近百米深的洞穴。自那以後,夜天再也沒有提起自己的父母,但夜天的心中始終有一個心結,只是被他深深的埋在心底。那是夜天的記憶中爺爺唯一發怒的一次。

    今天,爺爺突然提起這件事情,夜天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是喜,是驚,是怕,是憂,心中五味糾纏,甚是矛盾。

    「他們死了。」夜雨龍的話充滿了無限的哀傷,僅僅四字,如一道閃電穿透了夜天的心房,山林中更是傳萊幾聲烏鴉的啼叫。它們也是在為夜天哀傷嗎?烏雲不知何時已經遮蓋了彎月,天地間,一片陰沉。

    夜天只感覺天眩地暗,喘不過氣。一股深深的痛楚迴盪心間,夜天似乎看到了父母的生命力正在一點點的流逝,模糊不清,消散在風雨中。張開的雙唇,說不出話。

    「想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夜雨龍的聲音很是低沉。夜天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那你只有變強,你才有這個資格。」聽了爺爺的話,夜天再次點了點頭。夜雨龍望著夜天傷心欲絕的樣子,心中莫名的一痛,不知道自己怎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但為了激起夜天修行的決心,不得不為之,否則,僅僅五歲的夜天是很難管住自己全身心的修行。

    肆虐的夜風彷彿要吞噬這個木房,咿呀咿呀的響聲從木板間傳來,似乎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

    「跟我來」一聲不容置疑的話語傳進了夜天的腦海,震醒了幾乎麻木的他,機械般跟隨在夜雨龍的身後。房中充斥的唯一聲音——腳步聲。一大一小,一深一淺,一前一後。同樣的有力。夜天跟著夜雨龍來到了一扇門前,這間房子,爺爺以前從不允許他踏入。

    推開木門,房內如白晝一般明亮,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鑲嵌在房頂,屋內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個草墊。桌子的中間部位放置一個黑色的匣子,不知用何種材料製成,匣子的周圍似乎有若隱若現的氣流環繞。「繚動,玄妙,磅礡,神奇」夜天的腦中只想到這四個詞。

    「小天,你知道我們家族的圖騰嗎?」夜雨龍一臉嚴肅的問,夜天搖了搖頭。「你看」中年人的話音剛落,右臂上的衣物已經飛散四處。這隻手臂與眾不同,肌肉弊病感非隆起,卻是密密麻麻的正方形小肉塊,好似拼在一起似的。讓看到的人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之心。手臂上方有一個圖形,好似活物一般。當夜天看清圖形的模樣時,不禁叫了起來:「爺爺」不錯,那隻手臂上的圖形正是夜雨龍自己。中年人對夜天點頭道:「我們家族的圖騰就是自己,沒一個家族成員在五歲的時候,都會擁有自己的圖騰」

    夜雨龍在夜天驚訝的目光中,走向黑色匣子,從中取出一物,帶著嚴肅的面容來到夜天的面前,輕聲道:「可能會很痛,你要忍住」夜天望著那圓形物體,好奇的點了點頭。隨後,一聲慘叫響徹山林,夜天暈過去了。夜雨龍迅速扶住夜天,彷彿早就知道似的。

    圓形的物體宛如活物一般,在夜天的右臂上蠕動,良久,停了下來,變回圓球回到夜雨龍的手中。

    這一夜,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夜雨龍將夜天輕輕的放在床上,望了望夜天那還沒有消去痛苦的臉,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堅毅。慢慢的,將目光投向遠方,嘴中呢喃著什麼,沒有人聽清,更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黑夜的深處,在這山林之中,尤為給人一種不同的感覺。

    叢林之間,若隱若現的金色光芒,甚是醒目。光芒是由夜雨龍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只見,他的身上的小方塊肌肉起伏不定,好似一塊塊移動的拼圖,正在組成神秘的圖案。小方塊肌肉忽左忽右,如同活物。

    這時,金色光芒猛然增亮一倍,似是黑暗中的金色太陽,耀眼的光芒將夜雨龍周圍百米之內,照的一片金黃。夜雨龍似乎極為吃力,咬著牙,顫抖不已,身上的小方塊肌肉,自中央開始出現一道極細的紋絡,此刻紋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加深,擴大,欲要裂開一般。夜雨龍心中一橫,身上的光芒更盛,週身小方塊肌肉的紋絡快速增大。良久,如同蝴蝶破繭的聲音,自夜雨龍身上傳出,週身所有的小方塊肌肉,一分為二,數目增加了一倍。

    劇烈的喘息聲,從夜雨龍的口中響起,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滑落,但眉宇之間似乎有一絲喜色。金色光芒漸漸隱去。夜雨龍直起身子,雙拳緊握,興奮的有些顫抖。長長呼出一口氣,身上的肌肉再次蠕動起來,出現了金色與青色交錯的光芒,隨著肌肉蠕動的愈加流暢,金色光芒越來越淡,而青色光芒漸漸明亮起來。

    一刻鐘後,金色光芒皆已隱去,夜雨龍週身散發著青色體光,翠玉一般。他的聲音有些激動,道:「終於恢復了當年的實力,回到了第六境界青色體光,終於恢復了!」仰頭望著夜空,情不自禁的輕嘯一聲,似乎在將沉積多年的憤懣發洩出來。

    夜家的煉體術,以身體為主,每個人都會練出屬於自己獨特形狀的肌肉,通過肌肉的蠕動,產生一種神奇的力量,夜家稱之為流力,根據境界的不同,形成流利的顏色也各不相同。夜家的煉體術分七個境界,從低到高,對應的顏色依次為:白,綠,紅,藍,金,青,紫。每一境界都會形成相應的護體之光。

    夜雨龍想到自己的傷,腦海中又浮現了五年前那一戰:當初,十大星球有四大星球的高手被捲入,夜天的父親夜奇,天縱奇才,實力之強,所向披靡。夜奇不僅將煉體術修至第六境界青色體光(煉體術的第六境界相當於八階巔峰的實力)。對流利的控制更是達到了化境。此外,夜奇還修行了內息真氣,同樣達到了八階,在青色流力和八階內息的共同作用下,九階高手也難撼其鋒。最重要的是,煉體術已將夜奇的肉身強化到兵器難傷的程度。夜家的流力極其特殊,流力是由肌肉中產生的,對傷口有著驚人的恢復力。

    然而,夜奇卻被人下了秘毒,儘管如此,夜奇一人力抗白氏宗族族長,白家大長老,二長老三人聯手,佔盡上風,這三人皆是九階高手,夜奇以重傷為代價,將三人擊斃。這三人是次次災難的主要禍首,可以說大仇已報。夜奇知道自己剛才被人下了秘毒,現在傷上加傷,將命不久矣。將懷中的夜天送至夜雨龍面前,道:「父親,小天就拜託你了,我和霞兒都中了秘毒,你一定要將天兒撫養成人。」夜雨龍聞言,大驚道:「奇兒,不要做傻事,你不為自己,也要為小天想想。林河應該馬上就到了,我們在堅持一會兒。」夜奇揮袖打斷了夜雨龍的話,道:「父親,你不用說了,這事因我而起,現在以上升到夜家和白氏宗族的事。我不想再將河弟牽涉進來。何況,白氏宗族族長已被我擊殺,可以說,我已勝利。想我夜奇,在千軍萬馬中斬殺三名九階高手和數十位八階高手,已經賺了。雖死猶榮,將來告訴我孩兒,他的父親不是被人殺掉的,是戰死而已。這裡誰有資格殺掉我,哈哈哈哈不過死前我要送他們一件大禮」。

    夜奇的話音剛落,身上青光如碧清翠玉一般,右臂尤勝,「砰」的一聲,右臂衣物裂開。夜奇大喝道:「圖騰離體」。右臂上,夜奇的生命圖騰,閃著耀眼青光,飛射而出,盤旋在夜奇的身前。重傷的夜奇有些吃力,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雙手在胸前一合,斥聲道:「圖騰共體,生死俱滅」。青色的生命圖騰,瞬間鑽入了夜奇的眉宇之間。天地間,一道驚天的青色光柱將夜奇籠罩,青光中似乎還摻雜了淡淡的紫色。

    「奇哥,不要啊!」二聲焦急的呼叫從不同的方向傳來。其中一聲來自夜天的母親棲霞,喊聲悲嗆,如泣血鵑啼,讓人心魂震動。

    夜奇轉身對棲霞道:「霞兒,奇哥對不住你,非但不能與你共守天地,還讓你陷入生死險境,枉我夜奇自恃聰慧,一身修為竟連自己的妻兒,長輩都保不住,真是諷刺啊,諷刺。」

    棲霞哭喊道:「奇哥,霞兒從未怪過你,與奇哥在一起的時光,是霞兒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霞兒永遠不會忘記,這段記憶已如血液一樣在霞兒的體內流動,生生不息,在霞兒的心中,奇哥永遠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夜奇聞言,仰天大笑:「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如果有來生,我們還做夫妻,生生世世,不離不棄!」棲霞雙目血紅,回道:「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夜奇又轉身對一位匆忙趕到的青年道:「河弟,你還是趕來了,唉!其實你不該來的」青年正是夜奇的結義兄弟林河,聞言氣憤道:「奇哥,你這是什麼話,我們兄弟向來共同進退,以後莫要說這樣的話!」

    夜奇望了一眼林河身後的眾人道:「我們是兄弟,你來我不反對,可你剛當上極光學院的院長,竟將極光學院的八階九階高手全帶來了,這不是濫用職權嗎?你這個院長不太合格。」

    林河聞言,有些尷尬道:「我這不是擔心敵人太多,我們兄弟應付不過來,順便將學院的高手帶來了。」隨後,林河歎息道:「奇哥,你為何要使用圖騰共體,這樣你會沒命的!」夜奇出聲道:「河弟,不必難過,我這一生,雖然僅有二十多年光陰,但也足夠,嬌妻我有霞兒,兄弟我有你林河,孩兒我有小天,輝煌過,拚殺過,該經歷的都經歷了。雖然不能看到小天長大,有些遺憾,但人生誰能沒有遺憾,有了遺憾,我們才會更加留戀這個世界。河弟,大哥最後拜託你一件事,一定要將小天安全帶離這裡。」林河用力的點了點頭。夜奇飛身衝向敵陣,青色光柱濃縮成一個青色光球,把夜奇罩在球內。突然,青色光球膨脹起來,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天空一片青光,如鴻蒙初開一般,白氏宗族數十高手在這青光中化為灰燼。消散於天地之間。

    棲霞見狀,兩行血淚,無聲的滑落。悲叫一聲,震退了周圍的敵人,來到夜雨龍面前,深情的望著還是嬰兒的夜天,喃喃道:「小天,不要怪媽媽,媽媽要去陪爸爸了!」說完,在夜天稚嫩的額頭上留下一吻,二滴血淚,滴落在夜天的面頰。夜雨龍聞言,面色慘白道:「霞兒,難道你也要?」棲霞沒有言語,轉身道:「父親,小天就拜託你了!」雙腳一點,向敵人衝去,口中輕聲道:「奇哥,別走的太急,霞兒馬上來陪你,我們說好的:生生世世,不離不棄!」天空中,一導演礙眼的白光炸開了

    一陣微風拂來,幾道耀眼的陽光將沉寂在回憶中的夜雨龍驚醒。夜雨龍身體打了一個激靈。輕輕拭去眼角的液體,望著初生的太陽,自語道:「奇兒,霞兒,你們走好,看著吧!我一定將小天訓練成一個強者,不會讓你的悲劇在小天身上重演。」

    清晨的露珠打濕了夜雨龍的衣衫,,運用流力驅盡身上的疲勞,眸子中閃出堅定的光芒,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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