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後
帝王凰戰麟生母,商,聖母長公主唐展葇府邸——
紫色華服的女子靜靜的站在梧桐樹下,長髮被風捲起遮擋住面容,落下之際,她絕艷的容顏上綻放一抹柔和的笑意,那仿若二八妙齡的女子竟有一雙看破世間萬物的眼眸,沉澱著滄桑與歲月的雲卷雲舒,再仔細看,女子的眉眼間皆帶有洞察風雲的睿智,可見年歲絕不年輕。舒榒駑襻
遠處,青翠的草地那端從容優雅的走來一抹純白身影,身背黑色長琴,一頭火紅長髮肆意散落在肩頭,隨風飄逸,眉宇間那一朵盛世雪蓮早已脫離了脫俗與純淨,變得妖嬈而神秘,有金色的紋路將那多雪蓮花描繪的更加清晰。
來人在女子面前站定,約有三步之遙,他們相互對望,那眉目間都洋溢著含蓄而矜持的喜悅與思念。
雖然只有短短三步之遙,但始終,還是又見面了的!
時光如梭,歲月無痕,一晃三十年,他們也步入中年,年齡已老,但容顏依舊,奈何那顆心早已不是當年那般的容易動搖和愛恨衝動,歲月沉澱了他們的靈魂,讓他們在愛恨情仇中,更多了一些領悟與奧妙。日子一天天在改變,人在變,心在變,可不變的除了歲月,還有他們。
還有他們那已經超越了親情愛情的情感。
他們不需要經常見面,不需要時常懷念,不需要緬懷和祭奠悲傷喜樂,他們卻始終的都在彼此的心中,那是一塊絕不會有人進入和玷污的角落,是這一輩子,乃至地久滄桑也不會改變的最純真!
「三哥哥!」終於,女子開口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對望,聲音已經不是當年那般風火張揚,溫婉而慵懶的音調,是歲月賦予她的獨特魅力。
「多年未見,葇葇還是一如既往。」唐展芸的面容漾開了層層笑意,一點點擴散開來的是從小到大的所有感概與記憶。
一如既往麼……
是一如既往的容顏,還是一如既往的情意?亦或者是一如既往的不變的懷念?又或者是他們一如既往的稱呼?
唐展葇頷首輕笑,對於唐展芸模稜兩可的話,她也模稜兩可的回答,只因為她的心裡有另一個答案,那便是,不論她如何,不論多少年,他們之間都不會變,她依然擁有這個三哥哥,這世間束縛不了的疼愛與在乎,他們之間,永遠沒有背叛和傷害,只有彼此祝福。
這便足夠!
「找到她了麼?」唐展芸這麼多年裡從沒回來過上京城,唐展葇知道他一直在尋找一個人,她知道那個人早在三十年前就徹底的飛灰湮滅了,她知道那樣死亡的魔是沒有靈魂的,也就絕不可能轉世投胎,所以,唐展芸便是在那一天徹底的失去了那個人,永遠不可能再找回來。
但,唐展芸依然在堅持,在愚蠢的堅持著這個名字的不可能的事情,在追逐和尋找那有可能存在那個女人氣息的任何地方,一找便是三十年,日日夜夜,從不停歇。
他從不和人說他在尋找什麼,他從不抱怨和頹廢,他執著的堅持著這個看似愚蠢,但實則瘋狂的舉動。他不放棄,她是他的家人,就絕不會給他添堵和敗興。既然他堅持的行走於天地間,就為了找到那個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人,那麼她便相信他一定能夠找到。
唐展芸眉宇間已經沒有絲毫的因為風吹草動而露出痕跡的神色了,他竟是淡然一笑,目光終於從唐展葇的臉上移開,看向遙遠的天邊,那眸,那唇,那側臉,都在這一刻被夕陽余/輝撒上了萬丈光輝,肅然神聖。
「一定能找到的!」
淡然的語氣,超凡的自信。明知不可能,他卻依然在堅持。他不問唐展葇如何知道他在尋找她的,因為世間已經流傳出了他尋找那人的許多版本,有人在弘揚他為愛執著的精神可貴,有人在感歎人世間的愛情害人和遺憾,有人在譏笑他的愚蠢和無知,可那又怎麼樣?
世間百態,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活著的理由和方式,誰也無權去干涉和評論別人。而他,只不過是堅持於心中的一抹執念與感覺。
手撫上胸口,那裡有她留下的唯一,他無處安放那屬於她的東西,保留不住,便會徹底消失,他便剜開了胸膛,用心血寄養著那屬於她的唯一。這讓他還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她的存在。
他想,那樣死亡的人,原本不應該留下這樣東西的,但偏偏奇跡就存在,偏偏她就留下了,那麼,她也一定還在的吧,他寧願相信她會帶給他另一個更加震撼和感恩的奇跡。
「三哥哥,你愛她麼?」唐展葇被唐展芸那神聖俊逸的側臉光芒晃得有些迷惑,輕聲問道。
這個問題,唐展芸也曾問過自己無數次,可是他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愛與不愛,又有何不同呢?我始終放不下的,便不會勉強自己去放下,但我知道我欠了她的情,便想要努力找到她,償還她,我與她也許無愛,但感激和虧欠,是存在的,我無法貪心的去愛更多的人,但卻願意讓她住進這裡來,葇葇,你說我是不是很壞?放不下曾經的,卻執著於失去的。」唐展芸自嘲的笑了,他看向唐展葇,第一次不再唐展葇面前掩飾自己的情緒。
他隱藏了多年的情感,並沒有因為得不到或者是距離而消散,不深不淺的還在心中原地逗留的情感,他很執著也很頑固,他愛唐展葇,不需要多麼的轟轟烈烈,更不需要激烈的想讓全天下都知道,他只是默默的愛著,她好,他便好。
所以對於夏博侯,他更加的愧疚,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覺得對不起夏博侯,因為他清楚就算他不愛夏博侯,但最起碼他是喜歡和在乎夏博侯的。唐展芸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他覺得自己很無恥和齷齪,怎麼可以同時牽掛兩個女人?
可一段感情,曾經那般刻骨銘心過,又怎麼能輕易忘掉?他就在不停的翻滾中掙扎著,他越覺得自己還愛著唐展葇,便就越覺得對不起夏博侯,兩股力量來回廝殺,他疲憊不堪,才終於在今日來到了唐展葇的面前。
他以為他會崩潰。
但奇怪的是,看到唐展葇的那一瞬間,他出奇的平靜了,糾纏了三十年的打不開的死結,也在這一刻消失無蹤了,唐展葇平靜的目光,溫柔的笑意,還有那孺慕和在乎的情感,都讓唐展芸忽然間仿若枷鎖離身了。
唐展葇輕盈來到唐展芸面前,沒有世間女子的扭捏矜持,她平靜而從容的擁抱住唐展芸,輕柔的話與濃濃的支持和力量:「哥,不要執著於過去和曾經,我們還有很多未來要繼續,我只想你幸福和快樂,不管這世間什麼東西變了,我們之間永遠不會變,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哥哥,我想祝福你,這一生沒有遺憾。」
唐展葇的祝福,很特殊,她希望她的哥哥能夠沒有遺憾,她卻不知道,唐展芸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擁有她。
可是三十年過去了,什麼樣的情感都可以沉澱的厚重而矜持了,他們彼此明白對方心中的情感,但唐展葇心有所屬且忠貞不變,而唐展芸寧願成全,用笑著離開來祝福唐展葇,他們一個獲得所有,一個放棄所有,這便是一段遺憾。
十三住主那。但世間感情,萬不可強求,而唐展葇從來不會對自己在乎的人心狠,但感情的事情她不惜元自己優柔寡斷,那樣只會害人害己,尤其是對大自己最在乎的哥哥。
唐展芸平靜的擁抱著她,心口那股酸澀的疼痛忽然長大了一般,瘋狂的撞擊著他的心房,唐展芸面色一變,眼底劃過深深的不可置信與震驚,他雖然強壓住內心的情緒,但言辭間已有顫抖:「葇葇,我會努力往你的祝福走去,也許找到她,我便能知道我的情感到底應該歸屬於哪裡。我想我該離開了。」
唐展葇放開唐展芸,面帶微笑,眸子泛起水潤,看著唐展芸滿臉急切的邁步離開,沒有一次回頭,便知道他心中的結應該是快解開了。
身後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希望他不會再來。」醋意夾雜著莫名怒意,是凰天爵。14938775
有力的手臂圈住他的腰身,唐展葇轉身一把將凰天爵推開好幾步,眉宇間溫婉撤退,竟隱隱有些囂張神態,笑得肆無忌憚:「一把年紀了還沾酸捻醋的,你也不肉麻?不怕你孫子來笑話你老不羞?」
凰天爵冷哼一聲,那滿頭銀白在空氣中劃開了冷冽的痕跡,只是無法遮掩他目光中脈脈深情與寵溺笑意:「那混小子敢來,你就等著我打他個屁股開花,到時候你這個祖母可不要攔著我。」
唐展葇連忙討好的笑著走向他,那笑,讓終於在盡頭回過頭來的唐展芸看在眼中,深深一愣。眉宇間掙扎和惶然的神色,漸漸的放開來,嘴角的笑意變成濃濃的無力與對命運的妥協與對她的祝福。
只因為唐展葇那抹笑容,竟然與唐展芸當年在山崖頂端看到的唐展葇多年後的那抹笑容一模一樣,一樣的情景,唐展芸三十年前就已經預知到了,如今身臨其境親眼目睹,才驟然發現,原來命運,是真的早已經預演好了該屬於她的軌跡,原來唐展葇的身邊,注定是凰天爵!10gfz。
如此,他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呢?放不開,便只能失去更多,既然如此,他便嘗試著放開吧。唐展芸轉過頭看向那光芒萬丈的天邊,目光深切而急切起來:「你……會在那裡麼?」
ps:明天唐展芸的番外就會完結,吼吼,終於要到二哥的了,阿雅公主啊,你死好久了啊,咩哈哈,親愛滴們群麼麼哈,畫紗新坑求收藏,求支持《悍匪嫡妻,王爺太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