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唐家,天已經大黑,唐展葇並沒有進門,而死在馬車裡就說道:「爹娘,我知道今天爹爹剛剛回來,我有好多話想要和爹爹說,但是今天的事情發生了太多,我需要梳理一下,而且我還有三個孩子要照顧,一天沒有看到我,三個小傢伙還指不定成什麼樣子呢,我要去醫館看看他們,今天就不回家了,明天回來。」
唐嘯天讚賞地說道:「很好,雖然那三個孩子不是你的親生子,但是你若真心待他們,他們自然也會真心對你,明天把他們帶來給為父看看,怎麼說也要叫為父一聲外祖父吧,哈哈!」
「我知道了,爹爹放心吧,我可是把娘交給爹爹了,您可不能欺負我娘。」唐展葇似乎找到了和唐嘯天相處的方法,說話輕鬆自然,唐嘯天其實也不是很難相處,只不過那一身的威嚴讓人很有壓力感。
「哼,什麼話!今天是你娘要不要我的吧!我哪裡欺負她了?」唐嘯天瞪眼哼道。
一馬車的人,也就唐展葇敢咯咯的笑出聲,三個人下了馬車,唐嘯天是想要將凰天爵叫下來的,但卻被唐夫人給制止住了。看著馬車裡去,一直保持微笑的三個人瞬間臉上就沒有了微笑。
三個人一時之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還是唐嘯天先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僵局,沉聲道:「都回家吧。」
「不了!我就不進去了,我找一家客棧住一夜。」夏侯蓉兒低聲說道。
唐嘯天蹙眉道:「有家不回去什麼客棧?蓉兒難道你沒有話要對我和你姐姐說?這麼多年來你在哪裡?當年我明明看見你跳下懸崖的。」
夏侯蓉兒笑道:「姐夫,那也是我的事情,你這樣刨根問底的,比我姐姐還要關心我,反而叫我不自在了呢,可千萬別讓我覺得,姐夫對我好過頭了。就這樣吧,我先去找客棧住,姐姐可否借我一些銀子和一個人送我過去?」
唐夫人在黑暗中的目光更加深邃,緊緊的看了一會夏侯蓉兒淡然的說道:「蓉兒,嘯天說的對,有家自然是要回家的,住客棧的話,讓葇葇知道了也不好。」
「沒有什麼不好的,姐姐,你別為難我了,我有些事情也想要自己想一想,住在唐家,我心裡總歸是彆扭的。」夏侯蓉兒一再堅持,唐夫人也沒有過多挽留,給了銀子叫了人帶她去好的客棧,夫妻倆就這樣看著夏侯蓉兒窈窕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唐夫人率先進入唐府,回到臥房的時候,兩個人面對面的坐下,唐嘯天一直看著唐夫人的臉,唐夫人神色淡然的道:「今天是我失禮了,喝了酒,那麼失態,你心裡一定開始厭惡我了吧,那麼任性不顧大局的我,和你心中賢妻良母的形象相差十萬八千里了吧。」
「你怎麼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什麼形象?自嘲和妄自菲薄可不是你的風格!」唐嘯天似笑非笑的說道。
「唐嘯天!你能在孩子們面前給我留面子,我很感激你,以後不會了,只是我很不清楚,你的心裡明明有蓉兒,為什麼要對孩子們那樣說?我不會自我感覺良好的以為你是在給我臉面。」唐夫人的神情終於出現一抹慘白。
其實一開始她就知道唐嘯天是在演戲,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既然唐嘯天開始了,她就不會喊停,她已經習慣了,將唐嘯天當作是天,就算唐嘯天做的事情讓她痛苦萬分,她也不會給他拆台。
唐嘯天瞇起了眼睛,好一會才沉聲說道:「心理面有蓉兒不假,這麼多年來心理面一直有她的影子也是真的,可是我今日說我的心理面有你也是真的,不是我花心,只是蓉兒就像一株剛剛開放的雪蓮,第一眼的綻放人間便被鐫刻在了我的心裡,用是不會磨滅!」
唐嘯天這番話,讓唐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來就往外走,本以為,她足夠強大的,但是沒想到親耳聽見唐嘯天的話,她竟然會這麼的痛苦,全身戰慄!
唐嘯天猛地站起來拉住她的手繼續說道:「這多雪蓮花是我年輕過的證明,我得不到,所以一直心心唸唸,但是人活著不止是要有過去,還有現在和未來。我是一個很務實的男人,我很清楚我的現在和未來,是你,夏侯如兒!」
「我不是一個沒有心肝的男人,我知道你的苦,但是我是一個軍人,無法在你身邊幫你分擔,你的任勞任怨,你的默默守候,你的寬宏大量,還有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會感動我,這感動在三十幾年的長河裡滲透了我的骨血,縱然我是一名軍人,卻也無法不被你那柔軟的倔強打動。」
「我對你沒有心動,你不能要求我對你像對蓉兒那樣一見傾心,畢竟我已經錯過了那個能對女人一見傾心的年紀了。你也不能要求過去的影子在我心裡就瞬間淡去,那是一個夢魘,美麗又虛無,我放不開甩不掉,但卻願意讓她真正的成為過去!」
「讓你成為我的現在和未來!」
「你的存在讓我在不經意間想到了家,想到了孩子們就會覺得溫暖和踏實,我這把年紀能夠擁有這樣的感覺就是上天對我最好的恩賜了,我們之間是綿遠流長的河流,在歲月裡被溫暖和深刻了,你的臉上有了皺紋,鬢間有了白髮,我又何嘗不是呢?我已經經不起任何感情上的折騰了,我想試一試,再去愛一個女人,忘記過去的那個夢,愛這個全心全意等候我的女人。」
唐嘯天低沉有力的聲音仿若歲月的刀,帶著讓人痛徹心扉的尖銳刀刃,鋒利卻又光滑,一邊刺痛著她,一邊又讓她在那光滑的刀面上來回搖晃。
「我想給大家一個機會,讓孩子們也放心,我可能還是承擔不了照顧這個家的責任,可是我願意讓自己成為你心裡踏踏實實的男人,不是虛無的影子,如兒,我願意從現在開始放掉過去,放開蓉兒,可我也失去了青春浪漫和時間,我能給你的只有一顆踏踏實實的心,還有經年之後,我卸甲歸田,帶著你歸隱田園,宜享天年的承諾。」唐嘯天站到唐夫人面前,鄭重的說道:「也許這承諾來的太遲了,但是我可以用我後半輩子把你追回來,如兒,我這個不怎麼值錢的承諾,你還願意接受麼?」
也不知道唐嘯天那句話,就戳中了唐夫人的心窩子,讓她紅了眼眶,軟了心。
他們成親快三十多年,幾乎是大半輩子了,唐嘯天對她說的話加起來都不如今天的多,沒什麼掏心窩子的話,沒什柔情細語,直來直去的讓人又愛又恨,可偏偏他就是這性子。
「你真的願意放下蓉兒?」唐夫人還是很心驚膽戰,畢竟那多年了,哪裡能說放下就放下呢?
樣唐不要。「不能一下就放下了,但我會努力,只要你給我機會。」唐嘯天一本正經的回答。
「你會試著愛我?」雖然有點臉紅,但唐夫人還是勇敢的問了出來。
唐嘯天眼角一抽,沉聲道:「我努力,但你得配合。」
唐夫人沒繃住一下子笑了出來,什麼叫她得配合?不過這才是唐嘯天的風格,唐夫人還是很欣慰的,最起碼唐嘯天對她說了實話。
「那就試試看吧,反正我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怕和你耗著。」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這樣一想,唐夫人就理解唐嘯天了,但是唐嘯天願意試著改變,這男人向來說到做到的,她想,他們會幸福的吧!
安靜的馬車裡就剩下了凰天爵,唐展葇閉上眼睛,自動忽略了凰天爵的存在。
凰天爵也有剛,偏就不和唐展葇說話,坐在一邊,但是眼睛卻不聽話的看向了唐展葇,她那張小嘴今天一天都說著能氣死他的話,一句一句的都往他心窩子上招呼,戳的他心都疼,偏偏她就是不理會。
凰天爵覺得自己眼眶子也疼了,不看她就疼,看她心裡也疼。怎麼樣都難受。
凰天爵就這麼糾結了一路,馬車跑得飛快,他就想,怎麼不慢一點呢,這樣一路跑下去,看她睜不睜眼睛。有好幾次凰天爵都想要伸手將她抱過來,但一想到唐展葇會抗拒,凰天爵就有點打楚,這彆扭要到什麼時候才是頭?
凰天爵眼睛漸漸的就盯著唐展葇的嘴不放了,粉嫩嫩的在夜色下仿若嬌羞綻放的花朵,可愛的似乎在引誘他品嚐。凰天爵聽見自己的喉嚨裡有了津液滑動的聲音,有些飢渴,還有點迫切,不由自主的他的身子向前靠去,動作輕的仿若是偷了絕世之寶的賊,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就連呼吸都快斷絕了,只為能一親芳澤!
眼看他就能吻上她的紅唇了……
「主子,到了。」車伕恭敬的聲音打破了這馬車裡曖昧芬芳的氣氛。v46n。
唐展葇猛地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凰天爵還來不及撤退的俊臉,她卻仿若根本沒看見凰天爵似的,趾高氣揚的推開他就下了車。
凰天爵咬牙切齒氣急敗壞的低吼道:「唐展葇你有完沒完!你到底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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