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展葇頓住腳步,嘴巴卻已經嘟了起來,心理面明明是還在慪氣的委屈的,但又覺得凰天爵這一聲卻叫的她連心都軟了。只是,她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原諒了凰天爵呢?她扶著唐夫人進入大廳。
所有人在大廳的餐桌前,落座卻竟然成了一種問題,唐嘯天坐主位是無可厚非的,唐夫人坐在唐嘯天身邊也是不可置疑的,商景俊是太上皇的身份,自然要坐在上位,但,夏侯蓉兒怎麼坐?
唐嘯天和商景俊一戶是一人抓住夏侯蓉兒的一隻手,讓她坐在他們的另一側,兩個人男人再一次的目光相撞,竟然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廝殺起來。
「她說姨母,是母親的妹妹,自然要坐在母親的下首,爹爹和景王叔叔就放手吧。」唐展葇冷颼颼的說道。
唐夫人沒有開口只是坐在那裡臉色蒼白,但卻已經恢復了淡然,自然間就有一股氣度在,讓人不能忽視。
夏侯蓉兒卻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驚訝的舉動,甩開了兩個男人的手,走到唐夫人的身邊坐下,那位置剛好是挨著唐展葇的。夏侯蓉兒自己的選擇,兩個男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便一次落座,唐展荇唐展芸都坐在商景俊的下方,凰天爵站在門口,第一次如此鼓勵和尷尬。
唐展葇依然對凰天爵不理不睬,就仿若沒有看見他一般。話的天凰。
唐嘯天冷冷的看著凰天爵,對於這個騙走了他寶貝女兒心的男人,唐嘯天說不出來是喜歡還是厭惡,明明曾經凰天爵是唐嘯天心目中理想的女婿人選,但是凰天爵竟然參與了這場婚姻騙局,這讓唐嘯天對凰天爵真的是有些失望的,最可恨的是凰天爵曾經竟然敢打唐展葇,而且還將他女兒放進了棺/材裡,這簡直讓唐嘯天不能忍受,怎麼著,詛咒他女兒趕快去死啊?
「既然來了就坐下吧,你也算半個唐家人,雖然大將軍說不承認你,但我承認你是唐家的女婿。嘯天,也讓我做一次你的主吧,就當是我在唐家做最後一次主。」唐夫人冷靜的開口說道。
唐嘯天一愣,蹙眉說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是我唐家的主母,要做主自然是可以的,什麼是最後一次了?以後都讓你做主。」
唐夫人勾唇一笑,沒有回應唐嘯天,而是對凰天爵招手說道:「天爵,來,坐在葇葇身邊。」
凰天爵的孤立無援,在唐夫人這被徹底打破,凰天爵心理面是感激的,但卻沒有表現出來,走到唐展葇身邊坐下,正如唐展芸眼中沒有凰天爵一般,凰天爵的眼中也沒有別人,只有唐展葇一個人。
他姍姍來遲自然是有原因的,他沒有想到展鈺竟然那麼卑鄙,就怕他不守約定及時趕來,竟然在半路早就安排了人埋伏著,可是埋伏的目的還不是為了伏擊他,而是阻攔他,就是不讓他去皇宮,偏偏展鈺的人拿出來阻攔他的東西讓他不得不耽誤了。
滿桌子的美味佳餚,不過缺少了唐夫人要親手做的唐嘯天的最愛,唐嘯天掃了眼唐夫人,看她臉色不怎麼好,便決定要暫時將蓉兒的事情給放一放,畢竟是才回來,要好好的吃了這頓飯再說。
「好吧,今日咱們就什麼也不提了,好好的吃一頓,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來,都舉杯吧。」唐嘯天舉杯發話,除了商景俊和唐夫人,其餘人都趕快響應號召。
唐夫人遲疑了一下,也舉起了酒杯,並且站起來對所有人說道:「今日,讓我先舉杯吧,這第一杯酒是慶祝我們有一日還能一家團聚,來,乾杯。」
唐夫人一仰而盡,眾人連忙站起來跟著一仰而盡。
「你坐下吧,聽我說就好,來人,都給滿上。」唐夫人擺擺手,一杯入肚,唐夫人的臉上就有了暈紅。
「這第二杯酒,我要感謝嘯天你,謝謝你讓我有了這幾個孩子,不管是不是我親生的,我都愛他們,謝謝你沒有讓我白做了一次女人,我敬你!」唐夫人笑著對唐嘯天說完,再一次的一仰而盡。
唐嘯天終於聽出了什麼,面色微變,看向了唐展葇,看來如兒是和孩子們說了唐唐的身世了。唐嘯天眉宇間就有了一抹不愉快,畢竟當年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定不能將唐展葇不是唐夫人親女兒的事情說出來的。
但儘管不愉快,唐嘯天還是和唐夫人共飲此杯。
唐夫人給自己再一次的滿上一杯,對孩子們說道:「這第三杯酒,母親敬你們,你們都是母親的好孩子,在任何時候因為有你們,母親就有勇氣和力量堅強勇敢的走下去,在我苦苦支撐這個家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想到你們,我就有了不能放棄的力量,來,乾杯吧。」
唐夫人的話讓唐展葇兄妹都忍不住的紅了眼睛,三個人站起來將此杯共飲。
唐展葇剛剛坐下,凰天爵的大手就伸了過來,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不准再喝了,你快醉了。」
唐展葇卻冷著臉也不理會他,還將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只可惜她的小反抗被凰天爵強有力的手掌給剝奪了,那只軟軟嫩嫩的小手就這樣被凰天爵緊緊的握在手中。
「這第四杯酒……」唐夫人便給自己滿上便說道。
一旁,唐嘯天的大手就伸了過來,蓋在了唐夫人的酒杯之上,說道:「你不能再喝了,本來身子骨就弱的很,還喝的話待會又該不舒服了。」
「嘯天!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你讓我開心的喝吧,喝醉了,就當這一輩子的醉生夢死能夠打破,我做了一輩子的夢,酒不醉人人自醉,這一次,就讓我真正的將自己灌醉一次,難得這麼開心,你都不知道,在我的心裡,我以為這一輩子,我就會這樣,孤孤單單的空守著唐家,守著我傷殘沉睡死去的幾個兒子,守著我嫁出去的女兒,卻唯獨守不住你呢。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你還能回來,從來沒有!那對於我來說,是個奢侈的幻想,我要不起,所以從不去幻想。」
唐夫人難得的說了這麼多話,卻句句自嘲幻滅,聲聲悲涼灰暗。一桌子的人,都被唐夫人這番話給震住了,卡在喉嚨裡的感覺是洶湧而湍急的情感,卻不知道要怎麼去釋放出來才能安慰母親哀涼傷感的情緒。
唐嘯天也被唐夫人的話給觸動,仔細想想這麼多年來,確實是苦了唐夫人一個女人了,唐嘯天是知道唐夫人不容易的,但是唐家的媳婦,就逃不過這樣的命運,他們唐家的男兒是軍人,是要保家衛國的,有自己的無可奈何與使命責任,忠君報國和老婆孩子,他們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前者。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再等等,用不了幾年,等我打不動了,我就卸甲歸田。」唐嘯天輕拍唐夫人的手,感歎地說道。
他現在給不了唐夫人任何承諾,只是他知道有一天他打不動了,無法帶兵打仗了,他就會主動請辭,然後回來家鄉,帶著唐夫人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隱居起來,這麼多年的虧欠,唐嘯天心裡清楚,但他說不出什麼感性的話。
可唐夫人卻苦澀一笑,不著痕跡的躲開了唐嘯天的安撫的大手,正如唐展葇也終於脫離了凰天爵的掌控,兩個女人,都在不著痕跡的躲開他們心愛的男人,只是唐展葇是還在生氣,唐夫人卻是對唐嘯天死心了。
唐嘯天的手落空,終於是將目光鎖定在了唐夫人的臉上,唐夫人今日的舉動都很不對勁,他如鷹隼一般犀利尖銳的目光帶著審視和疑惑,一向溫婉善良寬容的夏侯如兒,今日是怎麼了?
凰天爵卻比唐嘯天還要糾結和痛苦,畢竟凰天爵和唐展葇的相愛是兩個人都明確的事情,凰天爵就是愛唐展葇,所以受不了唐展葇一丁點的疏遠和不理會,偏偏之前他也這樣對了唐展葇一下,小東西這是在報復他啊,凰天爵心理面都快磨牙了,但奈何表面上卻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只是那雙腳卻不老實極了,在下面就一直糾纏著唐展葇的小腳,勾住了就不放,纏著她又摩又擠壓的。
唐展葇受不了凰天爵這麼挑逗,幾次都差一點沒笑出來,這麼幼稚的凰天爵,她越是收回腳丫,凰天爵就越是糾纏不休的,那種死纏爛打也要纏著不放的樣子,讓唐展葇又看到凰天爵孩子氣的另一面。
他們兩個這種小動作,怎麼能瞞住一直暗中注意著他們的唐展芸。
唐展芸心口發緊,拿著酒杯的大手握緊了杯子,心理面的苦澀是那濃烈的烈酒都掩藏不住的,在味蕾上一點點的竄開,讓他五臟六腑都好像燃燒起來一般的難過和煎熬。
他告訴自己,不准看,不准在乎,更不准去想著唐展葇,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耳朵和感覺,第一次,他是這麼的痛恨自己的感知力!
他們那麼的親密,他們即便是吵架了鬧翻了,卻依然可以只因為對方的一個目光、一個小舉動而原諒對方,他們誰也放不開彼此,誰也不願意放開彼此!他們之間,真的是容不下第二個人的,凰天爵那樣高傲的男人,眼中卻只能放得下一個唐展葇,唐展葇就算不去看凰天爵,可是她所有的動作和感覺,都在追隨著凰天爵。
他們就像兩個鬧彆扭的精靈,在彼此的據產中軟化了所有問題矛盾和不愉快,驅除了其他人的靠近和入侵!
唐展芸舉杯一仰而盡,辛辣的烈酒,也抹殺不了他這段苦澀的禁忌戀情。
商景俊的目光就一直追著夏侯蓉兒,奈何夏侯蓉兒只看著面前的菜餚,似乎在走神,又似乎是被眼前的這些美味佳餚給吸引的吃不下了。
整張桌子上,恐怕只有耳不能聽的唐展荇才是最輕鬆的吧。
唐夫人對凰天爵說道:「這第四杯酒,我要敬天爵!敬你慧眼獨到,敬你給了我女兒一段我這一輩子求而不得的愛情,我想,有了愛情的女人,被男人真心的、無微不至的寵愛著的女人才是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吧!謝謝你給了葇葇這樣的幸福,娘就祝福你們以後百子千孫福壽綿延。」
凰天爵心中一愣,聽了唐夫人的話,他忽然覺得很驕傲,沒來由的,唐夫人那句被男人真心寵愛的女人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讓凰天爵覺得自己也很幸福。
凰天爵終於放開了糾纏著唐展葇的腳,站起來舉杯說道:「岳母嚴重了,從葇葇那天打動了我心開始,我就告訴自己,這個女人是要被我疼愛著,寵到天上去的,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凰天爵只是要一種感覺,寵愛她,我自己也會覺得很幸福。」
若是平時,凰天爵是絕對不會對其他人說這種肉麻兮兮的話的,但今天不同,一桌子的人,都是他的長輩了,雖然有唐展葇的親母親他的仇人,但其他人都要尊重的。尤其是一個不怎麼待見他的岳父,一個對他的愛妻虎視眈眈目的不純的三哥哥,凰天爵覺得自己一定要表明心計,要不然這個小妻子就真的有危險被人給搶走了。
唐夫人很滿意凰天爵的話,與凰天爵碰杯後一仰而盡。
「希望你能記住你今天的話,不管將來有什麼樣的事情,你們夫妻兩個都要共同面對和迎接,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一直都會有一個依靠和依賴,等你們遇到事情的時候,不要去想會不會有危難,要想著彼此要在一起,要相愛。凰天爵,我就把我這個不怎麼乖的小女兒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愛護她,不要在我不在的時候欺負她。」唐夫人鄭重的說道,沉重的囑咐,帶著萬般的不捨與信任。
「娘!您再說什麼啊?」唐展葇聽出了唐夫人話裡話外總是說什麼不在了,似乎在交代後事一般。
「你別插言,凰天爵,你能不能答應我?」唐夫人摸摸唐展葇的臉,問凰天爵。
凰天爵同樣一臉鄭重的說道:「能!凰天爵在擁有唐展葇的那天,便可以為了她不要自己的性命,在我的生命中,沒有什麼能比得上葇葇總要。我一定會好好考的愛她!」
凰天爵握住了唐展葇的手,這一次,唐展葇並沒有在抗拒凰天爵,她相信凰天爵的話,感動又心酸,在凰天爵的再一次退步中,唐展葇忽然覺得自己好卑鄙,她是不是就是仗著凰天爵對自己的寵愛和捨不得,才敢如此的放肆囂張呢?凰天爵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更何況是他的殺父之仇,那一天,她確實是太自私了,她應該柔軟一點的,明知道凰天爵心裡痛苦,就應該主動放下面子,去哄一哄他的。
唐夫人這才滿意的點一點頭,又滿上一杯,對面色有點陰沉的唐嘯天說:「這一杯酒,我還要敬你,我們夫妻三十餘載,風風雨雨就算沒有共同走過多少,但是我依然問心無愧,對你唐嘯天,對你們唐家,我夏侯如兒是可以拍著胸脯地說我做的好!!」
「只是,我做的再好卻依然不如你心中的人,唐嘯天,這麼多年來,我知道你的心裡一直有個疙瘩,那是我解不開的,這世上也只有蓉兒一個人能夠解開。只是我不是她,也不願意成為她!我要做我自己,我感謝當年你在我被陷害和最絕望的時候救了我,這麼多年來你不愛我,甚至你常年在外的帶兵打仗,我就將你的不愛當作是你的沒有時間來愛我,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一日復一日,一年復一年的等待……」
「只是我的等待注定是一個笑話,我以為你給了我四個孩子,多少也會對我有一點喜歡的,但是今天我明白了,不愛的終究是不愛,不管我做的多好都不會有一個結果,不是我的,我終究是強求不來的!那麼與其這樣,我又何必要這樣糾纏不休呢?我會放手!」唐夫人幾乎咬爛了她的舌尖,決絕的一番話就那樣用最輕柔的尾音終端,一杯烈酒灌喉而入,刺激的她糜/爛的舌尖都疼到麻木!
唐嘯天的面色刷地一變!怒龍一般的眼眸一下不眨的死盯著唐夫人看,那目光,似乎恨不得將唐夫人的臉等出來一個窟窿一般。
唐夫人的話激起了一桌子人心中的驚濤駭浪,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你什麼意思?」唐嘯天陰森森的聲音裡威嚴和威壓鋪天蓋地的湧向了唐夫人。
唐夫人根本承受不住唐嘯天這股強橫的力量,身體幾乎搖晃,還是唐展葇心驚肉跳的喊了一聲爹,唐嘯天才猛地收住了一身凌厲的氣勢,但是臉色卻更加的難看了。
唐夫人穩住身體,這才慘然一笑道:「什麼意思?我能有什麼意思呢?我會放手,放開你,我離開了,唐夫人的位置不就虛空了麼?到時候蓉兒就可以不用做妾了啊,她本就是葇葇的親生母親,本就是你唐嘯天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她本來就應該是你的將軍夫人,是我,是我霸佔了她的位置。我還霸佔了這麼多年,我還無恥的想,等到我死了之後,是可以進入唐家祖墳的啊,我可以和唐嘯天合葬在一起,我死了之後,依然是唐家銘文上的一代主母!」
唐夫人儼然已經是喝醉了,搖晃的身體,紅暈的面頰,虛浮的腳步,還有飄渺的目光,都在她悲涼自嘲的聲音中變得哀戚。
「可是不是了,我的自欺欺人在這一天終於可以告終了!我終於可以放開了,我得不到愛情啊,可是我卻安安穩穩的享受了這麼多年唐家帶給我的快樂和幸福,現在,我要把這一切都還給它真正的主人,蓉兒,你原諒姐姐好不好?姐姐不是故意要搶走你的一切的。」
唐夫人抓住夏侯蓉兒的肩膀,笑著哭道:「本來,我和唐嘯天成親,我們沒有在一起的,我們都堅守著最後一道底線,我們都以為你會在哪一天就突然回來了,那個時候,我會離開的!可是你一直沒有出現,我能等,唐家等不了,唐家必須要有繼承人,必須要後繼有人的,你原諒我,不要怪嘯天,我把什麼都還給你,都還給你!」
夏侯蓉兒就那樣坐在那裡,目光一直癡癡呆呆的沒有反應,可是沒人知道,她的指甲嵌入了掌心,刺痛的又豈止是掌心?
「娘!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吧。」唐展葇扶著唐夫人說道。
「沒喝醉!葇葇,娘要離開這裡,我不能自私的耽誤三個人的幸福啊,他們是相愛的人,你母親和你父親在一起,才會幸福的,我離開,成全所有人。」唐夫人大笑著說道。
唐夫人推開了唐展葇,真的就向外走去,唐展荇和唐展芸猛地站起來,唐夫人卻停了下來回頭對唐嘯天慘然的笑道:「唐嘯天,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愛你,可是你從來不知道吧,我接受葇葇,不是因為她是你和蓉兒的女兒,不是因為我也剛剛失去了一個女兒,也不是什麼善良寬容的本性讓我那樣做,只是因為……我愛你!」
「因為愛你,所以我可以接受和包容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私生女,包括你的不愛不在乎,也包括你對我的躲避和忽略。因為愛你,我把自己的所有青春年華都賠在了唐家,因為愛你,我寧願成為你唐家傳宗接代的工具,因為愛你,我把自己所有的尊嚴和真正的骨氣脾氣都掩藏了起來!我愛你愛到如此的低三下四,愛到沒有了尊嚴地位,到頭來,你卻連一點點尊重都不給我,你當著孩子們和外人的面,就去何人爭奪另一個女人,你讓我變成了一個大笑話!」唐夫人指著唐嘯天的鼻子,有生以來第一次大聲說話。
不,那是咆哮!是壓抑到了盡頭和極致,再也繃不住忍不住的咆哮!v08o。
是痛恨!是愛到了最痛和最絕望的時候才有的崩潰!
唐嘯天震驚錯愕的木光取悅了唐夫人,迷醉的唐夫人比夏侯蓉兒不知道有韻味了幾個層次,她笑著說:「唐嘯天,你從來不瞭解我吧,怎麼?被我嚇到了麼?哈哈哈!我恨你,恨你不愛我,你當初怎麼會以為我是那麼大度的女人呢?知不知道,有好幾次,我都想要掐死唐展葇的!呵呵。我怎麼……就沒有掐死她呢?」
唐夫人這一面真的是震住了所有人,看著她搖搖晃晃的往外走,看著她扶著門框吃力的邁過門檻,看著她柔弱的身子那走都要走的驕傲決絕的背影,唐展葇淚如雨下,追了出去,扶助唐夫人,卻被唐夫人狠狠的甩開,咒罵著她讓她滾開,唐展葇就再一次的扶著她,一次又一次的被甩開,唐展葇依然還會扶著她。
「你怎麼那麼賤?我不是你親娘,我還想過要掐死你的,我現在可以滾蛋了,給你母親讓位,你還扶著我幹什麼?」唐夫人紅著眼怒道。
「我說過,我這一輩子就認一個娘,那就是你,娘要走,我不攔著,但是我要和娘走,沒有娘的唐家,我也不會在呆下去的!」唐展葇死死抓著唐夫人的手臂,眼淚婆娑的說道。
唐夫人眼眶中蓄積的淚水,剎那間湧落,猛地轉/頭向前走去,卻沒有再推開唐展葇。身後,唐展荇和唐展芸也跟了出來,唐展葇說出了他們的心聲,沒有母親的唐家,他們不會呆下去。
凰天爵自然是要跟著唐展葇的,一瞬間,整個大廳就只剩下傻眼的商景俊,僵硬的蓉兒,還有雙眼猩紅的唐嘯天!
看著妻子兒女就這樣離開,唐嘯天只覺得荒唐,但荒唐至於,卻心驚彷徨起來,從未有過的感覺,一直以為是善良寬容並且善解人意的妻子,卻在他們十餘年未見的時候,對他說放手,這是……不要他了?!
一股怨氣強所未有的強烈,就這樣硬生生的卡在了心口,夏侯如兒今天的一舉一動都完全的顛覆了他的認知,也攪亂了他的心,他的賢內助,竟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還打得他亂了分寸,荒了心神!
對於夏侯如兒,唐嘯天是排斥過得,但是孩子都生了一大堆了,說沒有感覺,那簡直連鬼都不相信了!真要是要繼承人的話,一個唐展荇就夠了,又怎麼還會有唐展藍唐展芸,還有那個夭折的女兒?這女人平時看上去精明聰慧的,關鍵時刻怎麼這麼……犯二!
天知道,他唐嘯天娶她的那一天,就沒有想過要換人,就算他一直在找蓉兒,卻也從來沒有想過等蓉兒回來了,就不要如兒,本來以為如兒是最瞭解他的人,卻沒有想到,她竟然不懂他的心。
唐嘯天氣得砰地一聲拍在了桌子上,桌子瞬間四分五裂,辟里啪啦的各種佳餚在瓷器的破碎聲中陣亡。只是唐嘯天還來不得怒吼,一把悠揚溫婉的女音便在大廳響起。
「該走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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