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博特那廝被捕了!?是誰幹的?柴洛夫基麼?!
眼瞳中閃過一絲陰冷,赫爾曼邁著極大的步子,來到了門口,霍的用力拉開了門,毫無人氣的面容一入眼,老管家便嚇的心肝微微顫了顫……
自從朵拉小姐走後,上將是越來越恐怖了,以前僅僅就是面無表情而已,可是現在呢,光是看一眼,就能讓人感知到無限的寒氣濃烈襲來,著實是嚇人的。
「上……」
「米勒具體怎麼說的?」
「米勒先生沒有說具體的,只是讓我轉告您,收到消息之後盡快給他回電,他說,他就在電話邊等著您,還說,事情……很緊急。」
很緊急?
捏了捏拳頭,赫爾曼沒有再做一句廢話,大步流星的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赫爾曼的動作極快,步子又大,老管家愣了會,之後才小跑著跟了上去。
「上將,上將,還有吉娜小姐剛才也來電話了。」
跟在赫爾曼的後面,許是因為想到接下來的話會惹的他暴怒,老管家不敢靠的太近,妄圖維持著自以為安全的距離…
吉娜?難道傾城那裡出什麼事了?
「她說什麼了?」
「她說,朵拉小姐,要、要……回國了,問您……」
「再說一遍!」
走的極快的步子陡然之間一頓,赫爾曼的聲音極冷,摻雜著強抑著的憤怒…
縮著脖子,嚇的往後退去,老管家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
「上將,您聽清楚了的,朵拉小姐要回國了,她說這裡不屬於她,吉娜小姐猜測,她再也不會回來了,特地打電話過來詢問,她該怎麼做,是不是就這樣放她走了?」
「不……」
冷著眉,赫爾曼下意識的就想要說不可能,然而,才剛發出一個音節,他就襟了聲。
不可能嗎?
自己已經選擇了放她走,曾經篤定除非他死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卻依舊還是如此殘忍的上演了,而他,也依舊活的好好的,雖然在不久的將來有可能會死去,但是,那又怎麼樣?他不還是沒有守護好她?!
更何況,現下的情形尤其糟糕,霍博特又被捕了,簡直棘手的要命,或許他要消亡的日子真的就要到來了,他還能拿什麼去保護她?
赫爾曼知道,在這種漂浮不定的日子裡,把洛傾城綁在身邊,是最為不明智也不負責的選擇,畢竟,那只能是害她,叫他如何捨得?
「叫吉娜先跟著,暗中保護就行,其他的事情,等我……考慮之後再說。」
峰眉淡淡蹙起,沉思了片刻,赫爾曼闔了闔眼,語息之中,頗有幾分無奈。
曾幾何時,一向果決獨斷的自己,竟然也需要像個娘們一樣、婆婆媽媽的顧慮這麼多了?!
「上將……」
雖說對赫爾曼的害怕是無論如何都戒不掉的,可是跟了他這麼多年,老管家的內心深處,卻是極為關心他的,這麼多年了,這還是老管家第一次在赫爾曼的臉上看到無奈和……傷痛,莫名的,老人家的心就有幾分柔軟了。
上將對朵拉小姐怎麼樣,他都看在了眼裡,其實真的是極好的,寵的無法無天的,只是,為什麼就分開了呢?
老管家的聲音很溫和,絲毫都不掩飾擔心,神情又是那般的慈祥,這讓赫爾曼極其的不適,他從來都是頂天立地的,哪裡會需要旁的人來可憐?
「下去吧,沒事別再上來吵我。」
視線淡淡,卻意味深長的審了眼老管家,揮了揮手,赫爾曼聲音僵硬且冰冷。
打發了老管家,赫爾曼便轉身,不做絲毫停頓的走向了書房,關門,同米勒通著電話。
其實,米勒也不清楚具體的緣由,晚上他一直同霍博特在一起,在辦公室翻閱文件,卻就在那個時候,有衛兵衝了進來,說了句奉命行事,而後架著霍博特就離開了…
之後,米勒四下打聽,向衛兵塞了點錢,這才探知到些許消息,據說是因為上級收到了一封電報,是有關於霍博特同英國大使的談話,內容涉及到謀叛國家,為了謹慎起見,上級這才立時就派人將霍博特拘禁了起來。
只不過,衛兵也就知道這麼多而已,詢問完,米勒便給赫爾曼打了電話。
老那再心。「謀叛國家?」
瞇了瞇眼睛,內裡綻著危險的精芒,赫爾曼斜著唇角輕蔑一笑…
這罪名,可真是對軍人最大的污蔑了!尤其霍博特那種人,不氣死才怪!
「是啊,我也覺得不可能,霍博特那傢伙,什麼噁心事都幹的出來,除了這一點!」
抿著唇,米勒的臉上再沒有了尋常的嬉皮,只冷冷的笑著,雖說自己平常看霍博特很不順眼,可好歹也抬槓這麼多日子了,沒有感情也算是熟悉了,他的熟人,哪裡輪得到別人來欺負?!
之後,倆人再溝通了兩句,赫爾曼便親自出馬去探聽消息…
許是因為事態的嚴重性,所有知情的人,口風都很緊,著實費了他一番工夫,才差不多打探清楚,縝密思考了番,將所有的線條捋清,赫爾曼得出了最為關鍵的一個角色——希爾斯加。
希爾斯加,德西混血,現居慕尼黑,早年是很平凡的一個角色,名不見經傳,卻在最近幾年,借由戰爭大發橫財,現今掌控著德國所有最主要通訊幹線,是軍商信息的最主要掌控者,多少算得上的一個人物…
正是因為希爾斯加提供情報的準確性,所有上級才如此的重視,只是,毫無瓜葛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利用假信息來陷害霍博特?是柴洛夫基在從中作梗吧?除了他,再也沒有其他的人有這個心思,以及本事了。
呵,事情的發展還當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慕尼黑。
淡淡的吐著煙圈,赫爾曼的唇角,邪邪一勾……
他的小白兔也正登上去慕尼黑的火車,還真不是一般的湊巧。
正好,或許,一切都可以在那裡做個了結!!
踏上車廂,在正要進進的前一秒,洛傾城在忽而之間回眸,抬頭,望向了柏林的天空…
夜,很黑,同她的心一樣,其實看不太清楚了,只是,她在這裡居住了將近一年,即使是閉上眼睛,都能清晰刻畫出這一片天空的。txnj。
雖然時而陽光明媚,可多半時候都是陰沉沉的,或許,是因為她心情的緣故吧…
不過,以後不會了,自她踏上此途,她就開始向著光明和希望出發了。
想來,這應該是自己所能看到它的最後一眼了吧?
仰著頭,一眨不眨的盯著天空,任由那一抹暗沉將清澈透亮的眼瞳熏暗,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張男人的臉,稜角分明,剛強冷硬,視線鷹銳,心尖上的肉一顫,洛傾城的唇角,緩緩溢出一絲苦笑…
心都已經被傷的千瘡百孔,再無任何完好的可能性了,為什麼,為什麼她還是會想起他?為什麼還是會捨不得?
眼睫輕顫著,洛傾城緩緩閉上了眼睛,還以為,淚早已經流乾了,再也不會往下掉了,然而,事與願違…
在記憶的追逐下,在腦海中清晰的倒映出男人的臉,洛傾城的眼眸,依舊未能抵擋住悲傷的淚水,它慢慢的溢出,沁濕了她的眼角,曾經那被她刻意塵封的記憶,竟又漸漸的拾起了。
「小姐,小姐,你還走不走了?」
記憶突然之間被打斷,是下一位要進入車廂的人…
霍的睜開了雙眼,洛傾城知道此刻的自己很狼狽,卻怎麼樣都沒有辦法掩飾,她垂下了眼眸,紅著眼眶,哽著嗓子說了聲「抱歉」,而後便迅速的轉過了身,往裡面走去,她如斯落寞,讓身後的人都不忍心再催促了。
眼眸依舊垂著,洛傾城每走一步,心便多痛一分,菱唇輕抿起,她提著笨重的箱子,強抑制的細數著昔日的美好,那裡面,無論哪一個畫面,都深刻的烙印著某個男人的頎長身影…
這是她最後一次放逐自己去思念他了,即刻,火車開動,她便要遠離他了,永遠。
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定定的看著窗外,等待了片刻,聽到耳尖上傳來的轟鳴聲,洛傾城的心裡,空落落的,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滋味,一半是不捨,另一半,卻似是解脫…
掙扎了這麼久,終於是要離開了。
赫爾曼,再見;我的愛,再見;
所謂再見,即,永生,不再見面。
淺淺的歎了口氣,隨著火車的開動,洛傾城的眼角,沁出了最後一滴淚……
那是她內心深處冰封許久的淚,如流星的隕落,跌碎的,到底是,誰的心?
火車轟鳴,車輪飛轉,向著慕尼黑的方向前進,大抵在行駛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它停了下來,應該是沿途的站點,在迎接新的來客。
這時,洛傾城恰好從洗手間回來,走在過道上,同新上來的旅客混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過完新年的緣故,人特別的多,在擁擠的過程中,洛傾城差一點被推倒,幸好這時,有位好心人伸手拉住了她。
「謝……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