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番外十年之愛，抵不過半步之哀（3）兩個都要
「明珠是誰的女兒？」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指緊攥成拳頭，骨節發出咯吱咯吱陰森恐怖的聲音；犀利的眸光冷徹的如冰刀恨不得立刻殺了牧如紊兒！
「明珠……明珠……」水眸裡閃過無奈和畏懼，唇瓣發顫的碰撞，聲輕音顫，「是我的女兒！」
「你還敢騙我！！」蕭子墨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目光越加的幽暗，「那，請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和凌玖月的女兒脖子上怎麼會有和我有一模一樣的胎記？」
捲翹的睫毛劇烈的顫抖，畏懼的看向他，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步，「我……我……明珠……」
語無倫次，戰戰兢兢，始終說不出一個完整的話語……!
一股寒意從心底湧上來，蔓延至四肢百骸，掌心滲出冷汗，身子止不住的哆嗦，像是受盡欺負的小動物。
「是不是要我驗一驗dna你才肯承認，明珠是我的女兒！！！」蕭子墨陰冷的聲音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恨不得將牙齒給咬碎了，「難怪你當年突然要鬧著和我結婚，難怪你還問我如果懷孕了怎麼辦……」
「呵！」他冷笑了一聲，目光越加的冷徹，「牧如紊兒，你好大的膽子！是誰准許你生下我的孩子，究竟是誰准許你生下我的孩子了！！」
說著，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側身一個腳踢，踹翻了垃圾桶，垃圾紛紛的落出來，垃圾桶倒在地上滾了好些遠。
「蕭子墨……」凌玖月忍不住的開口。
「你閉嘴！」蕭子墨冷冽、不忿的打斷他，「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沒資格說話！」
「夠了！」紊兒忍無可忍，強忍著害怕與心痛，「蕭子墨，我告訴你，明珠是你的女兒沒錯。可我永遠不會讓她認你這個父親，因為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父親！你別忘記了當初你說過的話！！」
當年，她在知道懷孕時，曾問過他，「如果我懷孕了，我們還能不能繼續在一起。」
當時他是怎麼說的。他抽著煙，嘴角勾著冷笑，不屑一顧：「懷上就拿掉，我們還能繼續在一起。」
那一刻，她的心徹底的涼了。可她無法放棄孩子，最終只能選擇和他鬧，結婚，只有結婚她才可以順理成章的生下孩子，若不結婚，她也可以順理成章的離開他。
最後蕭子墨的選擇讓她做出離開他的選擇，帶著肚子裡的孩子，和一顆被他傷的鮮血淋淋、破碎不堪的心，心死如灰的離開！
蕭子墨怔了怔，怒不可遏：「所以你就懷著我的種，嫁給別的男人！故意讓我誤會，好讓我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個女兒！！」
「是！」紊兒第一次沒有任何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對他大聲的說，「因為你從來就沒想過要她！」
「牧如紊兒，你好歹毒的心！！」蕭子墨怒火沖天的吼道。
「我歹毒？」紊兒定睛看他，嘴角忍不住揚起諷刺的笑：「我比的過把懷了自己孩子的女人丟上手術台逼著打掉孩子的蕭子墨歹毒嗎？」
「我歹毒，歹毒得過害的自己親生女兒雙目失明的你嗎？」
蕭子墨，今天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嫁給凌玖月尋求一絲保護，是你逼得我左右為難，是你害的明珠再也看不見……
你是我的噩夢，是我此生最大的錯誤！！
她的一字一句像銳利的刀子狠狠的插在心裡，鮮血流淌不止，額頭的青筋若隱若現，暴戾愈濃。
如果他早點明珠是自己的女兒，今天的一切怎麼會發生？
如果他早一些知道明珠的存在，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跟著這樣一個女人！！
「牧如紊兒，我宣佈，從這一刻起你徹底失去她了！！」蕭子墨冷冽的眸子盯著她，冷的沒有一絲感情，盯著她逐漸泛白失去血色的臉頰，殘忍的宣佈，一字一頓，「我、會、拿、回、明、珠、的、撫、養、權！」
猶如迎頭一棒，紊兒差點癱在地上，痛苦的嗚咽：「不！蕭子墨，你沒權利這樣做！明珠是我的女兒，你以前不要她，現在更沒權利要她！你害的她變成現在這樣，你怎麼還有臉去面對她！！」
「呵！！」蕭子墨不怒反笑，嘴角勾著陰冷駭人的笑，「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要這個孩子，我要你這一輩子都見不到她！這就是你偷生下我的孩子要付出的慘痛代價！！」
「我不會把明珠給你的！蕭子墨，你休想搶走我的女兒！！」紊兒痛苦的喊道。
陽光下的蕭子墨格外的陰沉，黑暗，不屑的道：「這些話你留著和我的律師團說！！」
音落，走過他們的身旁頓了下，斜睨了眼凌玖月，「沒有婚姻保障，沒有真正的生活能力，即便是有個整個凌家在你背後撐腰，你能拿什麼和我爭！牧如紊兒！」
最後一句話赤-裸的諷刺與鄙夷！！
紊兒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在地上，目光呆滯，蕭子墨冷笑而桀驁的神色一直在腦海裡盤旋；他的話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在耳畔迴盪。
他是說真的，他一定會搶走明珠的！
自己該怎麼辦？
自己一無所有，能拿什麼和他爭撫養權！！！
凌玖月低眸看到她失魂落魄的神色，眼神空洞的好像什麼都看不到了，忍不住的心疼，緩慢的蹲下身子，溫熱的掌心輕拍著她的肩膀。
「沒事的，我一定會幫你的！」
紊兒恍若未聞，還是那般的神色，眼神呆滯無神，連唇瓣都失去了血色，卑微的低喃：「我要失去明珠了……我就要失去她了……」
整個人陷入失去明珠的恐懼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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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從醫院回來，心事重重，不僅僅是為了明珠的眼睛，更為了蕭子墨要搶明珠的撫養權的問題！
事情已經越來越複雜，越亂了……
腳步停下，看到樓下停著一輛車子看著很熟悉，更熟悉的是那背影；蕭子墨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回頭黑眸碰巧在空氣中與她對視……
林九度著很小的步走到他面前停下，「你還來這裡做什麼？」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明珠不是凌玖月的女兒，而是我的女兒！」蕭子墨雖然是疑問，話語是無比的肯定！！
「是。」林九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承認，「我早就知道明珠是你的女兒！！」
「你！！」蕭子墨惱火的目光瞪著她，收起掌心暴怒的側身狠狠的踢著車輪，可想而知，他是有多憤怒！！
林九冷眼旁觀看著他，沒有絲毫的感觸。
「你一直在說分不清我的真話假話，可是我從未對你說過假話，你就是用隱瞞來回報我的真話？全世界都知道的事，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裡是不是很開心？」
蕭子墨陰狠的目光盯著她，一片猩紅，「林九，這就是你一直抗拒我的原因！！」
「我沒有。」林九平靜的開口，她和玖月的出發點一樣，不希望紊兒失去明珠！
「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的話嗎？」蕭子墨暴戾的眸子裡掩蓋不住的受傷，看著這個自己用真心呵護的女人！
「不管你信不信！」林九說的斬釘截鐵：「當初是你不要這個孩子，現在你有什麼資格來搶明珠的撫養權？蕭子墨，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自私，霸道獨、裁專-制！」
「我就是這樣霸道獨|裁專-制！」蕭子墨爭鋒相對的回答，手指緊握成拳頭，「她沒資格生下我的孩子，生下了也沒資格撫養我的孩子！！」
「呵！」林九忍不住的冷笑一聲，水眸看著他儘是失望至極，「蕭子墨，你以為你是誰？以前你沒有權利決定明珠的生與死，現在同樣沒資格做她的父親！！」
「是嗎？」蕭子墨冷笑，一臉的邪魅，林九眼裡的失望傷痛了他的心，可是他無法表露出來，冷冷道：「你看我有沒有資格做她的父親！！」
他的女兒叫凌玖月爹地，這太可笑，也太荒唐了！！
林九看著他轉身要拉開車門離開，迫不及待的開口：「蕭子墨，你到底想要什麼？你根本就不愛明珠，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為什麼一定要讓紊兒痛苦？」
讓我們所有的人都陷入兩難的境地。
蕭子墨身子一僵，緩慢的轉身，冷厲的目光落在她蒼白憔悴的容顏上，無情的薄唇輕抿，「林九你，我要；明珠，這個女兒我也要定了！！」
拉開車門不再多言，發動引擎，絕塵而去……
林九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好像被人失了定身咒，動都不動了，美眸裡瀰漫著一層化不開的愁霧。
他的話在腦海裡迴盪，林九你，我要；明珠，這個女兒我也要定了。
嘴角劃過一絲苦澀，眸子裡的光明暗不定的閃爍。不會的，蕭子墨，你不會那麼幸運……
因為你的偏執與極端最終會讓你
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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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墨做事雷厲風行，他說要奪回女兒就一定會奪回。
三天內，他便讓人調查清楚牧如紊兒這幾年的事，生活、經濟、還有自己和明珠的dna證明。一個星期內，他勢必要讓律師提起訴訟，上法庭拿回明珠的撫養權。
紊兒出去給明珠買東西，讓護士照顧她。
蕭子墨進了病房，支開護士。
明珠看不見，可是認得出來蕭子墨的聲音，「是蕭叔叔，對不對？」
明珠穿著醫院藍白條格的病服，臉色泛白，潔白的肌膚上多了幾道粉紅的疤痕，逐漸呈褐色；雙眼還被繃帶包紮著，什麼都看不見。
原本長長的頭髮此刻被剪成了齊耳的短髮，看起來更加憔悴，可憐。
蕭子墨的心被什麼狠狠的揪出來，他從來沒想過在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小女孩是自己的女兒！光不個過。
他蕭子墨一直對孩子深惡痛絕，卻不想自己居然做父親四年之久竟然恍然不知。
該死的牧如紊兒！
「蕭叔叔……」半天等不到回聲，明珠小心翼翼的又開口想要確認。
「是我！」蕭子墨坐在床邊，視線緊盯著她柔軟無骨的小手，很想去摸一摸，可他遲疑了，竟然有一絲的不敢，「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聽的出來蕭叔叔的聲音。」明珠抿唇，嘴邊依然揚著燦爛的笑容，「蕭叔叔，你終於來看我了！」
「明珠……」蕭子墨聲音低沉，她每說一句「蕭叔叔」都很像是一把刀狠狠的刺進他的心裡。
他真的很想說，明珠我不是蕭叔叔，我是爸爸！
「蕭叔叔……」明珠伸出手，很想摸蕭子墨的臉頰，「你能不能幫我問問醫生叔叔什麼時候才能把蒙住眼睛的東西拿掉？每次我問媽咪，媽咪都不告訴我……我很想拿掉，很想看見你們！」
「看不到東西，我好難受。」
最後一句話帶著哽咽與難過。
能言善道的蕭子墨第一次詞窮，他居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告訴自己的女兒，你以後再也看不見了。
一個成年人都沒辦法接受突然失明，何況她還只是一個孩子！
「蕭叔叔……」明珠看不見，又聽不到任何的聲音，莫名的恐懼、害怕。
「我在這裡。」蕭子墨握住她的手，眼眶乾澀的疼，「再忍一忍……等眼睛痊癒了就能看見了！」
「真的嗎？」明珠稚嫩的聲音裡充滿歡快，比起剛才的死沉，現在是高興的！
「真的！我不騙你！」蕭子墨手指輕輕的摸著她的臉頰，繞過那些傷口，目光逐漸幽邃。
「那……蕭叔叔你能不能叫陌陌來看我，我好想好想他！」明珠抓住他的手，終於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好。我去接他來看你，好不好！！」蕭子墨盡量溫柔平靜的聲音與她對話，「你要乖乖的在病房裡等，睡一會。等你睡醒了，陌陌就在你身邊。」
「拉勾勾！」明珠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在他面前。
蕭子墨看著她白嫩的小手指，心微顫，心底最深處似乎什麼被觸動了，柔軟而溫暖。冷厲的目光也逐漸變得柔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住她的手指輕輕的拉拉，「拉勾勾，好了嗎？」
「好。」明珠甜甜的笑，不放心的囑咐：「蕭叔叔，你要快一點哦。」
「好。」蕭子墨站起來，三步兩回頭的看她，眼底一片的柔光四溢，與之前的蕭子墨截然相反。
待人走後，明珠掀開被子，手指在床上摸，摸了好久終於摸到了床邊，雙手壓在床上，雙腳一直往下落，可是床比她估計的要高，腳怎麼也觸及不到地上。
最終，她只能鬆開手，整個人跌在地上。幸好不怎麼高，跌的不是很痛，只是有點冷而已。
明珠在地上摸索了很久，沒有摸到鞋子，大概是自己很久沒下床，所以媽咪沒給自己準備拖鞋。
看不見，什麼都要靠感覺，明珠本能的伸出雙手摸向前方，眼前是一片黑暗，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下更加的會覺得恐怖與害怕。
找不到門在哪裡，跌了兩次，撞了兩次，痛的明珠很想哭，可是她好像哭不出眼淚，最終摸著牆壁，好不容易摸到門，踮起腳尖好不容易抓到門把開門……
門還門全開，便聽到門口傳來聲音，「挨，住在這個病房的小女孩究竟是誰？為什麼來看她的男人都長的那麼帥氣迷人呢！有一個玉樹臨風的爹地，又來了一個邪魅俊逸的乾爹嗎？」
「噓……」另一個護士輕歎了聲，「又再多的帥氣男人來看她又有什麼用？小小年紀以後就看不見了，多可憐啊！」
「切！有什麼可憐的，看起來那幾個人都是有錢人，以後有的是錢請保姆照顧她嘛！」
「別這樣說嘛！她媽咪倒是個美人胚子，可好像和她爹地離婚了，看起來貌合神離。真不知道以後這個小女孩子該怎麼辦。」
「管他們的，做好我們的本分就好了……哎，我還是很喜歡邪魅俊逸的那個男人耶！」
聲音漸行漸遠……
明珠呆呆的站在門口，寒意從腳底湧上了心頭說不來的冰冷，小身子打了一個寒蟬。
她們口中的小女孩子指的是自己嗎？
看不見又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以後自己都不能再看見任何東西，看不見爹地媽咪的樣子，眼前永遠是一片漆黑？
是不是就好像孤兒院裡看到的孩子，看不到別人，也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樣子……
巨大而可怕的恐懼感深深的包-圍著她，眼淚無聲無息的往下落，可是她感覺不到，液體侵濕了繃帶。
小小的身子蹲在地上，以後自己就像現在這樣，什麼都看不見，連走路都會撞到，跌倒嗎？
可不可以不要這樣……
上帝爺爺，可不可以不要讓明珠看不見。明珠想要看見，想看見爹地，想看見媽咪，想看見陌陌，想看見……
明珠不是爹地的女兒，是蕭叔叔的女兒，明珠永遠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