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斯辰穿著白色禮服,脖子下繫著白色領結,胸前別著好看的絹花,紅色的絲綢上金色筆記他的名字,因為什麼事都有藍易處理,他沒有像別的新郎那邊的忙碌。相反,他閒的做在婚車裡,透著明亮的車窗看外面發呆。
季風穩今天是伴郎,穿著黑色正統的西裝,胸前佩戴的絹花和藍斯辰是一樣的,不一樣的是他上面寫著:伴郎,季風穩。
他敲了敲車窗,玻璃搖下,他遞給藍斯辰一瓶易拉罐的啤酒,雖然穿著正統的西裝,但嘴角掛著的玩世不恭的笑意。雖然藍斯辰遲遲未伸手接易拉罐,但他也沒收回手,兩個人就這樣僵持。半天,藍斯辰終究伸手接過啤酒罐,卻沒像季風穩那樣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季風穩沒上車,只是靠著車身,喝著冰鎮過的啤酒,嘴角勾起雅痞的笑意,聲音卻破天荒的嚴謹:「你真決定好要這樣做了?你藍家三少的婚事可大可笑。」
「現在問,不覺得遲了?」藍斯辰平靜的聲音,像是一條直線,沒有任何的起伏。沒有做新郎的緊張,亦不會有興奮。
季風穩側頭,微微能看到他俊顏,好看的讓人嫉妒;藍家三個兄弟,唯獨藍斯辰最好看,他溫潤如玉,像藍田玉;但他狠起來時就讓藍睿修也要自歎不如。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居然讓自己憋著委屈,這麼多年。
「這句話我早想問你了,值得嗎?」讓你原本救人的好看的雙手,沾上了鮮血,還要賠上自己的一生。
藍斯辰平靜的眸子微斂,不以為然。「想要就必須付出代價。」
早已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
季風穩嗤鼻一笑,手裡的啤酒罐兒伸進車子和他的啤酒罐碰撞了下,抿唇:「只怕她知道真相後,只會更恨你。」
「無所謂。」藍斯辰的聲音莫名的低下去。
他原本就是隨性的人,只是因為姓「藍」,此生注定要背上常人沒有的包袱。
「今天又不是動手術的日子,喝點酒有什麼關係?」季風穩皺起眉頭,不爽的表情:「今天怎麼說也是你結婚的好日子,既然決定了就好好享受這段婚姻吧。壓抑了這多年,你不累嗎?」
——累嗎?
藍斯辰垂下的眼瞼,短而密的睫毛投下一片輕盈,薄唇忽然勾起如沐春風的淺笑:「累,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何況——」
「你幫我喝了這多麼的年,不差再多喝幾十年。」
季風穩勾起邪笑,眼神看著他時,多少有點無奈,有點不甘心,又卻是心服口服,奪過他手裡的啤酒罐,仰頭咕咚咕咚如牛飲水灌下去。最後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讓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他媽的就栽在你手裡了。」
藍斯辰雖然為人處事處處留有餘地,對誰都客氣三分,但他卻沒什麼朋友,而季風穩卻是最好的那一個,也是唯一不會背叛他的那一個。
藍睿修對婚禮沒興趣,自然也不會去抽空應付那些賓客。一早陪秦心去檢查身體,坐在醫生的辦公室等,無聊的玩著遊戲。眼底卻流動著暗湧,今天那個笨女人就要正式嫁進藍家了,過了今天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藍家三少爺結婚了。
這件事原本可以簡單化點,卻因為藍斯辰而變得複雜,自己想了這麼久也不明白,為什麼藍斯辰要娶她。
秦心做完了一系列的檢查,精神不是很好,臉色蒼白無色,憔悴不堪,儘管用了化妝品遮掩,卻遮擋不住眼睛下的黑眼圈。
藍睿修體貼的為她倒了一杯熱水。「昨晚一夜沒睡!」
秦心喝了一口滾燙的熱水,明明燙的舌尖都麻了,她卻只是皺了皺娟秀的眉,卻沒喊痛。玻璃杯有著燙人的溫度,她卻沒放下,明明是痛,卻還是放不下。「沒事,一會回去補眠。」
藍睿修靠著椅子,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你不和我一起去看看新郎新娘?你好像還沒看到他穿新郎裝的樣子。」
秦心臉色平靜,可水眸流動的那一抹黯淡卻出賣了她的情緒,沉默了半響搖頭:「不用。和其他的新郎也不會有什麼區別。」
藍睿修眼角微揚,似笑非笑——「真的不一樣嗎?」
「你一定要這樣嗎?」秦心歎氣,在經歷了檢查後原本就疲倦,因為藍斯辰的事一夜未眠,心裡原本就有著一股惱火,但卻極力的壓抑著。她是秦心,秦家的小姐,不能失去了優雅與從容。
藍睿修餘光掃醫生拿著報告走出來,斂去臉上的邪氣,低沉的開口:「心兒的身體怎麼樣?」
醫生坐下來,對他們客氣的點頭,打開了文件件細細的看了一遍,臉色並不是很多,眼底拂過一絲憂愁,似乎在斟酌著如何開口。
「醫生,我的身體我心裡有數,有什麼問題,你直接說。」秦心體貼的開口,這幾年進醫院的次數比在家裡的次數還多,還有什麼好無法接受的。
醫生歎了一口氣,眼神看著她和藍睿修慎重的開口:「秦小姐,你必須接受住院。」
秦心和藍睿修的臉色都變了,藍睿修的語氣一冷:「為什麼會這樣?上次的手術不是很成功,怎麼現在還要住院?」
「最近秦小姐,是不是經常感到頭暈,胸口悶,心絞痛,呼吸困難,甚至昏倒過?」醫生把視線留在了秦心一個人的身上。
秦心神色一愣,在白熾燈光芒下,顯得更加蒼白;藍睿修皺起劍眉,他怎麼不知道秦心最近有這樣的情況?
「秦小姐,請你認真的回答我。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秦心點頭,手指緊緊的揪住衣角,嘴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容,艱難的開口:「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只是最近頻繁了一點。也只是在浴室昏倒過一次,沒那麼嚴重。所以,也沒和家裡人說。」
醫生皺起眉頭,無奈的搖頭:「秦小姐,你的病情惡化了。如果你早點告訴家人,到我這裡來檢查,我會開抑製藥控制住,但現在遲了,必須現在立刻住院。你的生命隨時有危險。」
婚是辰是。他的神色格外的肅穆,讓氣氛也沉重起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藍睿修忽然開口,犀利的問道:「接著呢?要怎麼做?」
「住院,方便我們在秦小姐生命危險時,能最快接受治療。剩下的事,我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藍睿修點頭,冷漠的臉色沒有任何的神色,只是冰冷的開口:「你安排。」
醫生點頭,將文件放好,轉身離開辦公室,把空間讓給他們。
秦心咬了咬唇:「我不想住院。」
「如果當年你肯面對現實,或許現在站在他身邊的人是你。畢竟,他的命是你救的,不管多不情願,老頭子都會同意你的要求。」藍睿修開口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秦心薄唇勾起輕輕的一笑。「你比我更瞭解你藍爺爺,不是嗎?他那麼疼愛斯辰,又怎麼會讓我拖累他?」
藍睿修站起來,雙手放在口袋裡,低眸掃了她消瘦的身子。這些年,其實她也不容易,秦軒逸這些年忙著生意,喬雪是當她心頭寶,可又何曾當她是真正的寶?
「住院醫院裡,好好休息。我得去看看這場婚禮能有多熱鬧。」藍睿修薄唇似笑非笑,話語裡饒有深意。
秦心沒多想,一直以為藍斯辰是怕藍爺爺會反對他們的婚禮,所以輕描淡寫的不讓他們回來參加。而藍爺爺心知阻止不了斯辰,倒不如眼不見為淨,連婚禮也不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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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藍換上了婚紗,她本身就小巧,五官精緻,化妝師卻愁了——
愁的正是她的五官精緻,皮膚乾淨,化妝的效果倒不如素顏的樣子。最後,化妝師決定讓她素顏上陣,除了一些潤膚的用品,一點睫毛膏,與頭髮,其他的都沒做任何的修飾。s5n5。
斯藍並不是那一種第一眼就讓人驚艷的美,她不是百合,也不是玫瑰,還是一碗經過熱火煮沸的茶,香醇,芬芳。閃爍著的水眸,靈動的像是叢林裡的小精靈,笑不露齒,嘴角還有甜甜的梨渦。讓人看著就舒服,忍不住的喜歡。
斯藍緊張的深呼吸,看著鏡子的自己,有點不敢相信:「這真的是我嗎?這樣可以嗎?」
安素推門而入,看到鏡子裡的人,冷清的眸子一怔,隨之薄唇抹開淺笑:「你今天很漂亮,三少已經在外面等你了。」
斯藍回頭看安素一身簡單的淺紫色長裙,簡單的像她的人,美的不張揚。但此刻,她卻緊張的手心冒汗,說不出話來。眼神無助的求助看著她。
安素走過來,對她伸出手:「走吧,我陪你一起出去。」
斯藍看到她眼底的淡然和平靜,深吸一口氣,抿唇笑起來,將手落在她的手上,跟著她一起走出去。小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安素除了後脊骨一僵,沒有任何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