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驟然,雷電交加,清冷的寢宮內凝結的沉寂讓人透不氣來,一個驚雷劈下,纖雪的身子情不自禁的瑟縮了一下,心中懵然,眼中酸澀,乾涸得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痛到麻木便不會再痛【冷心王爺霸情妃058章節】。
她以為自己會淚如泉湧,她以為自己會悲憤欲狂,她以為自己會傷心欲絕,她以為自己會痛不欲生,她以為自己會被心中壓抑許久的苦澀逼仄得崩潰奮起毀天滅地,卻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心境竟然是這般清明沉靜,靜得連心跳的節拍都分數得一脈不漏,那是過盡千帆的絕望。
全身的力氣都在努力的殆盡那些殘恨餘情,曾經每每勸說自己翻過去那一頁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夜身下曾經凝結的血色刺骨剜心,無形中幻化成了眼中灼灼焚燒的仇恨,痛在蔓延,恨在燃燒,但如今心間所有的愛恨似乎已在瞬間如割裂的錦帛,支離破碎,面目全非。t7sh。
風遠寒及幾位使節相繼上座,難得的是風千魂竟然露了面,纖雪與之相視,笑若暖陽春風,心間如清泉緩緩流過,溫潤暖暖且妥帖舒暢,對於風千魂,總是覺得有種奇妙的感覺,似乎可以親密無間,但又無關男女情愛,想依靠,想親近,卻無法道破。
隨後她迅速的將髮飾上的金絲拆下,取下幾縷將其扭絞成一縷,見軟硬適中後取絲線繞於金絲端,穿絲引線,費了一番功夫,這五孔海螺穿得尚算順利。
林昭儀絕望的癱坐在了地上,這是擺明了袖手旁觀,即便今日有人能穿過這五孔海螺,她也別想順利的避過此劫,不修身心之德,這也包括自己在內嗎?何時她竟淪落之此,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朋,在這危機四伏的後宮裡怕的就是孤立,她同流合污,為的不過是自保而已。
「下一個。」
或許,她憔悴力竭的心再也不想沾染半點關於情愛的塵埃,因為這糾葛的塵世,太過庸擾,沉重,紛雜,壓迫,甚至是污穢,為了些污糟的人和事讓自己清透明朗的心染上污濁,太過不值。
聽聞昨日慧妃連一孔都沒穿過,被貶去了西面的美人院,還聽聞慧妃在被貶去的當夜就被番弩那個滿臉橫肉的皇子要了去,難怪此刻人人誠惶誠恐,膽顫心驚。
接連三個妃嬪失敗告終後,米若雪上前朝纖雪叩拜了一個大禮,而後坐到了桌前開始接著穿五孔海螺。
「下一個。」江統司依舊淡漠而語。
「本宮縱是施恩也要看受恩之人有無這份福緣,若是素日身心之德內外不修者,怕是本宮有心施恩福薄之人也無福受之,起來-,今日誰都免不過,包括本宮在內。」纖雪悠閒的用茶蓋刮著漂浮在澄亮茶湯之上的茶葉,想跟在她身後受福蔭之蔽,那也要她願意才行。
纖雪坐到了攤放著海螺的桌前,她髮絲上的變化並未給在座的女人帶來多少驚訝,相反,她們似乎鬆了一口氣,但嬌麗的臉上依然看不出絲毫鬆懈的神色,因為她們誰都清楚不過,她這個沒有身份卻地位高得怪異的女人即便今日穿不過這些海螺也絲毫不會受到任何降級的處罰。
次日後宮大部分的嬪妃全都齊聚在了御花園的水榭之內,衣鬢飄香,麗影倩然,可惜美人臉上全都攏上了一層膽戰心驚的恐慌之色【冷心王爺霸情妃058愛妻懼內章節】。
「愛妻懼內無傷君子之雅,想必宮城主這樣只沾眼緣,有心無膽一等一的好男人實在是每個女人心中良人上上之選,男人之中的楷模,良人之中的典範,有些福氣是羨慕不來的。」冷鋒絕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不知自己聽了風遠寒那句愛妻懼內竟然不由自主的反駁了起來,眼中藏著憂慮的眸光不受控制的匯聚在那一頭如雪的銀絲之上,心口隱隱作痛,揪做一團,甚至還潛藏了一股莫名的衝動。絕她自風。
片刻後,風遠寒與幾位使節到來,纖雪起身,禮過後抬首,不經意間意外的與冷鋒絕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眸子相對,一剎那間驚異依然,瞧見他臉上深深的笑意,纖雪冰封的心頭已不復往昔的感觸,一眼過後,一切恢復自然。
「風皇的後宮真是艷色無邊,本主此番不枉此行。」宮清瀾放肆的瞥著米若雪手中的五孔海螺,笑容更加狂放不羈得無禮,之後的眸光卻停留在了滿頭白髮的纖雪身上。
尤其是那個九孔海螺,生得頗為怪異,潔白如玉的螺身上清晰分明的九個大孔,內部卻只有一個孔是通向背部,徒手穿孔,怕是百年也難成。
「下一個。」江統司似乎失去了耐姓,聲淡如冰,手中筆墨毫不留情,林昭儀難免被降級的厄運。
該等的不該等的,該留的不該拖沓的,似乎隨著今夜滂沱的大雨,暢快淋漓,最後決然的結束,當陽光再次普照塵世,萬般皆是一個新的開始。
「風皇太客氣了。」冷鋒絕口不對心的笑了笑,一想到那孩子,心亂如麻。
「宮城主若羨慕的話本皇不介意城主帶點艷福回去,也好分薄點宮夫人的負擔,就怕宮城主是個如傳聞中愛妻懼內的君子,有心無膽,僅沾眼緣。」風遠寒漫不經心的笑言了幾句,眸光來回的鎖在纖雪的側顏上,眉眼中透出了竟然如水般的平靜無波,心中禁不住的有些歡喜。
「米婕妤這頭髮的金絲髮飾真是別緻得緊,獨具匠心,非巧而不能制。」纖雪讚賞的看著米若雪盤起的斜雲鬢,一夕承歡,連晉數級,這女人光有美貌還不成,若聰明的話,一點就通。
米若雪迅速的將頭上的金絲髮飾摘下準備送給纖雪,當她觸及到金絲感受到了那份柔韌之後即刻靈機一動,感激涕零的看了纖雪一眼,哽咽道:「夫人恩澤,若雪沒齒難忘。」
林昭儀卑微的跪地俯身,額頭著地,她這一跪起了不小的騷動。
纖雪去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愁雲慘淡的畫面,在座的每個人都要試著穿海螺,穿不過五孔身位則連降五級。
「這倒是,有些福氣還真是羨慕不來的,看來絕王也是個懼內愛妻的好男人,本皇再次恭賀絕望喜得貴子,恭喜恭喜。」風遠寒聽見冷鋒絕開口心間更猶如繁華霎那怒放盛開,卻又隱隱不安,歡喜他和她的距離越來越遠,心痛她心間再度添傷。
林昭儀眼神慌亂的看向江通司,額上的汗滴分明滴落,此刻水榭內的氣氛沉重而凝滯,悶得叫人透不過氣。
風遠寒尚未下朝,纖雪放下了海螺,慢悠悠的喝著茶,之前被軒兒作弄的林昭儀此刻正在凝神穿螺,這女人很不錯,是目前唯一穿過四孔海螺的女人,有點心思,此刻手裡正在穿五孔海螺,不知是太過專注還是太過焦慮,她光潔的額頭已滿是細細密密的香汗,想必身上亦同樣如此,也難怪,身份地位是後宮生存的籌碼,爬到今日的地位實屬不易,連降五級誰能受得了。
「難得夫人喜歡……」
這群女人真是同心同德啊,死了都要找個墊背的。
「再給本宮一點時間……」
纖雪賞心悅目的在她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淺淺的笑意中竟然露出了幾分曖昧的意味,瞧她這一身華麗的衣飾,昨夜應該是得蒙龍寵,依她看來當皇帝唯一的好就是艷福無邊了。
「請夫人施恩,惠及六宮,不吝賜教。」所有的嬪妃都俯身跪地,此刻比拜佛祈願時還要虔誠。
風千魂此言一出,宮清瀾黑臉,風遠寒不悅,一干妃嬪低首無顏,纖雪掩嘴樂笑,感激的看向風千魂,竟不知道,這男人還有如此幽默的時候,就不知,他暗指風遠寒的是個什麼蛋。
「皇上與其羨慕人家,不妨跟宮城主多討教討教各中經驗,人家一個女人能下四個龜蛋,且穿九孔海螺,不效此等,一蛋不出,五孔不入。」風千魂正襟危坐,正是言語中的一本正經反倒多添了幾分滑稽的意味,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罷了。
對於眼前形態不一的海螺,昨夜纖雪只匆匆的瞥了一眼,今日仔細看來,這些一眼望不穿的大小螺孔,倒真是無巧而不能入。
江統司眉梢眼角都沒再看她一眼,林昭儀心中憤恨不甘,再熬兩年本該能躍上妃位,如今連降五級叫她如何甘心承受這番打擊,慌亂中她不善的眸光投向纖雪,孤注一擲嚷道:「夫人統領六宮,心靈手巧,蘭指慧心,六宮無人能及,嬪妾等以夫人馬首是瞻,請夫人施恩惠及六宮,嬪妾等恭請夫人率先為表,請夫人不吝賜教。」
站立於水榭欄邊的女人見已穿過五孔海螺,緊懸的心房都如釋重負,狠狠的鬆了一口氣,但隨之而後便是憤恨嫉妒得發紅的眸光,她們怎麼也想不透這個米若雪何德何能竟然能幸得那個女人的青睞。
風遠寒的薄唇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滿意的弧度,這個女人是考慮好了,心頭越加歡喜了起來。
「這位是……」宮清瀾狐疑的打量著纖雪,覺得她面善好似在哪裡見過,但昨晚的宴會似乎沒有這一頭白髮的女子出席,見她並未梳髻,也不敢胡亂的斷定她是風遠寒的女人,疑惑頓生,等待著風遠寒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