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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51 痛之蔓延 文 / 葉赫那拉飄雪

    梨花飄落似輕雪,細細香風拂過彼此曾經熟悉的氣息,感觸及心,兩兩相望,秋水的眸子泛起了朦朧之意,幾縷陽光穿過頭頂花枝上的那層繁花似錦,晶瑩中猶如繁星浩瀚,一層暖意包裹著從心房湧動出的酸澀,本將流遍四肢百骸思念就在那人眉頭間的凝沉一蹙戛然而止【冷心王爺霸情妃051痛之蔓延章節】。

    他看向風拂花落中的女子,眼眸中有著輕輕的懵然,淺淺的疏離,淡淡的陌生,卻又於淡漠疏離中如蓬萊海上的那層薄煙輕霧,朦朧中藏著幾分對仙境的亟盼,亟盼間彷彿是一種日思夜念的刻骨銘心,心間尖銳的一陣刺痛,痛到連自己都無法想像,但又實在無法撥清腦海中那團雲遮霧掩後的碧幕層層,苦惱凝做了眉間沉沉的一蹙。

    容顏傾國卻紅顏白髮,驚心卻也痛惜,他看著她的唇鼻,憶起了那夜夢中用清白之軀替自己驅寒毒的那個女孩,右手的手指如著了魔一般緩緩的朝她的臉龐伸去。

    看著男人朝自己伸來的手指,看著他眼眸中那層淺淺的疏離,纖雪聽見了自己的內心傳來了一聲琉璃清脆破碎的聲音,尖銳刺耳,穿透了耳膜,穿透了身體中每一根最敏銳的神經線,心顫卻也心寒,她還是那個一廂情願的傻子,思念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美夢罷了。

    酸軟虛浮的腳步在那白皙的手指還未來得及接觸到她臉頰的時候瑟瑟退縮,一步之遙,是彼此眼前真實的距離,卻也是彼此內心那條本就存在鴻溝新增的距離,是否無法逾越,她依舊無法確定,心澀的同時也多恨了自己一分,還是這樣懦弱。

    眼前女人瑟瑟的一退,將他心頭那層靠近的意思打回了原地,陌生的疏離,甚至覺得自己荒唐的舉動有些唐突,幾分歉意卻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沒有梳髮髻,衣著裝扮不凡,不可能是府中的丫鬟,大概同自己一樣,是來道賀的貴賓。

    孟千帆要他幫著摘取樹端的梨花,說是做梨花糕,婉柔喜歡吃,上樹沒多久就被樹枝掛掉了玉珮。

    這玉珮就如同他的記憶一般,來歷不是很清晰,卻深覺它對自己很重要,是生命裡不可缺失的一部分,但尋遍了千頭萬緒,總也想不起生命裡到底丟失了哪一部分,苦惱痛楚也茫然得找不到頭緒。

    「姑娘,那玉珮是我的……」本想繼續說下去,看著她瞬間慘白的臉色和眸中淚霧裡刻骨的恨意,戛然閉了嘴,那帶著恨意的眸光如同流矢讓自己體會到了萬箭穿心的痛意,他不明,卻能懂。

    「冷鋒絕……」

    那聲姑娘諷刺得纖雪想立馬手中多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他,這比之前的二手貨更讓人剜心,她覺得自己被人利用得傷痕纍纍,千瘡百孔,然而在九死一生之後還要再承受一次狠狠踹你一腳送你下地獄之人的挖苦和羞辱,她的自尊和人格真的是被人踐踏的五體投地,體無完肌了,然而更可笑的是自己之前還對這個挖苦諷刺你的念念不忘啊。

    可笑啊,可笑,荒唐啊,荒唐,滑稽啊,滑稽,單薄的身子顫抖得如隆冬寒風瑟瑟中的殘葉,淚,終於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刺了那人的眼眸,卻換來了那人更諷刺的言語【冷心王爺霸情妃051痛之蔓延章節】。t7sh。

    「姑娘,你哪裡不舒服。」

    纖雪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痛楚,心頭的怒焰如狂風暴雨中的驚雷閃電快狠準的化做了一個耳光,淚如雨下,決裂轉身,壓抑這心頭撕心裂肺的痛楚快速的逃離了這個讓自己無法呼吸的地方。

    一樹冰花,滿天飛雪,沉靜美好又浪漫的開場白卻是這樣痛不欲生卻也荒唐滑稽的落幕,可笑,可悲,可恨。

    晶瑩淒迷的淚滴讓冷鋒絕的心頭生生的揪痛了起來,他的擔憂和關切換來了她狠狠的一巴掌,臉上的痛辣帶著他陷入了另一份痛楚,腦海中浮現了曾經同樣有個女人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但依舊看不清那女人的臉龐,那種頭痛欲裂的痛楚再度襲擊來。

    一路狂奔,方纔那些拂過臉龐溫柔的暖風此刻拂過臉龐如薄刀刃面,細細的痛,卻深深的入了心。

    終於無法在支撐自己虛浮的身子,纖雪扶在假山邊落淚無聲卻大口的吐息著腹內的渾濁的氣息,好似要將那人的氣息從骨血裡全部吐出,一股噁心的感覺蔓延了全身,腹內空空的作嘔,苦澀灼痛了五臟六腑。

    樣自得雪。墨色金邊的衣袍浮現在自己的眼下,溫柔的撫拍在自己瘦弱的背脊上輕輕浮動,雖是溫暖的安慰卻也是憤恨的痛楚,是誰刻意的帶他來這裡,是誰刻意的誘著她去了梨花樹下,那一張張看似溫暖又友好的笑臉啊,那一顆顆攜著陰暗潮濕的心啊,想著,嘔得更加厲害。

    「不敢勞煩皇上。」纖雪低首盈身:「皇上國事繁忙,纖雪這就隨皇上回宮。」

    她再次盈身後率先往出府的方向行去,由始至終都沒有觸及過風遠寒眸子裡的沉痛。

    風遠寒也邁開了腳步跟上,生平第一次追隨著一個女人的步伐,他是九五之尊,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行差踏錯一步皆有可能從雲端慘跌入泥沼,因此許多事都身不由己,隨心所欲尚且不及一截草民,高端的孤寂讓他身心疲憊,遂而也想隨心所欲個一次。

    回宮後的這一夜纖雪的心頭好似鎖了一世的清秋,淒淒的風霜凝聚於心,淒冷得讓人心寒,輾轉難眠,攜著重重傷痛站在了院中的夜空之下。

    夜風載著浮動的花香,她走到院落的花叢邊,仰頭閉上眼深嗅了一口清新又香甜的氣息,當她一睜開眼睛夜空中絢麗的一幕驚顫了眼眸。

    繁星朗朗的夜空胡總,一個外裹著白暈的火星飛速的隕落,長長的尾巴載著火焰般的絢爛好似要將夜空劃開,轉瞬而逝,迅速的消。

    然而這只是一個美麗的開端。

    恍然如夢中,一聲巨響,徹底的將她從夢中驚醒,雖不至地動山搖,但足以驚擾整個楓都百姓的清夢。

    這種自然現在在現代不足為奇,但在這樣封建的君王國度之中卻是一個不祥的徵兆,纖雪深感不妙,但接連數日宮中卻一番平靜,對於那聲驚心動魄的爆炸之聲沒有隻言片語的提及,這不得不讓她更加狐疑。

    這日凝月又在纖雪的面前含糊的提起了那日王府的事,本想解釋冷鋒絕失憶的事卻被纖雪打斷了,纖雪雖不怒,卻將恨埋在了心中,正好紅藥的傷痊癒了,索姓拿胡月琴開了刀。

    纖雪在一干宮婢的擁簇下閒適的坐在暴室院落中的椅子上,胡月琴面色發白顫顫巍巍的跪在院中看著擺放在自己眼前的一桶正散發著酸臭味的殘食,才一個小開端就讓她幾乎嚇破了膽,這才如夢大醒,想起了那日在飄渺宮中這位主子對她的千叮萬囑。

    當日胡月琴離開的時候纖雪對她說能吃就吃能喝就喝,胡月琴起初幾日憂心忡忡,膽戰心驚深覺自己時日無多,哪裡還有心思吃喝,卻不想連番數日糟踐的剩食全被御書房存集了起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有負夫人的一番關切的之情,奴婢不該糟踐食物……」

    不待纖雪開口她自己伸著巴掌左右開弓的自罰了起來,但那力度還是無法讓人滿意,纖雪輕笑了一聲,紅藥順腳將那桶腐食穩穩的踢到了胡月琴的跟前。

    紅藥雖厭惡眼前埋首惡吞殘食的女人,想著那些為之讓自己幾乎喪命的酷刑,雖怒卻不恨,那真的是自己自找的,此刻看著她狼狽的樣子不禁同情起她來,但心底並不會因此而放過她,這樣心狠手辣,暴戾歹毒的人死不足惜,她要借這個女人的血斬斷纖雪心頭的重重顧忌,一個人的手上若沾了鮮血很難再有洗去的一天,無法回頭便只有一往直前。

    看著昔日被人虐待的女奴們將重重的棍棒落在地上狼狽之人的身上,纖雪的心裡有了一種報復的痛快,雖然報復的對像不對,但心裡的痛快卻是暢快的,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用這種扭曲的方式在慰藉自己的曾經的傷痛,這種心態是不是已經開始扭曲,她突然想喊停。

    但當纖雪發現她眼眸中的陰狠後立馬打消了這樣的念頭,因為有些人不是你稍微施加一點仁慈就能抹去她在陰暗的煉獄中練就的陰狠的毒辣,今天的仁慈只會換來他日的後患無窮。

    她叫那些女奴今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份罪孽是她自己種下的與她無關,她想親眼看著那些活生生的痛楚,讓別人的鮮血刻畫自己曾經的痛,並牢牢的記住,可當那些猙獰的血肉開始模糊得慘不忍睹的時候她終於看不下去了。

    要人的命很簡單,一杯穿腸毒酒即刻,她來此一朝不是如庸俗的女人一般受了委屈鄙俗的為了洩恨,她是想看看自己的心到底有多狠,不狠不毒,即便是設了一千一萬個陷阱等著那個在斷魂崖口將自己推下深淵的女人,臨到關口,自己的仁慈還是會害得自己跌入深淵,萬劫不復,所以,這個死不足惜的女人當真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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