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看著纖雪紅腫的眸子陡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殘忍,她們是不是把她逼得太緊,但是她能有什麼辦法,如果可以選擇,她願意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她,她此刻能做的就是盡量少去碰觸她心靈深處的傷痛【冷心王爺霸情妃016章節】。
「這孩子叫什麼名字?」纖雪走到孩子的跟前,是誰的孩子已經無關緊要,孩子出生就沒有爹,現在又沒了娘,今後在這冷酷無情的皇宮裡該如何生存下去,她的心隱隱的擔憂了起來【冷心王爺霸情妃016章節】。
「沒有名字。」紅藥低歎了一聲,在皇宮裡呆得越久越是想念奪魂谷的生活,簡直就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就叫軒兒-,器宇軒昂的軒。」纖雪用手試探了一下孩子的額頭,溫度還是沒有降下去,心又懸了起來。
「好名字,這孩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第二日天未亮,江統司就帶著司刑房的人來到了冷宮,為了紅鳳裙的事要責罰紫苑。
「江統司,這不關小苑的事,那條裙子是我救含珠的時候不小心掛破了,忘了言明,我自會向皇上請罪,給江統司增添的麻煩實在過意不去。」纖雪言語張弛有度,不驕不怒,給人和藹大方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那真是錯怪這丫頭了,但懲罰歸懲罰,浣衣房的七日之期還未到,如果夫人這邊不需要小苑了就命她即刻回浣衣房,宮裡的規矩不能壞。」江統司臉上掛起了淡淡的笑,能大事化小就好。
「小苑知道了。」紫苑謙卑低首。
「江統司真是一個守法律己之人。」纖雪微微點頭,這衣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也不想再去管,是紫苑大意也罷,是那些無聊人多做手腳也罷,反正裙子是破了,麻煩是來了,突然覺得在這裡生活真的挺累的,穿個衣服都不讓人省心。
這江統司才走,小蓮又哭著跑了進來,一看見纖雪就跪在了她的腳邊悲淒哀求道:「夫人,奴婢求求夫人幫幫我家主子-,她們要將主子的骨灰撒到枯井裡,主子一生心高氣傲,生前受盡磨難,死後怎麼可以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夫人,好歹她替皇上生了一個皇子,他日孩子長大,豈不是連一個弔念生母的地方都沒有,夫人,奴婢求求您了,哪怕將骨灰送出宮外都可以。」小蓮扯著纖雪的裙擺卑微的乞憐著。
「你說什麼,這孩子是皇上的。」纖雪聽到小蓮的哭訴後腦中又開始紛亂了,風遠寒明明一本正經的說孩子是冷鋒絕的,轉個眼又變成他的種,這宮裡的女人真是悲哀,生不能自由自在,死不能入土為安,這樣的人間煉獄居然還有人掙著搶著往宮裡竄,腦子進水了。
「你帶我去-,若我的話他們肯聽就算幫到你了,若實在不行我也算盡了人事。」纖雪把小蓮扶了起來,畢竟死者為大,而後她吩咐紅藥照看軒兒,而紫苑也回了浣衣房繼續受罰,過段時間她再想辦法將她們兩個掉到自己的身邊來,有個信任的人在身邊吃飯睡覺都安心點。
洗人我姑。小蓮帶著纖雪到了最西面的火場,這裡是焚燒廢棄物和處理屍體的地方。
火場上的火焰依舊硝煙瀰漫,宮女還太監都用白布將口鼻捂了起來,決定要將骨灰撒入井中的是個老宮人,小蓮叫她葉掌儀,管理火場的一切大小事務。
大小禮節過後,纖雪將這位葉掌儀拉到了一邊,在她耳邊告誡道:「江掌儀,這個美人雖死在冷宮,但本夫人聽說冷宮裡的那個孩子身份特殊,若將來他身上的血統得不到認可就罷,若他日有人替他正了名,長大成人的他豈能忍受自己的生母今日這般被人如塵土一樣扔在這枯井中,我也知江掌儀這是例行宮規行事,但凡是有個變通,不如小蓮去請示莫總管,看他如何定奪,葉掌儀就將骨灰多停放幾日,等莫總管做了決斷葉掌儀再照辦也不遲。」
纖雪悄悄的塞了一錠銀子到葉掌儀的手中,有錢能使鬼推磨,到哪裡都是這個道理。
「多謝夫人的提點。」葉掌儀思慮了一番後欣然答應了,若他日禍事若上身來自己也不過奉命行事罷了,好過此刻自作主張。
纖雪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後即刻趕去了御書房,但禁衛說風遠寒在批閱奏折,任何人都不得打擾,纖雪只得在一旁等著,這一等就等了半天,心裡也把風遠寒咒罵了一千遍。
「夫人,皇上請您進去。」莫公公對纖雪恭敬行禮。
纖雪沉沉的歎了一口氣,暗自又低咒了風遠寒一聲,快速入了御書房內,見風遠寒埋頭認真的在批閱奏章,福身道:「參見皇上。」
「嗯,平身-,等朕這麼長時間,有什麼重要的事嗎?」風遠寒依舊沒有抬頭,手裡的御筆一刻也沒有停歇,他批奏折的時候向來都不見人,今天已是格外開恩。
「呃。」纖雪思慮了片刻不知道如何開口,提起裙子怕他勃然大怒,畢竟那是她母親最珍貴的遺物,纖雪潤了潤嘴唇,決定還是先提第二件:「我來替那孩子死去的娘親求個恩典,請皇上命人將她的骨灰安葬到宮外去,還有,關於那條紅鳳裙,我不知道那件裙子的意思重大,可那天救還珠的時候裙子不小心被我掛破了,請皇上責罰。」
纖雪低著頭,貌似到這個空間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人,雖然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但在她平等的理念裡這種卑屈她都是抗拒的。
室內的氣氛很尷尬,風遠寒依舊自顧埋頭批閱周章,也沒有要纖雪平身,纖雪的腿彎曲得有些酸軟了,心裡有開始咒罵風遠寒。
「你想用什麼身份來讓朕答應你的請求。」風遠寒平淡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的喜怒。
纖雪眉頭凝蹙了起來,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是什麼身份,是棄婦,是階下囚,這些都是找死的話,於是她忽然想跟眼前的男人沾點親,帶點故,於是她想起了風千魂:「親戚。」這話一說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窘迫得很,這不是攀龍附鳳嗎?
「親戚。」風遠寒手裡的御筆停了下來,抬頭看著低首的纖雪,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女人又想玩什麼花樣,他犀利的看著纖雪,帶著三分譏諷的口吻笑道:「朕怎麼不知道還有你這房皇親國戚,說來聽聽【冷心王爺霸情妃016遠房表哥章節】。」
「皇上有所不知,風千魂的爹爹和我娘親本是親兄妹,風千魂自然就是纖雪的表哥,纖雪表哥的母親也就是涵雪公主乃是皇上您的姑母,皇上是纖雪表哥的表哥,那纖雪自然也可以喚皇上一聲遠房表哥,不知道表哥能不能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賣纖雪一個人情,寬恕纖雪的無心之過。」纖雪臉上的紅暈燒到了而後根,她怎麼越聽就覺著這話說著厚臉皮。
「遠房表哥。」風遠寒唇角上的那抹譏諷更加明顯,大手將奏折輕輕的摔在了書桌上,犀利的眸子好似要將纖雪全身射幾個窟窿,這女人還真能胡扯,而後大笑道:「既然表妹第一次求朕這個遠房表哥,朕也沒道理如此不賣你這個人情,但有過還是要懲,朕還是要對表妹施以小懲以做警示。」
「不知道皇上要罰些什麼?」纖雪狠鬆了一口氣,小懲就小懲-,不掉腦袋就行。
「朕還沒想好,你先退下。」
「多謝皇上,纖雪就此告退。」
纖雪低首轉身一踏出御書房就落荒似地逃走了,這風波總算擺平了,但纖雪在慌逃的路上撞倒了一個小宮女——
冷凝月一大早就被老宮女叫了起來,被逼著穿上了宮女服去了浣衣房,只要不用她侍寢,多苦多累都願意挨,但從未遭過罪的她終於體會到了做宮女的心酸與卑微。
「新來的,到那邊去,今天不把衣服洗完就不准吃飯。」崔姑姑照舊搬出了折磨新人的法子,她看凝月生的花容月貌,素手纖纖又有些猶豫,浣衣房中山雞變鳳凰的大有人在,說不定眼前的這一位就是明日枝頭上的鳳凰,內心不禁犯起了嘀咕,但莫公公身邊的小太監交待過要好好的調教調教,她的心頭的顧慮頃刻間煙消雲散。
「這麼多衣服,我洗一年都洗不完,你明擺著欺負人。」凝月瞪起了杏眼,嘟嚷了起來,別說洗衣服,打小連塊毛巾都沒擰過,更何況,天這麼冷。
「再頂嘴,洗完也不用吃飯了。」
崔姑姑懶得理她,自顧的走了,恰時紫苑回了浣衣房,崔姑姑一看見她就想起了紅鳳裙的事,氣不打一處來,罵了紫苑一通後將她也丟到了凝月這邊。
「不吃就不吃,誰稀罕。」
凝月嘀咕著走到水台邊伸手探了探水池中的水,只是試探了一下便立馬將手縮了回來,雖然是春天可清晨的寒氣還是重得很,隨意的扯了一件衣服硬著頭皮把手伸了進去洗了起來,那衣服就揉了那麼兩下算洗完了。
當紫苑走到水台邊仔細看清了凝月的那張臉的時候,紫苑的臉色嚇白了,心慌意亂的快速將頭低了下來,自顧的洗衣服,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心裡問了自己一千遍,這個刁蠻的公主為什麼會在這裡,此刻只期望她不認得自己,萬一這個公主把她的身份抖了出來,她真的沒命再救主子了。
「你也是新來的。」凝月瞄著跟啞巴似地紫苑,心裡有種怪異的感覺,走到了她的身邊,看著紫苑閃躲的側顏狐疑道:「你這宮女好生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她將頭靠到了紫苑的的臉龐,紫苑又躲開了,想找個借口快點離開這裡。
「我叫小苑,原來在容妃跟前當差,因為犯了錯,才被調到浣衣房受罰,你若想少吃點苦,就多塞點銀子給崔姑姑,這是宮裡基本的生存之道。」紫苑將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凝月。
「我呸,給她銀子,也要看本公主高不高興。」就說話的功夫凝月已經將八件衣服扔進了清水池。t7sh。
衣服全都快洗完的時候崔姑姑過來視察,她將凝月洗的衣服放在陽光下查看,不看還好,一看怒火攻心,衣服上連基本的泥土都沒有洗乾淨,更別提上皂角,過水清洗,於是她抄起一根略粗的籐條對著凝月細嫩的手臂狠狠的胡亂揮去,邊打邊怒罵道:「我叫你偷懶,我叫你偷懶,跟老娘玩花樣,你還嫩了點。」
紫苑見崔姑姑發了狠立馬上前護著凝月,她可是金枝玉葉,哪裡受得了這個苦,嘴裡不停的求饒:「姑姑饒命,她從來就沒洗過衣服,我替她洗就是了,姑姑。」
「你還有臉求情,害我被記了一個大過,我連你一起打。」崔姑姑手上的籐條就好似長了眼睛,每一下都狠歷準確的抽在了兩人的身上。
「你個老妖婆,居然敢打本宮,看本宮日後怎麼收拾你。」凝月躲在紫苑的身後怒不可揭的瞪著崔姑姑,她以前也用籐條打過看不順眼的宮女,今天才知道,這籐條的滋味是這樣毒辣,心中氣憤惱火的同時也愧疚連連,怪不得每當她打人的時候他總是用那種淡漠疏離的眼神看著自己,她真的就這麼討人厭嗎?一想到這裡,心中的怒火更加盛怒得不可收拾,本就會點三腳貓的功夫此刻發揮了用途,她快速的抓住了崔姑姑的胳膊,緊跟著揚手就是一巴掌,把崔姑姑打得眼冒金星,自小只有她打人的份,哪有人敢動她半根毫毛,這一巴掌算是恩典。
「死丫頭,你反了,來人啊。」崔姑姑發潑的大喝了一聲,浣衣房的人全都湧了上來將紫苑和凝月壓了起來。
「給我把她們關到黑房子裡去,餓她們個三天三夜,看她還這麼囂張。」崔姑姑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瞪著凝月,冷靜下來,仔細的回想著那丫頭剛才似乎自稱本宮,心中不禁又害怕了起來。
兩人負著滿身籐條的傷痕被關進了沒有一絲光線的黑屋子裡,餓了整整一天,晚上莫公公親自將凝月送回了瑤華宮,紫苑也被紅藥以纖雪的名義喚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