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迷濛,清風微涼,夜已深沉,四周的蟲鳴婉轉,這片和諧卻被樹林的貓頭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打破【冷心王爺霸情妃201無怨無悔章節】。
樹林深處佇立著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沒有肅殺之氣,有的只是埋藏在心底深深的怨恨和憤怒。
「你就那麼在意冷鋒絕,就因為他是那個女人的兒子。」風千魂冰害入骨的聲音飄入夜空中,他原以為找到龍符終於可以達成心願,但沒想到最終仍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不欠他的,卻為什麼總也逃不過與他的糾纏。
「千魂,你為什麼要搶一個原本就不屬於你的東西,這裡是冷國,有我一天,我就不許你在這裡胡作非為,要殺要搶,回風國去。」歸雲鶴皺著雪白的眉鋒,他不想這樣說,但一想到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就忍不住的斥責他,她就那樣恨他,她將對他的很遷延到了千魂的身上。
「千魂,呵呵,千魂,呵呵……」風千魂冷聲仰天狂笑,每當他聽見他叫他的名字,他心裡便生起了一種莫大的諷刺,他的娘親之所以替他取名叫千魂,那是因為他的命是延續在一千條人命的基礎上,他的娘親是天底下最勇敢的女人,為了讓他活下來,窮盡了一生,付出了一生,然而他能為她娘親所做的卻只有眼睜睜的看著她從此長眠,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全身雪白的男人造成的,他有什麼理由不去恨,他恨他,恨入骨髓。
「回去-,好好照顧親。」看著他大笑的歸雲鶴心底蔓延了數不盡的蒼涼,那是怎樣也彌補不了的缺憾,他能做的,就是在這裡埋藏著一日日對她的思念,直到與他從此同眠。
「你知道你今天拿走是什麼嗎?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銀色面具下的風千魂毗目欲裂,眸子猩紅而陰鷙,他怎樣對他,他都無所謂,但他不能如此對待娘親,所以從他將龍符從他手中拿走的那一刻,他便與冷鋒絕勢不兩立,他不殺冷鋒絕誓不為人。t7sh。
歸雲鶴看著隱沒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心底一陣透涼,他今天是不是錯了,為什麼他唯一的兒子會如此的很自己,心底,情不自禁的的喚了一聲:「涵雪,你過得好嗎?」幾十年前的回憶,如同抽絲剝繭,一點點的清晰分明。
紫金殿內。
冷凌天那雙渾濁的眼睛有些空洞,神思悠遠,他沒想到找到龍符的人會是纖雪,看來這真是天意,太平真女星,得此星者家國永保太平,發生的這一切能不能說明她存在的價值,不論是真是假,這一生,纖雪都不可能再離開絕兒,無論是為國為家還是為了兒子,他都不允許她離開,她也不可能再離開,或許人都是自私的,身為帝王的他也不例外。
白儒單獨被冷凌天傳入了紫金殿,白儒照規矩行禮,冷凌天虛扶,兩人不論君臣,只訴往日舊情。
「朕這一生所走的道路都是與自己的意願背道而馳,每個清晨和黑夜朕的神思都會陷入一片迷茫的濃霧中,看不清,想不明,朕時常問自己,這一生是否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結果,心底的答案每每讓朕哀歎傷懷不已,這無法彌補的遺憾我今天想向你求一個明白。」冷凌天凝視著與自己一樣蒼老的白儒,真的是時光如梭,歲月最易催人老。
白儒沉眉斂目,微微點頭,他終於對自己開了口,也許人都是自私的,他又何嘗不是,他的自私害龍床上的人背負了沉重的一生,今天是該讓他釋懷了。
「那樣一雙清靈純澈的眼眸,不是雲佩,也不是雲霄,對不對。」冷凌天不滿風霜的眼角沾上了一滴看不頭的晶瑩,老天對他開了一個多麼大的玩笑,多可悲。
白儒的心頭牽扯著濃重的酸澀,輕合眼瞼,點頭示意,的確如此。
「她是誰。」冷凌天的聲音哽咽得悲天憫人,讓人不忍。
「一個不為世人所容忍的女子,一個生來背負了萬千不幸的女子,一個不能生活在陽光下的女子。」白儒緊緊的閉上了眼眸,嚥下了靈魂最深處割動的傷痛。
「她在哪。」冷凌天滄桑的臉龐清淚直下,他拼盡所有努力而換來的皇權霸業居然沒能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帶來半點幸福和快樂,他陡然覺得,這一世,真的是白活了。
「她走了,走在了十多年前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帶著恨,帶著淚,帶著無盡無期的遺憾走了。」白儒的眼眸清冷,似怨似恨,也許他也如眼前這個男人一樣的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恨命運對自己的不公。
身著絕天。冷凌天疲憊的揮了揮手,之後與冷鋒絕密談了片刻,而後將群臣招入了殿中,當眾宣佈將皇位傳給冷鋒寧,而龍符則由冷鋒絕掌管。
此口諭一出,除了白儒外眾人皆矚目驚異,尤其是韓飛揚,當時他好似吞了一整顆生雞蛋,他的國丈夢破了,碎了,手中的兵馬也將沒了。
但更讓眾位大臣意想不到的是皇上當場宣佈皇后司徒雲霄於當夜病逝仙遊,喪禮照常,司徒炎對皇上不敬,企圖犯上作亂,即刻打入天牢,等候發落【冷心王爺霸情妃201章節】。
司徒雲霄呆滯的癱倒在地,她知道她司徒家完了,她錯了,真的錯了,錯的離譜。
三日後,冷凌天病逝,全國百姓素食哀悼,新帝擇日登基。
冷鋒絕忍著悲痛,親自接管了韓飛揚手中的兵馬,溫忠全的兵馬依舊由他統領,而司徒海手中的三十萬大軍則遷出了皇城,重新回到了邊關,但冷鋒絕卻將司徒海留在了京城。
司徒海一回到司徒府,冷鋒絕便派重兵包圍了他的府邸,藉著城中謠傳司徒海有謀反之心派人搜查司徒府,當場搜出了龍袍龍冠,還有勾結各個官員往來的書信,證據確鑿,司徒海本抵死反抗,但冷鋒絕對他說司徒炎冒犯皇上還在天牢,請他三思。
他司徒海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冷鋒絕明著說司徒炎是冒犯皇上,這並非死罪,但這龍袍龍冠還有書信分明就是栽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冷凌天是一心想除掉他,他先死了,他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只希望冷鋒寧能顧念親情網開一面,這所有的一切由他一力承擔。
一月後,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舉國同歡,全民同慶,周邊各國皆派使節前來朝賀。
風國派遣來的使節依舊是班明修。
沙馳國派遣來的使節是沙馳太子沙寧豐。
鳳尊國派遣來的使節是風尊大皇女鳳無心,這個鳳無心每每看向纖雪的眼神總是別有深意,纖雪與之幾番攀談下來,是敵人是友,分說不明。
先皇去世後,冷鋒弈受封弈王,原司徒府邸改為弈王府,擇日搬遷入府。
由於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司徒海意圖謀反,被暫首於菜市口,司徒炎犯上作亂,罪不至死,發配邊疆三年,司徒氏其他族人終身不得再入朝為官。
轉眼已是金秋。
冷國的秋,感覺不到蕭颯和深瑟,依舊暖暖沉沉,道路兩旁的銀杏樹葉,風吹旋落,層層疊疊,滿地金黃,賺人眼眸。
纖雪和冷鋒絕的生活甜蜜而平靜,平靜得讓人意想不到。
萬佛寺香火鼎盛,佛寺寬廣大氣宏偉,之所以叫萬佛寺並不是這座寺廟真的有一萬座佛,但供奉的佛真的很多。
這是冷鋒絕第一次單獨帶纖雪出門遊玩,也是他們最開心的一次,纖雪的心裡對這個陌生的空間充滿的好奇,對這個男人也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尤其是對上他那雙融滿了深情的眸子時,她的心會跳動得尤其之快,她彷彿回到了十八歲的那一年,但此具身軀真真切切的是十八歲,不知道是身體的感覺還是靈魂的感應,這感覺很美好,美好的猶如一陣春風拂過。
佛殿內,兩人並跪於佛前。
「纖雪,你知道嗎?我第一次如此虔誠的對佛參拜,我求佛將你的人和心完整的賜予給我,此生此世,永不分離。」冷鋒絕跪在蒲團上,雙眼輕合,雙手合併,從不相信鬼神的他今日虔誠求佛,希望佛能看見他的苦心。
「求一次沒用,佛看不到你的誠心,你可知,有些人前生在佛前苦苦的求了五百年才換來此生與所愛之人的一次擦肩而過,有些人在煉獄中煎熬了一千年,此生才換來與所愛之人的一眼回眸凝望,所以啊,人一定要善待身邊的每一個人,也許他就是為你甘之如飴付出的那一個。」纖雪輕合雙眸,長長的眼睫向上捲曲,誠心跪拜後緩緩起身,俯看著依舊還跪在蒲團上的男人,他們的相遇,到底煎熬了多少年。
「那我上輩子一定是在佛前求了一萬年此生才如此幸運的娶到你為妻,所以,纖雪,你一定要好好的珍惜我,我也會好好的珍惜你,我很慶幸,纖雪。」冷鋒絕站了起來,拍了拍有點褶皺的錦袍,望向纖雪的眸子深邃而幽亮。
「你倒是會舉一反三,那前生真是苦了你了。」纖雪笑看著他,轉身離開了佛殿。
纖雪和冷鋒絕牽著手漫步在大街上,她意外的發現,他居然像一個孩子一樣對街上的一些小玩意好奇感興趣,他牽著她的手一起走到了捏面人的小攤子邊,強勢的要求攤主照這他和纖雪的樣子捏了一對小面人,女孩倒是粉粉嫩嫩,招人喜愛,男孩居然被攤主捏成了一個窩瓜臉,那樣子說不出的滑稽可愛,許是冷鋒絕那一身凌寒之氣嚇到了攤主,對著他捏小人的時候手抖得慌,這才將他捏成了這副模樣,他黑著臉瞪著那攤主,嚇得他直發抖,估計這個月都不敢再出來擺攤了。
「這個小面人,比你可愛,我很喜歡,今後你惹我生氣我對著他就不會再生你的氣了。」纖雪將窩瓜臉的面人拿在手上,梨渦淺笑。
「不生氣就好。」冷鋒絕黑臉立馬轉晴,好心情的賞了攤主一錠銀子,看得攤主一愣一愣,摸不著頭腦,後來他居然又反了回去要攤主又給他捏著一對小小人,她看著他一臉幸福的笑容,那一刻的感覺很真實,很幸福。
「有這一對就夠了,為什麼還要一對。」纖雪看著那一對娃娃樣的小人,明知故問。
「這是我們的孩子,一兒一女,一個生一個好字,我們是幸福的一家子,纖雪,我們要加油哦。」
那一刻,滿大街的人都笑看著他們這一對俊俏的男女,纖雪只覺得臉上的燒熱一陣蔓延到了耳根後,當時恨不得有一個地洞鑽進去,這個男人說話怎麼不分場合,如此口沒遮攔,簡直比現代人還要大膽。
這尷尬的場景讓纖雪快速的逃離了這裡,當他追上來的時候他手裡多了一串糖葫蘆,他慇勤的遞到了她的跟前,撒嬌道:「娘子,我錯了,下次我再也不亂說話了。」纖雪不理他悄悄的瞥了他一眼,看著他將窩瓜臉的面人遞了過來,那臉實在滑稽得很,她撲哧笑出了聲,接過了他手裡的糖葫蘆【冷心王爺霸情妃201無怨無悔章節】。
晚膳後,夜幕悄然降臨,冷鋒絕帶著纖雪在湖邊漫步,夜色繚繞,夜風微涼,蟲鳴悠悠,美好的一夜。
「纖雪,我要送你一樣禮物,我準備了很久。」冷鋒絕站在她的跟前,挑起了她耳邊的一縷青絲,絲絲柔情沉在眼中。
「這麼神秘,好像很驚喜。」纖雪挑眉,心中極為期待。
「你閉上眼睛。」冷鋒絕輕撫著她柔嫩的臉龐,她依言,輕合眼瞼。
冷鋒絕抱起了閉著雙眸的纖雪,任她柔若無骨的窩膩在自己的寬厚懷中,他緩緩的往前走,穿過了園子,將依然閉著雙眸的纖雪放在了花叢中,那陣陣的馨香讓纖雪抑制不動驚喜的睜開了眼眸。
那一刻她體會到了什麼叫心花怒放的喜悅,什麼是夾帶著浪漫的驚喜,她明白了什麼是幸福的感覺,幸福的感覺能找到一個明白你想要什麼的男人,一陣悸動的暖流溢滿了心田,暖暖的,沉沉的,比浪漫要實際,比夢境要唯美,比幻影要真實。
朦朧的夜色中,月光皎潔,蟲鳴婉轉,那整片盛開的百合搖曳在幽涼的清風中,隨風散發著淡淡的百合香,沁人心脾,讓人徹底沉醉在其中,花開了,風清了,人醉了。
這一片百合,是他親手種下,她的笑讓他看到了花開的動容,她抬眸深切的凝視著他,卻不見了他的蹤跡,她轉身驚喜,他依然人在,他低身彎腰好似打開了什麼,而後,站在花叢中,俊美的臉上掛著雲淡風輕的笑。
纖雪與之凝眸相望,倏然從花叢中緩緩的飛出了無數只螢光點點的螢火蟲,盈盈閃閃,密密點點,閃閃爍爍,輕輕飛舞,這畫面美得讓人不敢相信它的存在,唯恐只是一場浪漫得讓人心醉的夢。
她怕夢醒夢碎夢成空,伸出了雪白的柔荑,輕輕地握住了一隻緩慢而飛的螢火蟲,那細細的小爪子帶給她微微一陣癢癢的感覺,看著它從自己的手心飛去,那閃動的螢光在著朦朧的夜色中,是如此的真實。
平靜後的心頭辨不出是何種滋味,酸酸的,甜甜的,她壓抑著心頭狠狠的那陣悸動,她柔光瀲灩的看著他柔情似水的眸子,彼此都帶著來自真心的笑容,不似花開,卻讓人動容,讓人心醉,讓人沉迷。
清風中,她裙裾輕擺,他墨發輕揚,她蓮步輕啟,他緩步踏行,面對面的靠近,她緊握著他冰涼的手。
「喜歡嗎?」冷鋒絕帶著沉穩的笑,朝她走進。
「這畫面太美,美得讓心醉,美得讓人難以置信,這個禮物,我真的很喜歡,謝謝你。」她壓抑著心頭的激動,感動的酸澀悄然湧動。
#已屏蔽#。
「纖雪。」他驚慌的看著她微蹙的眉頭,心驚懸了起來,酸澀苦楚一湧而上,幸福的時刻總是太短暫,短暫還沒伸手便從指縫間悄然溜走,他快速的將她攔腰抱起,想送她回臥室。
「不要走,我不要走,就在這裡,陪著我,你陪著,我們躺在花叢裡看星星,這裡太美,美得我忘了疼痛,鋒絕,放我下來。」纖雪靠在他冰涼的懷裡,眼眸開始模糊,聲音因疼痛而有些顫抖。
冷鋒絕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用柔順的聲音勸慰著她:「我們明天再來,明天的花開得更好,纖雪,乖。」
「不要,我不要明天,明天太多太虛浮,天知道還有沒有明天,我只要今天,就今天,我要你,就在這裡要你,我要把你同這片美好深深的刻入骨髓裡,一生一世,你是我的,我是你的。」骨髓內傳來的疼痛讓她的話語開始變得斷斷續續,但她的神思沒有一刻如今天這般清醒,縱是一死,也要將這份美好刻入骨中。
「纖雪。」他緩緩的將她放了下來,黝黑深邃的眸子裡閃動著點點沒有落下的晶瑩,心中狠狠的那真悸動形成了一個漩渦,吸附著他的靈魂。
她說要將他深深的刻入骨髓,她說這一生一世,她都是他的,但看著她的身子在慢慢的往下墜,他的心就好似被千萬根細細密密的小針齊紮在心頭,錐心的痛,他哽咽道:「我去拿藥。」
纖雪無力的坐到了地上,強忍著那一陣陣削骨嗜心的疼痛,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虛弱的渴求道:「不要走,抱著我,讓我痛,我讓徹徹底底的為你痛一次,讓我痛得心甘情願,讓我痛得甘之如飴,我願意,真的願意為你痛,不後悔,絕不後悔。」她想痛,刻骨銘心的痛一次,哪怕痛入骨髓,哪怕痛徹心扉,起碼她愛過,毫無保留的愛過。
「纖雪。」
他深吸了一口氣,坐在花叢中緊緊的抱著她,將酸澀的眼眸對準了幽沉的夜空,星明璀亮,他將千般矛盾的滋味綿綿的話語都嚥了下去,緊緊的抱著她,擁抱的力道如此之大他依舊能感覺到她顫抖的身子,良久良久,他的心蜇痛得厲害,哽結道:「不要忍著,痛就喊出來,纖雪。」
「今天真的不痛,不要擔心,你瞧你又皺眉頭了,笑一個。」她靠在他的臂彎內,虛弱的伸出了手,努力的用渙散的目光搜索著他模糊的容顏。
她無力的抬起了手臂,痛得麻木了,她好想再看看他俊美的臉上掛上那抹邪魅的笑,那笑是那樣的勾魄人心,讓人忍不住的垂涎,她發覺她的眸光不止一點點的渙散,柔柔的指腹輕輕的撫觸著他擰蹙的眉頭,她淡笑的看著他,虛弱無力又緩慢的調侃道:「對著一張苦瓜臉我可帶不起激情,笑一個,怎麼說今天也算良辰美景,給我一個旖旎的夜色,待會你可要賣力點哦。」
這樣的一夜,她想她會終身難忘,她想真真切切的愛一次,哪怕再次傷痕纍纍也無怨無悔,這愛太濃,這景太美,美得讓人忍不住再多添幾分旖旎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