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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你是我的寶貝16笑的淒涼 文 / 向暖

    胡楊就這樣離世了,自從胡楊被送出太平間,舉行葬禮,洛雪都沒有再掉一滴淚,她牢牢記住,胡楊讓她不要哭,讓她要堅強的活。

    對,她要堅強的活。

    明亮的陽光照在洛雪慘白的臉上,她的目光被眼前焚燒的紙錢照亮。

    她都已經這樣坐在胡楊的墓前,不吃不喝,幾整天了,從胡楊下葬,她每天一醒來就是來這裡,為他焚燒紙錢,默默坐著。

    直到她昏倒,有人送她回家,或者是去醫院,她再醒來,又來這裡,所有的人都為她在擔心,擔心她就快要撐不住了,要崩潰。

    不能再讓她這樣下去,所有的人都在這樣想著,最先是琴子上來,對她好言規勸,可是無濟於事,洛雪就好像聽不到的一樣,也不看琴子一眼,只顧燒她的紙錢。

    不遠方,還有一個人在看著這樣默默悲傷的洛雪,那就是蘇羽臣,對的,他也不能讓她崩潰了,良心不允許,他對她的深愛也不允許。

    這麼多天了,他一直默默守在這裡看著她,看著她難過,看著她痛苦,看著她傷心。

    可是今天,現在,他實在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看著她消瘦的臉頰,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看著她目光呆滯,形同死了一樣,他不能讓她崩潰!

    他終於鼓足勇氣,大步向前,來到了洛雪的面前,伸出胳膊他拽住她的胳膊,冷著聲音命令,硬著心腸,「起來!你給我起來!」

    在這個時候,他應該給她最多柔情和關愛的不是嗎?

    可是現在她的狀況跟本不允許他給她柔情和關愛,他要用這冷硬的方法讓她清醒。

    胳膊被人拉住,撕扯的生疼,洛雪抬起了頭來,看到眼前這個男人,熟悉的五官,熟悉的氣息,是她所熟悉的男人,也是她現在刻骨憤恨著的一個男人,他奪走了她肚裡胡楊孩子的命,也催胡楊早死。

    憤和恨,在她的胸腔裡翻攪,她的眼中燃起了異常激烈的火焰,猛然起身,她痛恨的望著蘇羽臣,那眼中的一團火焰彷彿要狠狠的把蘇羽臣給燒死,「你有什麼資格來這裡?!你有什麼資格來看我的胡楊?!」

    「啊?!你有什麼資格?!」她的情緒失控的難以控制,這一切讓蘇羽臣措不及防,心被狠狠的揪了一把,痛!

    洛雪的手狠狠的揚起來,眼光狠狠的望著蘇羽臣,那一巴掌是想要扇向蘇羽臣的,可是她又放下了,吐出冰冷的一句,「你不配!打你我都怕你髒了我的手!」

    說完,她又坐下,坐在胡楊的墓碑前,繼續燒紙錢。

    蘇羽臣的心,豈能是用一個痛字和苦字能了得?

    他又豈能是為洛雪這樣就輕易心軟被打敗的一個人,他的目的是要洛雪清醒,從失去胡楊的痛苦中走出!

    繼續冰冷,他強硬的氣勢,冷冷的抓住了洛雪的手腕,「你給我起來!站起來!他已經死了!死了!你給他燒紙錢他也看不見!你心疼,難過他也看不到!」

    「砰!」蘇羽臣踢開了洛雪眼前焚燒紙錢的火盆。

    洛雪的眼眸立時一陣火焰,仰頭,怒目看向了蘇羽臣,那種眼神,是決絕的失望。

    她站了起來,站在蘇羽臣的面前,好像是慢動作,她是手裡的紙錢一把扔向了蘇羽臣,「你有什麼資格?!啊?!你有什麼資格?!你跟胡楊比起來,你就是一個混蛋!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一封信從洛雪的衣兜裡掏出來,扔在了蘇羽臣的身上,「這是胡楊生前寫給你的,在他臨終前的最後一刻,在見到爸爸的時候,讓爸爸一定要轉交給你!」

    蘇羽臣的心一窒息,伸手撿起了這封胡楊留給他的信。

    這封信,洛雪已經看過了,這是很肯定的。

    撿起了信,還不等蘇羽臣拆開看,洛雪已經又開口了,憤怒鄙夷的眼光明亮的看著他,「蘇羽臣,你還有什麼資格出現在胡楊的面前,我若要是你,早就一頭撞死了。」

    「你……你自私!三年前,你錯了,以為是我殺死了你妹妹,所以你報仇,不惜對我痛下死手,可是之後你發現事實不是那樣,所以你後悔了,又搞什麼婚禮,什麼謝罪的,雖然這一切我都不知道,還在外逃亡,以為你一直要殺我。」

    「可是三年後,我回來了,你一定欣喜若狂吧?可是你看到我懷了別人的孩子又痛苦了鬱悶了,當你得知,胡楊他已經活不久了,得了絕症,你又燃起了希望,可是你就不能等久一點的嗎?你就這麼等不及嗎?!」

    「是的,你無法忍受我的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別人的孩子回到你的身邊,所以你痛下殺手,這下好了,孩子沒了,胡楊也死了,可是你肯定我就能再回到你的身邊嗎?你錯啦,哈哈……」

    洛雪笑了起來,笑的淒涼,眼眶裡閃爍著淚光,卻笑的聲音清脆,「你這麼做,是完全斷送了我跟再在一起的可能。」

    「蘇羽臣……」洛雪倒退一步,又想起了在廣場上看到蘇羽臣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一幕,她的言語更犀利,更傷人,「姓蘇的,你本來分明就已有了別人,幹嘛還要來糾纏我?!你就不能讓我過的消停一點嗎?!孩子,胡楊,還有我,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孩子出生的時候你在哪兒?孩子重病需要許多錢治療的時候你又在哪兒?!」

    「我痛的要死掉為你生孩子的時候你又在哪兒?現在跑來跟我們相認了,跟胡楊搶了,你還算不算是人?!胡楊為我,為你孩子付出的一切你又知不知道?!」

    洛雪說著聲音哽住,又想到胡楊之前對她跟孩子的好,胡楊的好她是一輩子也報答不完的。

    「蘇羽臣,這三年,既然你已有了你別的女人,我跟胡楊回來,你又來糾纏什麼?大家彼此過彼此消停的日子不好嗎難道?」

    洛雪轉過身去,面對著胡楊,淚水強烈的忍在眼眶裡,因為胡楊說過,要她不要哭,要她堅強的活,她就要堅強,就要不哭。

    伸手摀住嘴巴,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硬生生憋回去,她對胡楊笑,說道,「胡楊,你看我有多堅強,你笑著看吧,我一定會堅強勇敢的活下去。」

    轉身,再面對蘇羽臣,「而且我也告訴你,我這一輩子胡楊會是我生命裡最後一個男人。」

    蘇羽臣握著胡楊寫給他的信,身體倒退一步,什麼他跟別的女人,什麼他已三年之間有了別的女人,他都不明白洛雪在說些什麼,而看著洛雪的決絕和破碎絕望,他知道,他跟洛雪,也許再也沒有可能了。

    高大的身體飄搖,就快要支撐不住,他這是做了什麼虐啊,老天爺要這樣的懲罰他。

    他十二歲不到,就開始逃亡,媽媽就死了,歷盡艱辛有了今天的一切,愛上了一個嬌俏的女人,可是這個女人……這所有發生的一切,又是帶給他這樣大的痛苦。

    痛的讓他無法言說。

    洛雪看著他,是錯過他的身體,決絕而去,那一抹背影,淒涼,而再也不給他任何希望。

    蘇羽臣看著洛雪離去的背影,是僵在那裡,久久的無法動彈。

    是啊洛雪走了,她也沒有崩潰,而蘇羽臣自己卻快要崩潰了。

    他坐在自己別墅裡的書房,看著眼前胡楊寫給他的信,信裡的每一行字都刺痛他的心。

    信中寫到:

    蘇羽臣,也許接到我寫給你的信你會感覺很奇怪,但是我請求你一定要把我這封信認真的看完。

    我姐姐洛雪是一個怎樣的人,想必你也知道,也比我還清楚,她是一個善良的,只懂得為別人著想的人。

    是的,她肚裡懷了寶寶,是我的。但是這個寶寶,並不代表我跟洛雪就發生了關係,這個寶寶是試管的,我想你應該能瞭解。

    我得了癌症,就將不久於人世,洛雪知道,所以想要為我留一點生命的延續,極力想要為我生一個寶寶。

    我當初也懷疑這樣做對不對?可是面對洛雪的決絕和祈求,是的,我答應了,不是因為我的自私,而是我不這樣做,洛雪會因為這幾年我對她的照顧,和為她和孩子付出的一切而一輩子良心難安。

    在外漂泊這三年,我知道洛雪對你魂牽夢繞,始終牽掛於心。

    我也知道你對她的傷害有多重,她曾經在看電視劇或者看書,看到你名字的一個字就會想起,想起你跟她發生的點點滴滴,還有你帶給她的傷害,會難過好一陣子。

    還有好多個夜晚,她因為夢到你從夢中哭醒。什心他痛。ta7j。

    寶寶出生的時候是難產,我聽到洛雪姐姐在產房裡撕心裂肺的痛苦聲,我聽到她讓醫生一定要保住寶寶。

    我知道,雖然心中有恨,可是遠不及她對你的那份愛。

    蘇羽臣,回來,我又看到姐姐為你失魂落魄,你對她的影響力遠遠比我跟姐姐想像的更要重。

    所以,所有的話都不多說,姐姐洛雪她還是愛你的,我今天寫這封信,只是為讓你瞭解事情的真相,你永遠都是姐姐唯一的一個男人。

    我死後,請你再追回洛雪,好好的照顧她一生一世。

    至於姐姐肚裡的寶寶,你可以留下,若容忍不了,也可以拿掉,我會跟寶寶在天堂一起看著你們幸福。

    還有,我說姐姐洛雪為你受的這些苦,只是為了讓你在今後更好好的愛她,疼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想你那麼聰明,一定會明白的。

    最後祝你們白首偕老,我會在天堂陪著你們。

    如若你讓洛雪姐姐受了一半點的委屈,我就是在天堂做鬼也饒不了你!

    蘇羽臣的淚順著臉頰滑下來,眼眶酸澀疼痛。

    胡楊這麼真心的對他,希望洛雪能夠幸福,這才是大愛,只求付出,不求回報,而他……

    又為洛雪做了什麼?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就算這些撇開不說,他為洛雪做的,跟胡楊比起來也微不足道。

    心中深深痛苦著,他也握緊了拳頭,躊躇,自己該要怎麼做,究竟該要怎麼做?

    再去洛雪的身邊,打擾洛雪,試圖想要將洛雪追回來,洛雪肯定不會再依他,也跟他劃清界限,他分明從洛雪的眼中看到就只有對他的恨和決絕。

    不去追,任由他跟洛雪之間的關係就這麼冰著,可是他又對不起胡楊,胡楊在信裡說的分明,要他追回她,在以後的日子更好好的疼她,愛她。

    可是……

    夜,深沉。

    洛雪在收拾行李,爸爸和媽媽走進來了,爸爸拍了拍她的肩膀,「雪兒,真要走嗎?」

    洛雪轉頭望他們,「嗯。」微笑。

    離開,不是為躲避蘇羽臣,而是為有別的更重要的事要她去做。

    梁紅玉低歎一聲,「唉——」沒有說話,直接出了洛雪的臥房。

    寶寶守在洛雪的旁邊,看媽媽收拾行李。

    洛雪將一本相冊放進行李箱裡,床頭她跟胡楊還有寶寶三個人的照片也放進行李箱裡,放下,又拿起了來,看著照片裡胡楊擁著她跟寶寶燦爛陽光的笑臉。

    他在照片裡依然還笑的燦爛,而在現實中,他卻早已不在。

    洛爸爸看著女兒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伸手拿過她的相片翻面,背面朝上放進了箱子裡道,「雪兒,你還年輕,今後的路也還長,不要讓自己總活在失去的悲痛裡,爸爸的話你應該要瞭解。」

    洛雪點頭,微笑,明白爸爸是讓她再去追求幸福,如若有一個真心對她好的男人,讓她別錯過。

    可是,她這一生,有胡楊就足夠了,有誰還能再走進她的心扉?

    她的心扉也再容不下別的男人了?

    洛雪微笑,在晨曦的一抹陽光中帶著女兒離開,機場大廳的陽光照耀著她的背影,落寞,孤獨寂寞,而又顯堅強。

    她就這麼走了,又離開了a城。

    當蘇羽臣得到信的時候,他一把抓住那手下的衣領,直直的憤恨的盯著他的眼睛問,「她去哪兒了?告訴我她去哪兒了?」

    「q城。」

    當蘇羽臣聽到這個q城名字,跌坐在了身後的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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