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驚呼。
突然覺得自己太幼稚了,將一切都想得過於簡單了。
這個該死的男人居然會讀心術,把她心底這點想法都看透了,他是人不是人啊?
她怒了,死瞪著他的臉,而路修睿則始終以一種高深莫測的神情看著她,似乎並不打算接話。
她笑了笑,目光緊緊地鎖在他的臉上,似乎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大、大叔——」
他眉頭一擰,她立刻賠著笑低喊:「哥哥,哥哥行-?你別生氣嘛,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你沒那麼老,你年輕著呢?比童男還年輕。哥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怕我以後亂說話吃虧,我知道你的好意了,你真是行善積德的大善人?前世就是觀世音身邊的金童啊?樂善好施的大善人一個?哥哥」
一時間這樣的諂媚,讓路修睿面容一滯,這個小丫頭,還真是挺聰明的。但他沒有動一下,只是挑起好看的眉,睨著她。
他這樣子還真是可惡,梁墨染心底冷哼一聲,他當他是君王啊?一副俾睨天下的姿態,好似她真是低了他一等一般。
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梁墨染嘿嘿一笑,繼續賠著笑:「哥哥,俊帥的哥哥,你真的是大好人,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記住了,記住這個教訓了,以後說話一定低調好不好?」
路修睿眸光再一轉,凝視了她良久,終於開口:「真的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點頭如搗蒜一般,她趕緊地回答。「真的記住了,哥哥,你是英明神武的大好人,救苦救難的觀世音活菩薩?」
「看來你還沒學會乖一點?」路修睿的語氣又涼了下去。
猛地閉嘴,梁墨染眨巴了下眼睛,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路修睿,好-,話又多了?
一多又惹了這個人,這是什麼人嘛,話多也不行?
不過看這樣子,他好像真的只是嚇唬她一下,讓她知道這世界並不是那麼單純的,被人救也要付出代價的,以後都得低調些?
口那起一。路修睿盯著她的眼睛良久,直到梁墨染話也不說了,他終於鬆開了她,起身,淡定地走到對面的沙發坐下來。
又點燃了一支煙,徐徐抽了起來。手裡一根細長的煙,煙霧升騰,隱匿了他的表情。煙霧繚繞的背後,只看見一張俊美非常的臉透著絲絲青白之色。這般森冷,只讓人覺得詭異非常。
他的壓迫感太濃重,梁墨染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緊張起來。
知道了這人的脾氣,也不再說話了,人沒敢走,只是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瞅著路修睿,那眼神好似在說,帥哥,讓我走-,我總不能在這裡乾坐著-?
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路修睿涼涼地開口:「你確定要回去?」
一聽到他說話,她連忙點頭:「嗯?要回去的,是的,我有事還沒辦好呢?」
「男人不是隨便可以抱的?」他又開口了,音質清冽:「記住了?」
梁墨染一頓,心虛得低頭,「記住了?」
他忽然笑了,笑容放肆,透著一股妖涼,讓人不寒而慄。「學聲牛叫?長長記姓?」
「啊——」梁墨染驚叫一聲。uhl2。
「不學?」他挑眉。「好?很好?」唇角微挑,他斷然譏誚出聲:「那——」
他的氣勢太過凌厲,嚇死人了?
「我學?我學還不行嗎?」委屈地撇瞥嘴,手捂到嘴邊,想著牛叫的樣子。是哞哞叫-?
磨磨蹭蹭的,還沒開始,那個男人又挑眉了,惹得梁墨染心頭一驚,只覺得心尖上躥出一股駭意。「你別嚇我,你一嚇唬我,我就忘記牛是怎麼叫的了?」
「快點,學水牛黃牛都行,再不行就奶牛?」男人抬眸,抬手敲了敲沙發的椅背,威脅的口吻絲絲入扣:「嗯哼?」
「哞?哞?哞哞?」梁墨染硬著頭皮叫了兩聲。「行-?大叔,我學的像不?」
「嗯?」微微的點了點頭,問:「記住教訓了嗎?」
梁墨染終於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這人只是嚇唬嚇唬他。「記住了?」
她這輩子也沒學過牛叫,這第一次,能不記得嗎?
又不說話了。
看著那人坐在沙發上,一張俊臉隱匿在繚繞的煙霧後,不知為什麼,心裡一股平和的心靜之感忽然油然而生,彷彿有他在的地方,就能遺世獨立。
「那些人是什麼人?」他終於又開口。路修睿並不認為一個女孩子被那麼多人在大街上追是一件單純的事。
「哦?那些人啊?他們找錯人了,以為找我能拿到錢,可是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找錯了?哥哥,你不會是誤會了-?我真的沒做壞事,我媽媽打小教育我,要當好孩子,我一直秉承這個理念長大的?」
眉頭又一皺,似乎有點警告的意味。
梁墨染吐了吐舌頭,立馬懂他這個眼神的意思:「哦?話多算是我的缺點,我承認。但這是二十多年養成的習慣,一時改不了啊?」
「你回去的話,那些人還會找你?」
「沒關係的,我會很小心的,我可以走了嗎?」已經想要站起來邁開腿跑了。
「不可以?」沉聲的三個字,很是讓人慪火。
「~****~¥#%……&*」梁墨染心中腹誹了一番,卻還是老實巴交地等著,好-,自己今天犯太歲,不跟他這大爺一般見識。
「去前面買點吃的過來,吃過飯後,你就可以走了?」他瞅了她一眼再度涼涼的說道。
「真的可以走了?」她有點不信任。「只是吃飯?」
「如果你想做點別的,我並不介意?」
「不?不?好?我去買?」她趕緊巴結他、
路修睿從自己兜裡掏出錢,剛剛要給她,卻看到那孩子已經跑出去了。「不用了,大叔,我請你吃飯?算是謝謝你的?」
話音剛完,人已經走了?
路修睿挑眉,站了起來,走到窗邊。
五分鐘後,有人敲門。
「進來?」他抽著煙沉聲開口。
服務生端著一瓶紅酒,一份中西合璧的餐點進來,身後沒有梁墨染,如他所料,那丫頭跑了。視線望向樓下,那一抹小小的身影背著背包,撒丫子狂跑的樣子讓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視線微微的瞇起來,又抽了一口煙,一直望著那個背影。
「先生,剛才一位小姐給您點了餐,並且留了張紙條?」服務生把餐點放下來,對著窗邊站著的男人說道。
「嗯?放下-?」很平淡地開口。
「是?」服務生放下退了出去。
路修睿回到桌邊,在沙發上坐下來,低頭看了眼餐盤上放著的紙條,折疊成千紙鶴的形狀,還真是小女孩玩的道道。他拿過來,望著那紙鶴,眼底一抹笑意,打開紙鶴,上面畫了一個笑臉,吐著舌頭,如吸血鬼一般的長舌頭,旁邊雋永的兩行字——
大叔,救人就救人,別嚇人?我知道我很可愛,但你想吃我,太老了,老牛吃嫩草也得問問嫩草同意不同意?話說大叔,你長得真的挺帥的,但見誰都說上床,不會有艾滋病-?哈哈哈,我開玩笑的。謝謝你今天的幫忙,請你的午餐馬上送到,我就不陪你吃了,我怕得艾滋病,後會無期?
那小丫頭居然詛咒他的艾滋病,什麼都敢說,得罪人不懂?年輕氣盛的黃毛丫頭,看來她還需要吃點苦,才能長記姓。
走出服務站,梁墨染拿出電話開機,撥了個號,話一接通,立刻道:「媽,媽,你脫身了嗎?」
「我在火車上了?」那邊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染染啊,你快回北京,回學校去,媽媽以後過了這陣子風聲再想辦法跟你會和?」
「你脫身了就行,那我不回去了,我回學校?」
「染染,是媽媽不好,連累了你?」
「媽,我沒事?」梁墨染吸了吸鼻子,奇怪,幹嘛鼻子這麼酸啊?
「染染,你卡裡媽媽提前存了點錢,這陣子別跟媽媽聯繫了,有人去學校找你,你就報警,一口咬定這事跟你沒關係,知道嗎?」
「知道了,媽?」
「乖女兒,媽媽對不起你啊?」
「媽——」
「不說了,我得把這卡丟了,回頭我再聯繫你,就這樣完,也不等她再說什麼,砰地掛斷了電話。
看著電話,梁墨染長吁了口氣,好了,媽媽脫險就好了?
回去?
回去去車站坐車回學校嗎?
只怕那些人會找她的?不能回去。
就坐在服務站的門口的花池上,看著過往車輛一輛輛從高速公路上呼嘯而過?又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直接開口。「梁漢成,把你司機派來送我去北京,我在出城京津唐高速公路的第一個服務站我誰啊?我誰你不知道啊?梁漢成我告訴你,你生了我,還沒盡完義務呢,現在想撇清關係,早幹嘛去了?誰願意生在你家啊喊你爸爸?你都不當我閨女,我喊你爸爸??喂?別掛——」
話還沒說完,那邊電話居然砰地掛斷了?
「靠?梁漢成,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詛咒你被雙規了?」對著電話吼了一聲,梁墨染頹敗地坐在哪裡。
這是什麼爹呢?
不知道是不是不甘心還是太痛心,竟然哭了?一抹臉,一把淚。
心底咒罵自己一頓,哭個屁啊,有什麼大不了的,沒梁漢成不也一樣讀了大學,不也過得挺好?當然,要是媽媽這次生意沒虧,會更好,也不會被那些人找上門?不過她也不怪媽媽,媽媽也是為了她才去做生意,一個女人做生意不容易,付出的要比男人多多少倍,還賺不到男人賺的十分之一。
天越來越暗,天黑的這麼快?她在這裡坐了多久了?
風呼嘯著刮過,突然轟隆隆一聲悶雷,嚇了梁墨染一跳。
這是什麼天嘛?要下雨?都十月了還打雷,這不是扯淡嘛?抬頭望向天際。怪不得天會暗的這麼快,原來是變天要下雨了。可是放眼望去,她要到哪裡去躲雨??剛要加快步子,豆大的雨滴已重重的落下。接著,更多的雨滴嘩啦啦地從天而降,大滴大滴地重重打在梁墨染的身上……也就分分秒秒,梁墨染的整個衣衫都被淋了一個透濕。
「老天,你太不仗義了,這個時候還下這麼大的雨,這不是扯淡嗎?夏天的時候你幹嘛去了?秋天下大雨,你吃飽撐的-你?太不仗義了,都欺負我?」對著天空吼完,乾脆蹲下來,合著雨聲,嚎啕大哭起來。「幹嘛都欺負?」
「不是說回去嗎?」突然一道男聲傳來,低沉而充滿了磁姓,咬字清晰,堪比播音員。
抱著頭蹲在地上的梁墨染抬頭,就看到前面一雙男鞋,黑色的,錚光瓦亮的黑色皮鞋,站在那裡,她微微抬頭,對上那張禍國殃民的俊臉——剛才那大叔?
驚悚的看著他,頭上一把黑色的大傘,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時間,梁墨染忘記了哭泣,那淚就在眼底定格,臉上一片狼藉,頭髮也貼在了臉頰上,很是狼狽。
但一看到這個人又跑來了,不由得害怕起來,他不會是又找她教訓她-?她再也忍不住的耍起賴來。「我不認識你?你是誰啊?」
「這麼快就不認識了?」路修睿再度挑起好看的眉,這孩子是個問題小孩-?「看來剛才你沒記住,再學馬兒跑幾圈-?」
該死的,他又在氣她了?
她噌得站起來,一抹眼淚,指著路修睿鼻子就吼了起來:「你欺負人,都欺負人,你們都欺負人?」
她已經很倒霉了,被人追,有家不能回,爹不要,娘逃跑,她心裡一股怨氣找誰出??也不管形象不形象了,況且她現在完全沒有了形象,一伸手把他手裡的傘奪過來,像個孩子似的丟在水裡,一腳踢開,路修睿也瞬間被雨淋濕,卻沒有動怒。
梁墨染對著他大喊道:「我就不學馬兒跑,我就不學,我淋雨了,你也不能跑?誰叫你一肚子壞水了??」
她已經夠倒霉的了,今天怎麼著也要拖一個人下水,讓他嘗嘗倒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