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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9章 ,恨比天高 文 / 愛已涼

    還有九個半小時時間,還好,還來得及。

    裴啟陽不知道若是沒有伊纖黛的提醒,他跑上來不顧一切地破門而入後,他們幾個人,只怕都要灰飛煙滅了?

    真的不敢想像,好在,伊纖黛堅持到了那時,在流了那麼多血後,這個女孩還堅持著,他不禁對這個女人肅然起敬。

    肖恪的初戀,肖恪嘴裡很美好的女子,伊纖黛,裴啟陽心底對這個女人充滿了感激。

    一低頭,彎腰把伊纖黛抱了起來,抱離了冰涼的地面,抱到沙發上,讓她好受一點,然後去臥室快速地扯了床單和被子,給伊纖黛蓋上。裴啟陽沉聲道:「你先等著,努力在堅持一陣子,我把我兒子送出去,立刻救你?」

    伊纖黛卻笑了,唇邊一抹淡淡的微笑,蒼白而虛弱。

    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湛湛出去,就可以了?她好累,好想休息休息,很睏,很冷,也很痛,全身都冷得難受,真想睡覺。

    沒有時間蘑菇,裴啟陽撕開床單,碾成繩子,確定每一根都結實,抱過兒子,把兒子綁起來,做了一個安全帶,一再檢查。

    「爸爸,不要?」小傢伙很不舒服,掙扎著。

    「乖,聽話,不綁出不去,湛湛聽話,爸爸把你送出去,常叔叔在隔壁接著你,我們再救纖黛阿姨?」

    「是姐姐?」小傢伙糾正爸爸的稱呼。

    「好,是姐姐?」裴啟陽低頭快速地親了下兒子的臉蛋。又做了三根繩子,確保萬無一失,走到陽台邊,一根繫在這邊的晾衣架上,一根繫在窗戶的窗欞上,其中一根繫在自己腰上。然後三根同時繫在兒子身上。

    抱起了兒子,打開窗戶,對常羲道:「把徐馳和程征叫進來,一起幫你,接著湛湛?」

    徐馳已經在屋裡了。徐馳一看那架勢,真是嚇死了,這是十樓的。他驚愕地尖叫:「不是-?你要把湛湛遞過來?」

    「你們不要哆嗦,我不信林箏的炸彈時間到底有多少,我也不信119的效率,我只信自己,還有你們,打起精神來,我兒子需要我們一起攜手救出去?」

    常羲表情凝重,「我這邊做了三根繩子,我們都用上?」

    「兒子,怕嗎?」裴啟陽問。

    被抱在陽台邊上,離地面將近三十米的距離,但是小傢伙搖頭,大聲回答:「不怕?」

    「真勇敢?」裴啟陽真是慶幸此時他兒子沒哭,還有精神地瞪著大眼睛往屋裡看,嘴裡喊著:「姐姐,姐姐?」

    「湛湛先出去,爸爸才能回來救姐姐?」裴啟陽安慰兒子。

    小傢伙似乎不太懂,皺著小眉頭。

    「姐姐現在疼,不能動,湛湛乖?」裴啟陽又耐心哄了兩句。

    小傢伙依依不捨地往屋裡看了幾眼,有點悻悻然不願離去。

    常羲把自己這邊的的三更繩子都繫在了放到網上,然後一頭丟給裴啟陽,裴啟陽也都綁在了兒子的身上。

    徐馳神情凝重,知道這時候要凝神聚力,什麼都不再說,靠別人,真的有萬一,就慘了?所以,他們還是靠自己。

    程征想喊,不敢喊,只能站在一旁,乾著急。

    小心肝兒,她家的小心肝兒,一定會沒事的?

    裴啟陽自己翻了出去,確定自己站穩,一隻手抱住了兒子,常羲也鑽過了出去,伸手去接程湛,程湛小朋友很勇敢,沒有哭,也沒喊,很安靜,似乎知道這一刻的危險,不敢吵爸爸和叔叔。

    常羲伸過手去後,程湛小手就摟住了常羲的脖子,似乎感受到常羲的僵硬,小傢伙嘴裡還嘟噥著:「叔叔,別怕。湛湛保護你哦?」

    裴啟陽面容冷沉,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或者該慶幸他的種天不怕地不怕,此時還知道安慰別人。也不知道他拿什麼保護人家常羲。

    來不及想太多,把孩子送過去,裴啟陽不放心地問:「抱緊了嗎?」

    「可以了?」一手抓著防盜網,一手接過湛湛,常羲用盡了力氣把湛湛抱過來,塞進了防盜網裡面,徐馳趕緊接住。

    常羲長吁了口氣,手都僵硬了起來。這孩子剛才說的一句話驚得他身子都不聽使喚了。他死不足惜,這寶貝兒要是有個閃失他真沒辦法跟程小姐交代了。現在想想剛才的舉動還是一陣後怕。

    「小心肝兒?」程征這才一顆心落地,趕緊遞上剪刀,「快剪掉?」

    把程湛抱進了陽台裡面,剪掉身上的繩子,程征緊緊地抱住了程湛,逮住他的小臉一陣猛親:「小心肝兒,嚇死姨姨了,小心肝兒最勇敢了?」

    「姨姨別怕,小心肝兒保護姨姨?」小傢伙大聲地喊道。

    「好?好?我家小心肝最好了,被壞人帶走都不知道哭,還知道保護姨姨,小心肝兒,姨姨愛死你了?」

    外面懸掛著窗外的兩個男人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這樣的事,只怕再有下一次,誰都沒有勇氣。

    裴啟陽低頭看了眼下面,十層樓高的位置,有個萬一,他真的不敢想,好在成功了?他也知道,這種情況,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腿和手都是冰冷冰冷的,心終於回到了胸腔裡。快速地對常羲道:「先帶帶湛湛下樓離開,打120隨時待命,伊纖黛宮頸癌,流血太多,讓醫院備血袋,準備輸血?」

    「嗯?」常羲鑽進了防盜網,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裴啟陽這才再度翻身進了樓裡,外面程征已經抱著程湛快速地下樓,去往安全地帶。

    剛下到樓下,119已經趕到。姐這好一。

    裴啟陽回到房裡還不忘記給靈波打電話,但是依然是無人接聽。

    他有點著急,又看到伊纖黛臉色蒼白如紙,想走,卻又停下來,沒有這個女人,他的兒子不知道會怎樣呢,他要把她托付給人才能離去,去倒了一杯水,托起伊纖黛的頭,沉聲道:「伊纖黛,喝點水-?」

    伊纖黛迷迷糊糊,最疼的一陣兒又過去了,此刻,她全身的力氣消失殆盡,恍恍惚惚,想閉眼,卻閉不上,杯子送到嘴邊,她張口喝了點水,感覺稍微有點力氣。

    「怎樣?」裴啟陽問。

    「你快走-?」伊纖黛輕聲地開口:「去找林箏和程靈波裴啟陽,饒過林箏,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果沒有當初你們給她的一刀一槍,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善惡只在一念之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放過她,結下善緣-?」

    裴啟陽面容冷寂,「饒過她,很難。就算沒有那一刀那一槍,也會有糾纏,人心向背定成敗。伊纖黛,我無法答應你,即使你救了我兒子?她已經觸及到了我的底線。」

    「如果我求你呢?看在你兒子的份上?」纖黛眼底閃過一抹懇求。uhl2。

    「這也不行?」裴啟陽十分堅決:「不能做到的,我無法承諾,請你諒解?」

    「你還真是固執?」

    「善惡之分,我素來明瞭,姑息只會讓自己狼狽?」裴啟陽眸中滿是誠懇的堅定。「對不起?」

    纖黛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卻不再勉強:「一切都是林箏的造化,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還有,我的事,不要告訴肖恪和楊曉水,尤其曉水,等她生了再說,我已經沒有幾天活的日子了?我喜歡梔子花,想要曉水送的梔子花?到時候幫我告訴她,不要悲傷,伊纖黛走的很開心,死而無憾?」

    此時的急救人員已經爬到了樓頂,正在下放安全繩,拆彈專家也都趕來了。

    裴啟陽看到人來,終於放心。

    「伊纖黛,你的心願我以後會告訴肖恪和楊曉水,你堅持住,已經叫了120,血袋都準備好了。我不能隱瞞肖恪,會讓他知道。」

    「這樣不行,我很快就會死去,肖恪和楊曉水會難過的?」

    「既然知道他們難過,又何必回來呢?讓他們知道你原來就不在人世不是更好?」裴啟陽不敢隱瞞,一些事,可以是善意的謊言,一些事,卻無論如何都瞞不得,因為那可能是此生的遺憾,無法彌補。

    纖黛愣了下,輕聲道:「我來,解開他們的心結,也了卻我最後的心願,看我最愛的人?」

    「你愛肖恪?」

    「不是?」纖黛否認。

    裴啟陽一下驚愕,腦海中閃過一抹光亮,很是驚訝地低呼:「難道是曉水?」

    「佛說,說不得?」纖黛唇邊一抹微笑,很是燦爛,也越來越虛無。「快去-,裴啟陽,祝福你們每個人,活的安好?」

    急救人員通過安全繩進入十樓房間,轉眼進來三四個人,拆彈專家也進來。

    裴啟陽深深地看了一眼伊纖黛,「你也是,堅持住?別放棄?」

    說完,深深地看了臉色蒼白的伊纖黛一眼,懷著感激從窗戶裡再度翻了過去。

    離開的時候,他的心情是沉重的,生命不能承受之痛,莫過於愛而不得。最愛的那個人如果不是肖恪,是曉水,若曉水和肖恪知道這事,不知道會有多少的感慨。

    原來至始至終,人都是喜歡自以為是的揣測,卻素不知那答案可能早已是南轅北轍。肖恪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孩竟然不愛他,曉水一直介意的肖恪的初戀愛慕的居然是她,而這秘密,被伊纖黛隱藏著,只怕要帶到墳墓中去?他無意得知,卻也只是唏噓。

    大步下樓,程力行就在保護圈外,此時這棟樓已經拉起來警戒線,程湛被程力行抱在懷中,裴啟陽下來時,鄭重地跟程力行拜託:「我兒子先交給你,我得去找靈波?」

    肖英然也來了,她接過去程湛:「啟陽,你放心去-,力行也陪著你?我來照顧程湛,有警衛,不會再有問題的?」

    「湛湛,乖乖聽話,爸爸去找媽媽?」裴啟陽交代一聲。

    「我要媽媽?」小傢伙喊著。「湛湛保護媽媽?」

    「媽媽很快就會回來?湛湛長大了再保護媽媽?聽話?」裴啟陽抱了抱兒子,心底安慰又酸澀。

    靈波,你在哪裡呢?

    此時,面對黑洞洞的槍口,靈波很是平靜,溫雅無波的面容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起伏。但林箏此時卻像只隨時準備攻擊的刺蝟一樣,豎起了全身的刺。

    「念念不忘那一槍-?」靈波望著她,眸子錚亮如星,「看來一些事你還沒學會釋懷?」

    「我為什麼要釋懷?被你打的那一槍,我到現在每個陰天下雨的日子都會痛?」林箏低聲地說道,一時間,槍直指著程靈波。「都是因為你,我恨你?恨不得你馬上死?」

    「那麼恨我,這幾年,想來過得也很掙扎和糾結,仇恨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了嗎?」

    「那是,比天還高的仇恨?」林箏倏地哈哈大笑,「要是你跟我一起死了,你說裴啟陽會怎樣?」

    「在感情盛極一時時,他會將我記在心中一輩子,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總比愛情淡漠了,一切了無生趣後,再死要來的有意義的多?你確定,要我跟你一起死?」

    「你以為你是誰?敢說教與我??」林箏聲聲嘶力竭的喊聲,令程靈波蹙起了眉頭。

    林箏又喊:「其實,他愛你一點都不深,你不知道-,他吻過我,情不自禁地吻過我?」

    靈波美麗的面容,慢慢地扯出一抹動容。

    她可以想像那些日子,她在巴黎,裴啟陽在倫敦,身邊有這美麗的女孩,他們之間最情動的日子過去,激情退卻時,他心有別戀,也不是不可能?吻,發生過,也實屬正常-?

    倘若這話在四年前說起,或許,她會心碎致死,但在今天說,她也對之前早已有所瞭解,若說無動於衷,那是自欺。

    任一個女人,都無法對自己深愛的男人吻過別的女人無動於衷。

    程靈波也多次問自己,如果當年不去倫敦,是不是她跟裴啟陽的結局就會改寫?事實證明,他們的感情曾經的確存在了嫌隙,如果自己想不通,是不是一切就真的不一樣了?

    她輕輕地扯了扯唇,淡淡一笑,自己愛裴啟陽,終究還是比他愛自己要多,無論承認與否,她都對他妥協了,哪怕是曾經他的感情有過一瞬的游離,她也妥協了?

    林箏神情癲狂的低喊:「如果沒有你,我們兩個會相愛,會在一起?都是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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