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裴啟陽下了車子,然後往回走。
「大陽,我勸你最好不要玩什麼手段,否則吃虧的是你兒子?」穆威淮的嗓音暗沉下來,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我的兒子我自然知道心疼?」裴啟陽不怒反笑,只是笑容不達眼底。「走-,林箏在哪裡?我去見識下,先說好,幫她也是有原則的?她要跟我上床,這是不可能的?你如此熱衷林箏的事,難道你跟她上床了?」
裴啟陽忍住沒有立刻扭斷穆威淮脖子的**,淡淡地說完,眸光掃了眼這個小區。高檔的小區,高層建築,全部的電梯房,狡兔三窟,這穆威淮購置的房產倒是不少。
「不會讓你跟她上床?」穆威淮的拳頭在瞬間握緊,深深的看了一眼裴啟陽,說不來的感覺充徹在心頭,讓他原本就冷峻的臉龐此刻顯得更加的陰霾。
「上床的事,留著你跟常羲來做就是了,公交車,我從不稀罕?」冷聲地丟給他一句話,裴啟陽已經邁步,朝裡面走去。
背後傳來穆威淮同樣冰冷的聲音:「你總是把你自己置於高尚的境地,以為別人都下賤?裴啟陽,你比別人高尚不了多少?當年明知道林蕭雨喜歡你,明知道你不喜歡她,卻還是跟她在一起,你又比別人高尚了多少?」
「穆威淮,如今,你綁架我兒子,我可以認為你是在為當年的事替林蕭雨報仇嗎?」
「你這樣認為,也可以?」穆威淮冷喝一聲,揮起拳頭猛地砸過來。
裴啟陽一個側身,胳膊一擋,擋住了穆威淮揮來的拳頭,抬起一腳踢向穆威淮的肚子,瞬間將他踢倒在地。
「你有什麼不甘心的?她要尋死,是我的錯?林蕭雨看不上你,是我的錯嗎?穆威淮,就算林蕭雨現在活著,她也不會喜歡上你?因為你,只是背後耍陰的孬種?而你,又算哪門子蔥,跑來找我尋仇?」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上的穆威淮,裴啟陽瞇起眸子,那雙眼裡瞬間又閃過同情的眸光,「不過你的癡心真是讓人佩服,這都多少年了?你還糾結?真的是糾結嗎?你確定不是嫉妒?咱們一起長大,你確定不是因為我比你招女人喜歡而嫉妒我?」
穆威淮一動不動,眼底流淌過一抹暗沉。
「起來,去見你的林箏,我們的帳,慢慢算?」冷冷的看了一眼穆威淮,裴啟陽又抬頭看向幾座公寓。
沒有再繼續糾纏,穆威淮站了起來,沉默著帶著裴啟陽朝著一棟二十多層的公寓走去。
靈波已經把xx小區周邊的地圖調了出來。排查著小區,計算著比例和時間,然後在本子上寫下每個可能的小區。
程征和程樂趕來時,大家都在忙。
程樂一眼看到埋首在電腦裡的程靈波,眸光黯了一下,更多的卻是關心,出自對親人的關心。
「姐,我來?」程征二話沒說,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需要做什麼,我來?」
「靈波,我也可以幫忙?」程樂說道。
頭也沒抬靈波急急的道:「幫我查一下xx小區附近越十分鐘路程車速六十邁的小區,太多了,我排查不過來?」
程樂走過去,拿過她旁邊的本子。「你來查,說名字,我來寫,節省時間?」
「那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查出來,先給我最有可能的,我去他們小區物業的監控系統看一下,會看到監控視頻的?」
靈波錯愕一愣,這個倒是沒有想到,她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光明,抬頭急切地問道:「征征,能進去嗎?」
「總比進大公司查手機信號要安全的多,而且物業,不會那麼在意,我進去看看,不留痕跡就好了。」程征已經在自己的筆記本裡敲打著鍵盤。
靈波把小區地址一個個輸入過來,程征搗鼓了幾分鐘,電腦屏幕上出現了畫面,「我要往前倒帶,時間不是很久,二姐,距離湛湛被搶的時間過去了大約多久了?」
程曦看了眼表,「一個半小時?」
程征進入後,很快把之前的視頻下載下來,整個筆記本丟給徐馳。「徐馳哥,你們有看到車子的車牌號嗎?」
「車牌號被光盤遮擋了,根本看不清楚,不過如果看到我想能認出來,起碼有三個字母沒有遮擋住?」徐馳看視頻。
程征把他旁邊的電腦打開,直接切入下一家的小區物業,然後道:「這家沒有聯網?哥,你著重記一下沒有聯網的?」
程樂看到程征很是認真的吩咐,心底驚歎小丫頭真的長大了,處理這種事,有條不紊,很是沉著,他配合地把名字記下來,標注好。
程征又開始進下一家。
靈波把周邊整個圓裡的小區都給記下來了,甚至連酒店都記下來了。
「我去車裡拿另外的兩台筆記本?」程曦擔心不夠用的,跑出去把她個徐馳的都拿了來。
以在開我。常羲也趕了回來,看到大家都在忙,也加入了進去,按照徐馳說的整理著視頻。
第一份,沒有。
第二份,也沒有。
時間不知不覺中慢慢過去,依然未果。
裴啟陽跟穆威淮上了電梯,直奔十八樓。電梯打開,心理醫生陳醫生就在電梯外等候,看到他們,陳醫生鬆了口氣,卻在看到裴啟陽的一剎錯愕了下。「陽子,是你?」
裴啟陽也看到了陳醫生,皺皺眉,突然想起了什麼:「陳姐,是你?」
「陳醫生,久等了?」穆威淮沒有加入其中敘舊的行列。
「威淮,你說林箏說的那個人是陽子?」陳醫生看向穆威淮。
微微地點頭,穆威淮表示承認。
裴啟陽沒有想到給林箏做心理輔導的人是他在復旦的學姐陳琴,當年他大一,陳琴已經大五,那時他們在學校社團一起參加過很多活動,陳琴也算是才女,他記憶深刻。她本來的專業是消化內科,選修心理學,沒想到畢業後她做了心理輔導醫生。
「陳醫生,我只希望林箏快點好起來?」穆威淮沉聲地開口。
「陳姐,我看你還是給他做個心理輔導-,這人渣綁架了我兒子,讓我過來,我兒子才兩歲零四個月,這人比林箏瘋的厲害?」
「綁架?」陳琴聽到這個消息呆住了,視線望向穆威淮。「威淮,陽子說的真的?」
「他不來,沒有辦法,只是把小傢伙接過去,很快就會送回去的?」穆威淮的語氣裡充滿了無奈。uhl2。
裴啟陽冷冷的看了一眼穆威淮,他跟這個人的兄弟情義,結束了?
從他起了歹念搶走他兒子的那一刻,就結束了?
陳倩瞄了一眼神色複雜的裴啟陽,又看了一眼穆威淮,有點擔心。卻還是對著穆威淮道:「威淮,我希望你能清楚一點,林箏的心理未必就能疏導的好。而你綁架陽子的兒子,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你關心林箏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這不能以傷害別人為前提,你懂嗎?」
「陳姐,我也實話給你說清楚-,林箏需要送精神病醫院,這種疏導沒有任何意義。誰也不是誰的救世主,能救她的人或許有,但不是我?」裴啟陽說的很坦誠。
「陽子——」
「讓我把話說完,你們以為林箏愛我?在我看來不是,她只是不甘心,只是嫉妒心在作祟讓她變得瘋狂不擇手段,她對我更多的是病態的佔有慾。心理學的範疇我沒學太多,犯罪心理學知道一些,當了幾年的警察不是一點不懂,心理學就是糊弄人的?陳姐,我沒有貶低你職業的意思,但我認為,你治不好她?所以,我還是那句話,直接送精神病醫院?」
「那樣會毀了她的?」穆威淮掙扎著低吼。
「毀了她?」裴啟陽冷笑:「精神病醫院裡治癒了無數這樣的人,靠的是什麼?她若真病,那就永遠呆在裡面,沒病,被折磨一陣子,自然會受不了裡面待遇改了出來的?我看她就是沒事無病呻吟,找刺激?你有功夫,你對林箏情深似海,可以陪她去住精神病院,回頭你們再生個小的,我沒意見?」
「陽子,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這麼毒舌?說話不饒人?」陳琴忍不住歎息。
「陳姐,我不是開玩笑,我也沒心情開玩笑譏諷人。我現在跟我妻子都快急死了,這個人才是真的有病?我兒子只有兩歲多,他為了一個變態女人,居然揚言威脅我要帶著我兒子去極樂世界,他是人不是人?」裴啟陽指著穆威淮,直覺這個人才是真的需要心理輔導的那一個。
「你在浪費時間,你兒子也回不去?」穆威淮依然很固執。
「威淮,你把陽子的兒子放回去,我們一起進去看林箏?」
「陳醫生,這不可能,你不要多費口舌了?」穆威淮冷漠的拒絕:「我放走了小傢伙,他鐵定不會管林箏,你不瞭解他,他才是真的做事決絕?」
「你還真是瞭解我?」視線陰冷地看了一眼穆威淮,裴啟陽冷酷的轉身,直接推門,「這間嗎?你他媽給我打開?」
既然說不通,那就努力拖延時間-,想當年靈波可以脫離他們任何人出去躲了一年,裴啟陽相信,她一定可以找到兒子。他先盡可能的托眼時間-?
看著裴啟陽進門,陳琴有點無奈,穆威淮卻冷漠著一張臉,打開門。
本以為林箏會在屋裡的,但是,沒有,居然沒有人?
當門打開後,穆威淮喊了一聲:「箏箏,出來,裴啟陽來看你了?」
可是,無人回答。
穆威淮慌了手腳去找人,各個房間都打開了,卻找不到人。他一下慌張起來,甚至連櫃子裡都打開了,也沒有看大人。
「砰——」一聲,裴啟陽揮起一拳打在了穆威淮的臉上。「你他媽不是說她人在嗎?」
裴啟陽現在很擔心,她怕林箏跑出去,傷害到別人,尤其是她的兒子?
「我剛才跟她通電話,還說了你會來看她的,她答應等著的?」穆威淮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解釋著。
「我不管你們說了什麼,馬上把我兒子還給我,她出去,我兒子會很危險,你知道不知道?」裴啟陽又要動手。
陳琴拉住他。「陽子,先不要急。威淮你打電話,打電話給林箏?」
「哦?」穆威淮慌了神,被一提醒,趕緊打電話。
電話卻是無人接聽的。
此時的林箏,正在醫院婦科的住院部的病房裡,手機是靜音狀態的。她手裡捧著一束鮮花,敲了敲一間病房的房門,裡面傳來清朗的女聲:「請進?」
推開門,林箏走了進去。
病床上躺著一個面容有點蒼白的女孩,正是伊纖黛。
「纖黛,我來看你了?」林箏捧著花走了過去。
「林箏,謝謝?」纖黛輕輕的開口:「我還以為你是說笑呢?竟然真的來看我了?」
「說到做到,我剛才答應你了?」林箏把花擺好,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看向伊纖黛的眸光裡充滿了憐惜。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伊纖黛搖頭笑:「這種眼神不適合我?」
「纖黛,你怕嗎?」林箏問。
伊纖黛撲哧一笑:「你是說死亡嗎?」
「嗯?」
「怕有用嗎?林箏,我阻擋不住死神的腳步,我沒有這個能力?」
「你還有遺憾嗎?我幫你完成?」林箏微微地低頭,看向纖黛的手,那手背上都是針眼,不知道打了多少針了。
「沒有了?」伊纖黛輕輕的笑。「該見的人都見到了,該做的事也都做了,只想看曉水的孩子健康的出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纖黛——」林箏低喊。
伊纖黛卻是打斷了她的話:「林箏,我還有四十多天的壽命?醫生說,我真的沒救了?你不要覺得難過和可惜,我一點都不覺得難過,死,有時候是解脫?比活著更容易?」
「纖黛,我陪你走,怎樣?」林箏突然地開口,語調暗沉。
「你?」伊纖黛錯愕一愣,「林箏,你沒事-?你、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
纖黛溫柔的嗓音關切地傳來,她看著這個這幾年給過自己關心和溫暖的朋友,似乎明白了什麼。「你還在想著裴啟陽?還在恨著他跟程靈波嗎?林箏,釋懷-,當年的事,都釋懷-?在死神面前,那點小怨恨,都算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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