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勁兒,幾乎把她的腕骨捏斷了。
「你以為什麼?」程征突然笑了,笑容裡多了一抹悲愴。「以為我動手殺她?常羲哥,你真好笑?」
林箏看到常羲的反應卻是嫵媚的一笑,懶散的拿皮筋幫助自己的頭髮,那那一頭長髮被紮了起來,透出幾分凌厲,「他是愛我的?」
常羲眸子一滯,緩緩的鬆開了程征的手,而她擱在褲子布袋裡的手,卻是什麼都沒抓出來。
「常羲哥,你告訴我,你昨晚是不是真的跟這個女人了?」
她和他相處了幾年了,她走不進他的心裡去,她一直知道?
是的,他愛著這個女人?
跟愛著的女人上床一切都是應該的,她沒有什麼可吃醋的?
常羲抿唇,卻沒有回答,似乎在糾結著什麼。
「你猜的沒錯,我們昨晚是上床的?」林箏依舊是嫵媚而性感的笑容,朗然自若的開口,似乎上床這件事就跟吃飯一樣簡單,一點都不需要遮掩?uhl2。
「你閉嘴,我要常羲回答?」程征冷漠地阻止了林箏的話,轉向了常羲。「常羲哥,我要你說話?你親口告訴我,你跟她了?」
林箏不說話,卻是泛起了曖昧的笑容,看向常羲。
常羲的面容是深沉的,說不出的複雜在眼底閃過。
看著他,看著他寂寞的身影,在晨曦的襯托下,宛如行走在荒原上的孤獨老狼,程征只感到眼眶一陣濕潤。
他愛得是林箏,從來都是啊?即使,大姐把他帶在身邊,把公司的一切交給他搭理,即使她們都相信他,把他當成了親人一般的對待,但,他還是愛著這個曾經傷害過大姐的女人?
而她明知道是飛蛾撲火,卻還是愛著他,明知道沒有結果,卻還是情難自已地愛著常羲?
她跟他都是最傻的人?
愛姨人一。可惜,她曾想用生命呵護的感情,卻是一場空,讓她親眼看到了常羲對林箏的維護。
漸漸的眼中的柔軟被一股陰鬱的失落所代替,晨曦也渙散了她眼中那一抹最最隱匿的濕潤,繼而卻化為一抹最悲涼的堅硬。
「常羲哥,不能回答嗎?」
「是?昨晚我睡了她?」常羲語氣有點冷硬,卻還是在猶豫後,說了。
「好?我懂了?」程征在一瞬間的失神後,淡淡地說道:「你最好祈禱她不要做出什麼傷害我大姐的事,否則,天蕩地獄,我會一路追殺,決不輕饒?」
程征的眼底閃過一抹狠厲,不再管常羲,然後深深地掃了一眼林箏,轉身,大步離去。
那一剎,常羲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程征還未走出門,就聽到林箏的聲音:「羲,我就知道你是最愛我的,呵呵,你真好?」
眼睛猛地閉上,步子有點凌亂,卻還是咬牙堅毅了自己的步伐,頭也不回的離去。
常羲的臉色陰沉的愣了一下,在林箏錯愕的眼神下,快速地朝外追去。
「常羲,你追出去做什麼?你昨晚跟我睡過了?你想對她解釋什麼?跟她說你昨晚只是了我?哈哈哈,你覺得她會信你嗎?你終究和我睡了,這一點,你要明白?」
該死?
常羲的手在身側握緊,成拳,換轉頭,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最好明白一點,你不是程靈波的對手,不自量力只會讓自己更難堪?」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林箏眨了下眼睛。
常羲卻是冷笑。「你不要臉的本事比妓女更勝一籌?」
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出去。
望著離去的背影林箏原本微笑的面容卻在一瞬僵硬,手握成了拳頭,指甲陷入了掌心的肌肉裡,眼底閃過了一抹陰狠。
程征一口氣跑出了公寓的大樓,眼底一片迷濛,卻怎麼都沒有了眼淚,大腦裡充斥了太多剛才的那一幕,林箏那曖昧的眼神,那滿是吻痕的肌膚,那妖嬈的身材,那得意的笑容,常羲那堅定的一句話,他跟她睡了?
呵呵,心怎麼就這麼疼呢?怎麼就這麼難受呢?她需要讓自己清醒一下,為什麼到此刻,她都依舊放不開那個男人呢?
可是,眼下,她要把這件事告訴大姐?
她不敢想,如果常羲跟林箏搞到了一夥,怎麼辦?
來不及想什麼,跑出去後,程征打了車子,鑽進車裡,直接一句話:「花家地?」
當出租車到了花家地小區時,她一口氣跑上樓,在一陣敲門後,來開門的是一臉慵懶的裴啟陽,看到她臉色的那一剎,裴啟陽皺皺眉,「程征,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
「誰?」靈波剛好從廚房出來,昨晚一,累得她多睡了一會兒,早餐都吃的很晚了。
湛湛小朋友一大早沒有早餐吃,正在看電視,看到門口的小姨,興奮地站起來,好幾天沒見到小姨姨了,好想念呢?
「小心肝~?」湛湛邁開小短腿跑了過去。「小心肝想姨姨了?」
程征進了握,把背包卸下,心底在聽到湛湛一聲想她時,終於紅了眼圈,蹲下身子,抱住撲過來的湛湛的身軀,語調有點沙啞。變了腔調,像是要哭的樣子。「小心肝兒,你最好了,姨姨就知道這個世界只有小心肝兒最想姨姨了,其他人都沒良心,我們小心肝兒最好了?」
這一竿子打倒八家的樣子口吻讓裴啟陽和靈波都是一愣,裴啟陽關了門,看向靈波,那眼神示意她自己問問。
「姨姨,紅包?」小傢伙沒忘記姑姥姥和姑老爺給的紅包還在爸爸那裡放著呢,要讓姨姨存起來,當老婆本兒。「爸爸,湛湛的紅包?」
裴啟陽還沒反應過來,靈波已經走到門口,把放在鞋櫃上的幾個厚厚的紅包亮了下,「紅包給姨姨,讓姨姨幫你存著?等下媽媽會給她的,湛湛放心-?」
「嗯?」小傢伙這才放心起來,咯咯地笑著,只是一低頭,竟看到了程征的淚,那一剎,小傢伙突得皺眉,驚訝地問道:「姨姨,哭了?」
程征這才醒神,一抹臉,滿是淚,有點尷尬,也有點難受,卻還是扯開了一個笑容,「哈哈哈,姨姨是好久沒見到小心肝了,這不一見到太激動了嘛,就哭了?心肝兒,姨姨這不是難過的眼淚,是高興的眼淚哦?」
「高興的眼淚?」小傢伙瞪大眼睛,又給了兩個字呢:「不懂?」
「不懂也沒關係,就是姨姨想小心肝兒想的太厲害了,想的都哭了?」
「小心肝兒也想姨姨?」
「就知道小心肝兒最好了,最可愛了?姨姨好愛你哦?」
「好了,湛湛去看電視,媽媽跟姨姨有話說,說完了一起吃早飯?」
「哦?」小傢伙雖然還是有點不情願,但是還是去乖乖地看電視了。
程征抹了一把臉,嘿嘿一笑,在靈波那犀利而睿智的眼神裡,站了起來,朝著餐廳這邊走去,裴啟陽把粥端了過來,又給加了一副碗筷兒。
「程征還沒吃飯-,一起用早飯?」
「閉嘴?就知道吃?」靈波沉聲阻止了裴啟陽。
裴啟陽灰溜溜地抹了把鼻子,他邀請她堂妹吃飯,難道也錯了?
靈波一眼看出程征的不對勁兒,開口小聲問道:「到底怎麼了?一大早的,臉色這麼差,你昨晚沒睡啊?」
程征一聽到大姐的關心,心裡更多的酸楚冒出來,突然一把抱住了大姐,「姐,他昨天跟林箏睡了?」
「什麼?」錯愕一愣,程靈波有點沒辦法笑話。「說清楚,誰?常羲?」
「常羲昨晚跟林箏睡了,我親眼看到的,在林箏的公寓,我昨晚找了常羲一夜,他居然真的跟林箏睡了?姐,我難受?」
這話說出來,程靈波下意識地看向裴啟陽,裴啟陽雖然也有點驚悚,承認有被雷到,但是也沒什麼別的表情,聳聳肩膀,不置一詞。
「你看到了什麼?」靈波在消化了這個消息後直覺有點懷疑。
程征把自己看到的都說了,甚至沒有拉下地上的三張老人頭鈔票。
「他親口承認的?」靈波也有點意外。
「是?總之大姐還是小心-,我雖然不相信常羲會跟林箏同夥,但我怕,他愛那個女人,也許會為此而背叛姐姐這些年來的照顧和關愛?」
「不?常羲不會?」靈波搖頭,手拍了拍他的後背,然後語氣低沉的對程征道:「征征,他或許愛著那個女人,但不會因此而背叛我們的信任?他不會做出傷害我們的事?」
「可是我已經被他傷害了呀?」程征真的很難受,說出口時,又猛然驚醒:「呵呵,是我自己活該,如果我沒有找一夜,沒有去侵入網絡,定位他手機的位置,我或許就不會看到這一幕?是我自己活該,活該被他傷害?」
「征征,有時候傷害會讓人清醒,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內心需要什麼?直面傷害是我們一直以來都經歷的,還差這一點嗎?」靈波的話,柔軟而深沉,如涓涓細流流入程征的心底。
她一下微怔,好半天,點點頭。「姐,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好餓哦?我們吃飯-,姐夫,飯夠不夠啊?」
「夠?絕對夠,我再去煎一個雞蛋?」
「謝謝?」程征很快振作起來,又突然想到什麼,跟靈波道:「哦,姐,告訴你個好事,二姐昨晚跟徐馳哥鬧騰著兩人要**,大概真的做成了?」
「呃?」靈波都沒有想到她離開這幾天,居然發展的這麼快,真是有點意外。只是看著眼前的程征,突然心底有點心疼,這個丫頭的姓子有點像楊曉水,總是喜歡用笑容掩飾她受傷的內心。
「所以你就跑出來了?」
「對啊?我在多尷尬啊,我出來了,打算好好玩玩,也會密切關注林箏的?」
「不用去理會她,我們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就行了?征征,姐姐一直以為常羲適合你,卻沒有想到他還是傷害到了你?」靈波決定要找常羲談談,呃,不,她要等常羲親自來找她。她要看看,林箏到底想怎麼玩?
「沒事,我被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還是喜歡他嗎?」
「這個能改變嗎?林箏那麼壞,常羲哥都可以愛著她,被傷成那樣還是癡心不改,我這算什麼啊?」
「感情裡受傷的人都是傻子?征征,在最悲慟最難受甚至想死的時候,都要保持一份理智,審時度勢,尋求最適合自己的方式,不要因為別人的傷害而讓自己一蹶不振。姐姐相信你會找出更妥善的方式,喜歡他,就用你的智慧搶過來,不喜歡,就放手?別再給他二次傷害你的機會兒?即使這很難,也要努力做到?」
「姐?我懂?」程征很感謝在最迷茫的時候,大姐還會告訴自己這些道理,這在程家,先前二十年,是沒有的。沒有人告訴你道理,只告訴你結果?
早飯後,程征背著包走了。
靈波的視線看向裴啟陽,裴啟陽聳聳肩,曖昧的一笑:「怎麼了?是不是很累?昨晚累壞了?」
靈波的語氣裡有點譏諷:「聽到林箏被睡了,你好像也沒有多傷心啊?」
「我為什麼要傷心?」裴啟陽只覺得不妙,不會又遷怒他。「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她跟天下所有的男人睡了,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要你,你也只能要我,這就夠了?」
以為靈波還會說什麼,但是靈波卻是給了他一句話:「這還差不多?」
「老婆,我只愛你?」裴啟陽朝前一點擁住了靈波。
女人都是虛榮的,這種話,百聽不厭。
這個月似乎格外多雨,前幾天下了一場雨,這又下了。
程征的心一片混亂,她需要清醒,並沒有刻意的躲雨,而是走進了雨裡,為什麼這樣的難受?為什麼這樣的放不下?
而此時,一輛車子開在夜幕裡,當看到街上那一抹身影時,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更加的用力,青筋暴露。
該死,她不知道這雨多大嗎?汽車裡的常羲凝眉看著走在大雨中的身影,碩大的雨點打濕了她的衣服,而初夏的風還很冷,他從來不以為自己在意這個笑起來燦爛的女孩的心思,卻在今早跟林箏睡過之後,被她看到,那一剎,心底閃過了一抹恐慌。
她昨晚找了他一夜?
而他今天找了她一天?
他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想找著她,就是找著而已,哪怕是什麼都不說,只要看著,就放心了?或許潛意識裡他不想看到她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