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波微微一愣,不欲與他多做糾纏,蹙眉問道:「你找我做什麼?」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他微垂眼簾,掩下目中的灰暗蒼涼。
靈波微微轉身,對面的男人一夜間似乎憔悴了很多,卻依舊英俊逼人,他的面容多了幾分專屬於男人的凌厲氣勢,眉宇之間卻又有著藏不住的落寞與淒惶。
裴啟陽緩緩靠近她,走了過來。
靈波直覺往後退,冷冷道:「站住。」
「如果能站住,我就不會來了?」他目光灼灼相望,眸底隱現不為人知的複雜。
程靈波抿唇不語。
轉瞬,他已經走到她的面前,輕聲地問:「還在生我的氣嗎?」
「以後不要再來了?」她微微撇過頭,不想看他。
他低眸,問道:「控制不住怎麼辦?」
「話已出,覆水難收?」她說。
「你去了程家?」他突然開口。人已經抱住了她。
靈波的身子一顫,多少情緒都在這一顫中瀰漫開來。
「是?因為跟程樂的訂婚?」程靈波的口氣極為平淡,聽不出絲毫的情緒。「你不是早知道,我跟程樂有婚約?」
裴啟陽眸光一沉,冷冷打斷道:「你在跟我說什麼?」
「如你聽到的,也如你昨天說過的,一切都結束了?」
「昨天我不是真的要那麼說的,昨天我是被你氣壞了?」他那般急切的辯解,慌亂而無措,那些壓在他心裡一直想要跟她解釋卻無從出口的話全部堵在心頭,讓他幾欲窒息。
他不斷地收攏著手臂,生怕她離開般的緊窒,平日引以為傲的鎮定和理智,早已經剝離他的軀殼,他聲如悲鳴般地叫道:「你不知道,昨天我說的多麼言不由衷?是你氣壞了我?你這丫頭,自己明明錯了,卻還一副別人錯的樣子,有你這麼不講道理的嗎?」
靈波的身子一僵,濃烈徹骨的悲哀緊緊籠罩在這間空闊的包房,他們相處的歲月留下的那些記憶如潮水般襲來,他的包容,他的寵溺,他的愛護,他的邪肆,他的各種壞,可是正是因為他的這一切,正是因為自己的深愛,所以才不想拿最深愛的人冒險啊?
「放開我。」她深吸一口氣,語氣冷漠疏離。
他眉心糾著,像是被人打了個結。手臂更加的收緊,半點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她捏了把手心,把心一橫,忽然說道:「話說出去,覆水難收了,裴啟陽。」她頓了頓,感覺他愣了愣,她復又道:「我還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許永遠也下不了決心,也就永遠不會走出跟你分手的這一步?如今,我該感謝你?離開你,我覺得自己更自由,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圈住他的手臂突然如鐵一般僵硬,他面如死灰,眸光絲絲列裂開來,劇痛的表情在暗沉的房間裡那樣的忽明忽暗,被黑暗悄悄吞噬。
他猛地抬頭,那力道大得驚人。
他突然低下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吻了上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洶湧狂烈,似乎想把那唇給吞進自己的腹腔裡。
程靈波被他突如其來的孟浪驚住,唇上一痛,似是被咬破,她驀然驚醒,聚全身力氣猛地掙開緊箍住她肩膀的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朝著他的臉狠根甩了過去。
她怒瞪著眼前的男人,「你當我是什麼?」
同時,她的心卻又是那樣的悲慟,裴啟陽,我該感謝你的癡情嗎?求你離開-?越是深愛他,越是不想他有事。
那些在心底的念頭如此的強烈,可是她忘記了,裴啟陽怎麼可能是輕易就說放棄的人呢?
他的臉頰留下五指青印,他踉蹌退了幾步,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她移開目光,吸氣,放平了聲調,「走到這一步,已經回不了頭了。你走-?」
他站穩身子,放平喘息,面色逐漸恢復如常,他仰起頭,重重吐出一口氣,沉聲道:「我會調查的,我從不想調查你,但你逼我走這一步,我只能出手了,靈波?」
「你調查什麼?你好好的去讀你的書不行嗎?」程靈波忍不住叫道:「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跟你在一起了。」
她說完急切的轉身,就想盡快離開這裡。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壓力是那樣的沉重,沉重到令人感到窒息,甚至想要瘋狂。
裴啟陽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急急地打開房門,逃離一般的速度。他沒有出聲,也沒有阻攔。
門打開了,她一隻腳還未跨出,人已經定住,歐陽希莫就站在門口,她一愣。
「是這小子揍了我這裡好幾個人進來的,不是我放進來的?」歐陽希莫告訴靈波裴啟陽是如何到來的。
「已經不重要了?」她說完,大步朝電梯走去,去了十一層她的另外的房間。
身後,歐陽希莫看向裴啟陽。
裴啟陽卻堅定地說道:「我總會搞明白的?」
歐陽希莫只是看了看他,沒有多話,也跟著去了電梯。
下午五點,楊曉水還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拿身份證。
正猶豫,電話響了,她的心倏地跳動起來,如此的激烈,抓過電話,看了一眼,是肖恪。
她身子一個瑟縮,真的不知道肖恪到底要怎樣,她的身份證在他那裡,她去了,他真的會給嗎?
電話一直響個不停,她只好接了電話,那邊傳來肖恪低沉的嗓音。「過來公司,我在公司等你?」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無奈,楊曉水抓了包,披了羽絨服下樓,打了一輛車子直奔肖恪的公司。
到達時,正好趕上員工下班的時間,她進了肖恪這間規模不算很大卻也有上百人的公司,走到電梯前,看著人潮洶湧的湧出電梯。
她等候在門邊,希望等大家都走光了再上去。
「咦?水妹妹?」身後突然響起男聲。
楊曉水回頭,看到是顧楠。
「顧哥?」楊曉水叫了一聲。
「肖總?」這時身後又忽然響起恭敬的呼喊聲,眾人紛紛讓出道來。
眼手心肖。楊曉水扭頭瞧見肖恪從電梯裡走出來。
他穿著黑色的經典西裝,銀灰色的襯衣,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
一臉的沉鬱,在看到楊曉水的時候,手伸了過來,甚至沒有跟顧楠打招呼,只是把楊曉水抓進了電梯,然後電梯又升了上去。
楊曉水被他的手抓得很緊,以至於她抽了好幾下都不能抽回去。
「放手?」她急的直喊。已經說好了放手了,願賭服輸了,他到底還要怎樣?
肖恪真的放手了,楊曉水被他猛地一鬆,人向後退去,好在很快到了電梯牆壁,擋住了她,不然真的會被他這麼一鬆手摔倒了?
肖恪卻朝她走來,瞬間,一隻手擋在了電梯的牆壁間,把她困在電梯和自己的胸膛間。
楊曉水錯愕著,不敢看他的臉,只注視著他的胸膛:「你到底要怎樣?」uhks。
他眼眸一緊,英俊的容顏隱現一抹陰霾。「告個別,做最後一次,給你個難忘的經歷,讓你他媽的即使走,即使這輩子逃離我,也休想忘記我?」
楊曉水錯愕著,突然噗嗤就樂了?她的笑聲有點悲愴,笑容卻如此的燦爛。
忽然就覺得她這笑容是如此的礙眼,他真是想要扯開她的笑容。肖恪低頭看著她,深邃的雙眸望著她,瞧見她羽絨服裡淺色的毛衣,白皙的頸子,他喉頭滑動了下,冷聲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楊曉水直接給出三個字。
「我很好笑是不是?」肖恪反問。
楊曉水抬起頭來,眼睛含笑,卻用一種悲憫的眼神望著肖恪,那一雙清澈的眼睛裡有的是對肖恪的可憐和同情,她就這麼望著他,那眼神裡,滿是同情。
「你難道不好笑嗎?願賭服輸,你說的,你輸了?」
「我他媽輸了又怎麼了?我怨賭不服輸,你能奈我何?」他突然一聲冷喝。
楊曉水被他這麼一喝,整個人悶住,腦子瞬間當機了數秒時間。
他怨毒不服輸?
見她遲鈍了神情,肖恪不耐地皺眉,再次喝道,「老子他媽的想跟你做——愛?最後一夜,這麼多年都堅持了,最後一夜你堅持不了了啊?」
他冷冽的男聲直接刺破耳膜,一陣嗡嗡地迴響。
她單薄的身體微微顫動,像是被驚嚇到了。
楊曉水怔了怔,恍惚的目光對上他。那張冷漠英俊的容顏是如此得陌生,她輕輕開口,聲音都有在顫抖,「最後一夜,真的嗎?」
「難道你捨不得,還想再多弄幾夜?」他盯著她,電梯突然到了,開門聲響起,他一把抓了她,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最後一夜,你說的,反悔就是王八?」
楊曉水的話讓肖恪心浮氣躁,真想出手揍她,可是,如今,早已經沒有了資格,輸了,不能再隨意動手了?
楊曉水瞪大眼睛望著他,帶著戒備。
他有私心,把他帶到了辦公室,以後的日子,只怕他只能靠在辦公室回憶跟她之間的纏綿交融了?
進了辦公室,關了門,窗戶也關上。
他點了一支煙,煙夾在左手手指間,「最後一次。」
2點半左右下一更?今日依然更新一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