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這是什麼女孩啊?
裴啟陽一下愣住,他那雙乾淨的秀目中有一簇小小的火光隱動,像是看稀罕景物一般地看著程靈波。
他的眼眸,像是最華麗幽暗的黑寶石,此刻,底部正流溢著綺麗神秘的光:「想看屍庫,那條件更得加大了?」
「多大?」她挑眉。「睡覺?」
裴啟陽再度被問得錯愕,「丫頭,你把我台詞都搶走了,我這男人當的太窩囊了?」
抱怨歸抱怨,裴啟陽還是很快整理好。「來-?開始了?我把他的臉整個剝離下來,你看臉皮下面的肌肉群?」
「嗯?」程靈波也認真起來。
裴啟陽的刀法嫻熟,可見他練的不錯,一定解剖過很多屍體,不多時,一張面皮完全的分割下來,臉皮下面的肉,透著一層血黃的水,好在這個人很瘦,沒有過多脂肪,可以清晰地看到肌肉走勢。
「這個是咬肌,這個是眼輪匝肌,口輪匝肌」裴啟陽指著那張臉,一一給她解釋,又把剝離下來的那個面皮放在一邊,血肉模糊的一張臉,真是恐怖之極,程靈波面不改色,淡漠的望著,沒有絲毫的恐懼感。
裴啟陽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怕嗎?」
程靈波搖頭,一一記住這些肌肉。
「這個屍體真是漂亮,新鮮的屍體就是好?之前解剖的爛肉太多了,有的有的頭髮凌亂,有的身佈滿了血跡,有的頭上沒有頭髮,甚至有的頭皮也沒有了,等下我們走了,明天來解剖的人會發現,這個人臉皮沒了?呵呵,等下我把臉皮給他在蓋上,別把人嚇壞了?萬一下一跳再改行干了別的,這就是咱們的罪過了?」
裴啟陽只是把臉上的皮和胳膊的皮以及前胸的皮給剝離下來,讓靈波看皮膚下面肌肉的走勢。
整個過程裡,靈波只是瞪大眼睛,認真看著,絲毫沒有被嚇到的跡象。
等到把那具老太太的女屍給解剖了,解剖到老太太的前胸,裴啟陽突然停下來,轉過身去看程靈波。「丫頭,男女授受不親,這位奶奶是女的,胸被我看了,她找我索命罵我怎麼辦?」
「我給你擋著?」程靈波十分冷淡地說道。
「哈哈哈——」裴啟陽大笑起來。「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程靈波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等待著看女人和男人肌肉的不同。
哪想到,妖孽還是不動手解衣服。
「你又怎麼了?」她問。
「你確定我看別的女人的胸,你不吃醋?」
「我需要吃醋嗎?」
「萬一你吃醋怎麼辦?」
「沒有萬一?」
裴啟陽還是搖頭,「我還是不要動這個奶奶的胸了,我怕她下垂的厲害,以後我娶了老婆有心裡障礙?」
渾蛋啊?
程靈波在心裡咒罵,他有心裡障礙?那全世界的人都該有心裡障礙了?
「解?」她冷漠的一個字吼出,嚇了裴啟陽一跳。
「詐屍啊?」
「叫你快點,就快點?」
「好的,以後要是你說我看別的女人的胸,可不能怪我,是你要我看的,我真的一點都不想看?」
「你怎麼那麼多廢話?」
「因為我只想看你的,不想看別人的?」uc9c。
「」程靈波乾脆在後面踢了他屁股一下。
裴啟陽又是大叫:「幹嘛踢我屁股,你不知道我屁股鑲鑽了嗎?你這一腳給我把碎鑽都震下來怎麼辦?」
「」乾脆什麼都不說了,你說一句,他有十句,倒不如不說。
不說話還好,不多時,裴啟陽把老太太衣服解開,然後入目的是下垂的乾瘦的肌膚。女人七十歲要是這樣子了,還真是吸引不了男人的目光?
這一刻,程靈波也愣了下。
這個老太太很瘦,看起來營養不良。
「這個奶奶老可憐了?」妖孽又開口了。「兒女不孝順,死在福利院,遺言把屍體捐贈?真可憐啊?豈是就下垂到這樣了?看來女人還是胖點的好,下垂的這麼厲害,唉?真是可憐啊???」
「到底是她沒人照顧可憐,還是胸下垂可憐?」程靈波怎麼聽這話都有歧義。
「都可憐啊?」裴啟陽很是認真的開口:「真是很可憐啊?丫頭,別對死者大不敬啊,小心他們一怒之下,把我們帶走?」
「帶走就帶走?曇花一現的生命或許更美?」程靈波淡漠的說道。
裴啟陽倏地回頭,目光陡然黯沉下去,他就不喜歡聽程靈波這樣憂鬱而消極的論調。她說這個什麼意思?隨時做好死的準備嗎?一個十八歲的丫頭,這樣看開生死,他說不出的滋味。
被裴啟陽看地有點不解,程靈波蹙眉,大眼眨了下,不懂他為什麼這麼看著自己。
「不許有這樣的想法?」裴啟陽以無比認真的語氣開口說道:「程靈波,我不管你有多姓格,多特立獨行,你給我把死這個念頭打消,你給我好好活著,珍惜每一天的生命?如果你敢不珍惜,死了我把你做成標本,泡在福爾馬林液體裡,每天都殲屍一次?」
什麼跟什麼啊?
程靈波只想罵他大發,可是對上他那樣認真的眸子,她的心裡是顫抖的?
死,不可怕?她也的確有消極的想法,那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的生命並不是很重要,可是如今被一個男人這樣的警告,他又是如此的認真,程靈波的心,是撼動的?
他就這樣惡狠狠地看著自己,那雙揮動手術刀的手,如藝術品一般,此刻握著手術刀,卻是用力的,即使手在手套裡面,也還是可以看出來是如此用力的?
燈光投射在他那線條利落的臉龐上,生出了一種深沉而安然的陰影。如波下波。
他的眸子,那雙整日泛著笑容的眸子,一直看著她的方向,裡面的目光,似乎暗藏著一句話:「丫頭,你有輕生的念頭,我真的會殲屍?」
停屍房裡,兩個人就這麼面對著四眼相望。
裴啟陽就那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這是她第一次發覺,裴啟陽這只妖孽原來這麼高,形象可以如此的高大。那種高度,甚至讓程靈波有些畏懼。
過了良久,妖孽那雙水潤的嘴唇,微微勾起,用很溫柔的聲音問道:「你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