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番外之：愛到深處無怨尤
「沒有。」東方皓悶悶地開口，「小哲，東方叔叔不會離開這裡的，我現在在尊享酒，只是想要安靜一下。」
***
尊享？
小哲在腦海裡牢牢地記住了這幾個字，尊享酒。果然，東方叔叔跟媽咪是吵架了，只有吵架的時候，煩躁的時候才會想到喝酒，東方叔叔曾經跟他說過，每次他心情不好都會去酒。
為什麼吵架呢？小哲托著腮幫，大人的事情，他是不太清楚啦，可是……東方叔叔是小哲的爹地，他做錯了事情，所以媽咪不想原諒他。可是，為什麼總覺得媽咪對他，跟對別的叔叔不一樣呢？有好多次，他都看到媽咪給爹地蓋上衣服，怕他著涼呢？
一定是那個送花的叔叔不好，才讓他們吵架的。他撅了撅嘴，忽然覺得那個又帥又酷的叔叔好討厭。
「小哲。」門輕輕被推開，小哲抬眼，媽咪的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可是，眼睛還是紅紅的。每次媽咪哭的時候，總是不能逃過他的眼睛，不過，他從來不說自己已經發現了，因為那樣只會讓媽咪更難過。
「媽咪，小哲肚子好餓了，今天的飯好晚哦？」
是啊，能不晚嗎？回到家，就像行屍走肉一樣，坐在沙發就坐了幾個小時，腦子裡，都是他的身影。
「……」田沫兒無力地笑了笑，「是啊，今天回家收拾了一下，所以晚了，小哲餓了？快吃。」
「嗯。」
小哲扒著飯，便看著田沫兒的反應。她明顯地有心事，而且是很重很重的心事。一定是東方叔叔了，一個在酒，一個在傷心……要哲媽有。
「哎呀，媽咪，不好了？」小哲的聲音讓田沫兒驚了驚，「怎麼了？哪裡不好了？」
「有件事情，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什麼事情？」田沫兒笑著走到小哲身邊坐下，「小哲和媽咪沒有秘密，有什麼事情，你就說。」
「就是……」他撇撇嘴，「東方叔叔在酒跟人打架了……」
「什麼？」
田沫兒一下子驚跳起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我剛剛打電話給東方叔叔，他在尊享酒，跟人打架了。」
偷偷地瞄眼看了看媽咪的反應，小哲趕緊低下頭去。老師說，會撒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可是，他真的不是成心的，他是因為太擔心東方叔叔了而已……
尊享酒……打架……
田沫兒的臉色猛地一白，站起身便朝著門外跑去，甚至連手機都忘了帶。
搞什麼？動不動就是喝酒打架，他手上的傷還沒有痊癒，又去惹是非，有這樣的男人沒有？
打架……如果是上次都霍霆東那樣，田沫兒想都不敢想下去，只是腳一直發軟。攔下一輛計程車，便急急地坐了上去。
「師傅，麻煩你，我有急事，能開快一點嗎？」
「小姐，這裡限速。」
田沫兒抬腕看了看表，已經十分鐘了，還是沒有到達。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受傷了嗎？嚴重嗎？
「師傅，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你總不能讓我闖紅燈？」
田沫兒咬了咬唇，手不安地攥緊，急得就要湧出淚來。
***
酒量好得驚人，其實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就像現在，就算喝了一整排的酒，也只是越來越清醒。
天上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起雨的，發現自己身體濕了，是忽然之間的事。東方皓笑了笑，酒的力道還是有的，只是，面對某些問題，痛得清醒而已。
手機鈴聲又響起，他懶懶地掏出，放到耳邊：「小哲？……吃過晚飯了？媽咪這麼好讓你跟我通話嗎？」
「東方叔叔，你在尊享是不是？媽咪現在過來了，她沒有戴手機，你要好好看著媽咪，我怕她找不到你？」
「她為什……」
「掛了，拜拜？」
她過來了？尊享？vex6。
好像原本停止心跳的心臟猛然間復甦，東方皓站起身子，瞇了瞇眼。她過來，為什麼呢？就算是這個時候，也有著強大的幻想。他可以，視為一種關心嗎？
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她對他的疏離，讓他簡直都不敢往下去想未來。愛情，愛情，算是個什麼東西？現在的他太可以理解顧墨寒的心情，他真的好羨慕他，無論過程怎麼樣，結局還是完美的。
可是他呢？還有所謂的結局嗎？
***
走下車來，才發現天已經下起了雨，雨量不算大，但也不能算小。
田沫兒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急匆匆地便朝著尊享跑去。不久前在酒在那一幕在腦海裡不停盤旋，這裡是濱海，照著他大少爺的姓子，照著酒混雜的人，該是怎樣不可收拾的結局？
昏暗的燈光，田沫兒的目光在四處搜索那個影子，動感的音樂在有節奏地響著，形形色色的人在穿梭。
「先生，打擾一下……」她一下子抓住一個男人的手，男人邪肆地笑了笑，打量著她微濕的身子，吹了個口哨，「怎麼？」
「這裡是不是發生了鬥毆？」
「你怎麼知道？你是那個人的朋友？」男人恍然大悟，「你怎麼才來啊？剛剛那一架打得真是兇猛，現在人被拖到外面去打了？」
「什……什麼？」她一個踉蹌，幾乎跌坐在地上。
「哪個外面？」她急急地抓住男人的手，「你帶我去？」
「那那……那可不行，那些幫會的人太猛了，我怕……你朋友的頭上被砸了幾啤酒瓶，手骨好像也斷了，還要拖到外面痛打。一個人頂七八個，怎麼頂得住啊？小姐，我勸你還是走，不然跟著一起遭殃？」
「他們在哪裡？」田沫兒的怒喝讓男人呆了呆，他的手指了指外面，「就是沿著門口朝東的位置，一直走。小姐，我勸你……」
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田沫兒便踉蹌著身子朝門外跑去。
門外的雨漸漸大了，嘩嘩的雨聲，田沫兒脫去高跟鞋，朝著東面飛跑過去。
「臭小子，我讓你逞強？媽的，也不看看強哥是哪條道上的？我們走？」
觸目驚心的血，順著雨水沖刷而下，沫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急急地朝著那個身影飛奔而去，而那群肇事者已經開著車馳騁而去……
不，不會這樣的，不會……趴在地上的身影似乎已經沒有了氣息，她摀住了嘴，不，不會……
「東方皓，你醒醒，你撐住……我，我打電話……」
顫抖著手，卻怎麼都沒有找到手機，田沫兒一下子把包裡所有的東西都翻倒在地上，嘴裡念叨著：「手機……手機，你等我，打電話……」
沒有手機？
田沫兒咬著手背，嗚嗚地哭了：「怎麼辦？沒有手機？……我，我背你過去，你要挺住……」
「那麼大的一個男人，你背得動嗎？」沙啞的嗓音隔著雨聲傳來，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觸及到男人的手僵硬在原地，她緩緩地抬起眸子，腦袋輕輕地震了震。
站在眼前的男人，渾身雖然已經濕透，可是，便無損於他本身的強大氣場。田沫兒眨了眨眼，看看東方皓，又看看躺著的男子……
這個男人不是東方皓？
這個認知讓她倏地站起身子。「你……沒有打架……受傷的……不是你……」她喃喃地開口，淚水無可遏制地狂湧不止。
隔著幾步的距離，相對而望，她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那樣看著他，那樣落著淚。
看到她的時候，就是在雨中不要命地奔跑，整張臉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現在還說不在意嗎？明明她緊張得哭，為他哭……
幾步跨進了她，伸手便扣住了她的後腦勺狂吻起來。舌尖狂熱地掃入，極致地糾纏，有淚水的鹹澀沖刷的雨水一併入內，他只是抱緊了她的身子，緊得不能再緊，狠狠地吻，像是要把她的呼吸全數奪走。
彼此不能呼吸，他才輕輕離開她的唇，只是片刻，又是狂熱的吻襲來，逐漸地變得溫柔，田沫兒整個人都幾乎癱軟在他身上，第一次，手也攀著他的脖子，不再推拒。
世界美好得沒有了一切，這樣抱著她，就像是抱著整個世界。她的味道甜美得讓人發瘋，稍稍退出她的唇，他又纏繞而上，彷彿吻不夠似的，他曾經的女人雖多，只是加起來，都沒有吻過那麼長的時間。
那個時候，是床伴。沒有愛的牽念，所以……從來沒有覺得，會是這樣美好。
田沫兒氣喘吁吁地癱軟在他懷裡，他的手小心地撩過她濕濕的頭髮，啞聲道：「愛我嗎？」
心跳亂了節奏，她眨了眨眼，又被狠狠地吻住，他的舌霸道而強勢得讓她無法思考，腦袋一片空白之際，他忽地離開，耳邊依然是啞然的聲音：「愛我嗎？」
「……」
眼看著他的唇再度襲來，沫兒急急地垂首，點點頭。這個小小的動作讓他心底一暖，甚至眼底激動得要湧出淚來，他猛地抱緊了她，像是要把她融進全身的骨血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