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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97、思念入髓 文 / 開心果兒

    197、思念入髓

    眼前忽然地一閃,他愣了愣,蹲下身子,不亮的天,那鏈子的鑽石卻是閃耀得刺眼。他顫抖著手撿起鏈子,抬眼處,正是那許久未動早已積了灰塵的後門脫落的鎖鏈……

    ***

    一瞬間,有什麼在腦海裡閃過,他疾步走到門前,鏈子早已脫落,鐵門的灰塵之上,有清晰的手指印記,顯然的,有人經過這扇門出去。他的目光又望向了手中的鏈子,這條鏈子,是他特意定制的,在餐廳裡以抽獎的方式送給了她,當然,她從來都不知道,她曾經想要隨隨便便地把這條鏈子給捐了,但被他及時制止了。

    他一直以為這是特別的,從來沒有為女人做過這樣的事,所以,理所當然地以為這就很特別嗎?也許在蘇伊一心裡,這什麼都不是,不是也許,是確實,在她心底,他不過是一個禁錮住她自由的可惡男人,所以,她選擇了逃,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

    心底的某一根弦這樣放鬆了,至少,林佳凝的話是假的,至少,她還是沒有受到傷害的。可是,她能去哪裡呢?他找遍了洛城的每一個角落,查遍了每一道關卡,她不會飛天遁地,她會去哪裡?

    是時間問題嗎?時間太短,所以,不足以查到?頭痛欲裂,雨水狠狠地砸著,卻木然地沒有了疼痛感,腦海裡只是反反覆覆的那一個影子。

    ***

    新加坡。

    為以人你。美麗的花園城市,果然是名不虛傳。雖然很小,可是每一處地方都很乾淨。蘇伊一睜著眼睛看著這個陌生的國度,都是熟悉的黃色臉孔,很快便有了親切感。

    「累嗎?」坐在車上,藍凌霄有些擔憂地看著她蒼白的臉,「本來是該帶你買些生活用品的,不過看你很累的樣子。我去讓人買一些來,你先去好好休息。」

    說話間,車子已經在一座美麗的洋房前停下,藍凌霄下車替她打開車門:「一一,你就住在這裡,這是我在新加坡的房子,沒人住的時候也就荒廢著。」

    蘇伊一愣了愣,她已經給他添了那麼多的麻煩,現在還要住在他家裡嗎?可是,如果拒絕,她現在一無所有,又有什麼拒絕的資格呢?也該等一切安定下來,再慢慢想別的事情了。

    房子不大,兩層半的小洋房,周邊種著整齊的植物,旁邊有個藍色的游泳池,看著簡單而又溫馨,奢華之中透著些小浪漫。

    「洗個熱水澡,再吃點東西,然後好好睡一覺。」藍凌霄輕輕地握了握蘇伊一的手,「你就好好地在這裡呆著,什麼事都不要想,既然已經決定忘記以前的一切,那麼以後……以後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儘管放心。」

    「……」心頭梗塞,蘇伊一笑了笑,「謝謝你,藍少爺……」

    不出半個小時,房間裡已經擺滿了生活用品,一個被喚為「李姐」的女傭正在賣力地整理房間,她的皮膚很黑,看上去憨憨厚厚的樣子,讓她一下子想起了阿希。

    阿希這個時候會怎麼樣呢?顧墨寒會為難她嗎?若不是走得這樣急促,她或者是考慮周到一些,留下一封信說明一切,只是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處了。

    她本就不屬於那個地方,所以,離開也是遲早的事。這個時候,顧墨寒一定會是處於盛怒之中,因為他的男性自尊不容許這樣的背叛,可是,過一段時間,等他找到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切就會風平浪靜,她不過是他生命中的過客而已,不會浪費他太多的精力。

    溫熱的洗澡水,蘇伊一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洛城的一切跟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現在開始,她完完全全的是自己的生活。寶寶……她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肚子,勾唇輕輕地微笑起來。

    換上了一身舒適的家居服走下樓,藍凌霄正在客廳看著報紙,看到她下樓不由一怔,沐浴過後的她,看起來白裡透紅,臉色好了很多,頭髮只是隨意地披散著,慵懶的美。

    「安姐是大陸人,做得一手好菜,試試看合不合胃口?」藍凌霄的笑容永遠是那樣暖人的,蘇伊一又是一怔,安姐?難不成還專門請了一個人打掃,又請了一個人做飯?她明明應該是逃難的,怎麼好像是來享受的?

    有些不是滋味地吃著晚飯,她不能欠這個男人這麼多,確切地說起來,他們兩個,那是非親非故。他有什麼義務為她做這些呢?他已經救了她幾次……

    「藍少爺……」蘇伊一放下筷子,「我想明天就出去找份工作。」

    藍凌霄愣了愣,笑道:「這個不忙,你先休息一陣陣再說,熟悉一下新加坡的環境人文。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可以去問李姐和安姐。」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吃完了飯,藍凌霄便帶著她上樓。房間已經收拾妥帖,整個的淡紫色基調,很雅致,很素淨,是她喜歡的顏色。床單和被子都是新的,衣櫥裡還細心地添置了一些衣服,櫃門沒有關上,可以看到一整排都是全新的。

    又是不安。

    蘇伊一歎了口氣,看著藍凌霄:「藍少爺,明天還是帶我先找一份工作吧……這麼多錢,我可能一下子還不清,不過我一定會慢慢還給你。我不需要傭人,完全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等過陣子,我熟悉了一些,就找個小一點的房子搬出去住……」

    「胡說什麼?」藍凌霄迅速打斷她的話,「哪有放著的房子不住去找房子的道理?這個房子在新加坡空著也是空著,李姐和安姐是藍家長期僱傭的,閒著也是閒著。還有今天的這些東西,都是自己公司裡的產品,不需要用錢。如果你還把我當成朋友,不要跟我談錢的問題!」

    蘇伊一搖了搖頭:「公司歸公司,朋友歸朋友,錢還是要算清楚的。現在,我還沒有這個能力,但是,我一定會盡力還給你,也請你到時候一定要收下。明天,我還是要出去找工作,每天在家裡呆著,不就回到了洛城的生活嗎?我出來,就是想改變從前的生活。」uucb。

    「既然這樣……」藍凌霄頓了頓,凝視著她倔強的水眸,「有沒有興趣到藍氏上班?」

    蘇伊一眨了眨眼,藍凌霄又笑道:「你放心,一切從基層做起,工作上我一向公私分明,只看你的表現。」

    ***

    一整天,都是那樣陰暗的,用冷水淋了個澡,走出淋浴間,他的目光在床上頓住,覺得呼吸就這樣沉痛起來。她走了,她竟然真的這樣走了!而他,不知道她在哪裡!時間一分一秒地度過,所有的調查都在繼續,卻無法得到她的任何消息!他的手狂怒地掃過身側,「啪」地一聲,古董花瓶應聲而碎,濺落了一地的碎片。

    什麼時候預謀的事?在他面前,她總是那樣乖乖巧巧,心裡卻總是盤算著走嗎?他對她,一次一次地超出了自己的範疇,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他身邊呆上那麼久的時間,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牽動他那樣多的情緒……他對她的好,超過了曾經在他身邊的所有女人,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感受到,他只是覺得他是在禁錮,是在剝奪!!

    又是抽煙,一口一口的煙,很快,整個房間都是煙霧繚繞。心頭碾不去的,是那樣的焦灼,他的一顆心像在滾水裡沸騰,又像在烈火中烤燒。

    這裡的氣息不對,有太多她的影子,每一個角落都是回憶。才發現,回憶竟是這樣折磨人的東西。他騰地一下站起身子,竟是受不了這個有著她味道的房間。

    回到藍格雅頓,想到的第一幕,便是蘇伊一穿著婚紗氣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顧墨寒痛苦地閉上眼睛,世界如此之大,竟然是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嗎?為什麼哪個位置都不對?為什麼哪個位置都可以有蘇伊一的存在?這個逃走的女人,他完完全全地可以跟她沒有關係了,是因為她是林家的女兒嗎?

    撫上額角,太陽穴的跳躍似乎沒有停止過。他能找到她嗎?不過是時間問題,他一定可以找到她,他絕對不容許自己找不到她。

    可是,事實證明,他的想法大錯特錯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他雖然一直沒有間斷調查,卻一直沒有蘇伊一的任何消息。

    奶奶病倒了。也許是因為蘇伊一的離開,她所謂的證據在白一帆眼裡不僅一文不值,而且著手對付顧家的企業。電腦裡的機密文件有被偷竊的嫌疑,有幾筆大生意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談不成了,最後談成的結果,是雲帆集團。顯然的,是白一帆的幕後黑手。她只是一個老人,根本就再也經不起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事,總能傷到心裡的最深處。

    戰爭就要拉開帷幕,或者,已經拉開了帷幕。跟白一帆的這場仗,他需要把握力度,需要用精力和時間去對待。這個,並不是問題。他有著豐富的經驗,和各種手腕,而現在,最多的就是時間。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除了吃飯睡覺,他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工作了。他不讓自己有一秒的空隙,只要有空隙,回憶就會見縫插針,痛得他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誰能說,這不是一種折磨?

    停下手中的筆,他靠在了皮椅的後背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緩緩睜開,打開抽屜,他的目光在一個小泥人身上凝了神。伸過手,他拿起那個小泥人,細細地凝視。自從那次之後,這個小泥人就一直被他放在抽屜裡,有時也會拿出來看看。自從蘇伊一離開之後,他拿出來看的次數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長。還記得,那個他惡魔一樣將她撕裂的夜晚,她給他做的小泥人也被狠狠地摔碎,後來,她獨具匠心地修補好了……那是他在生日的時候,她為他準備的禮物,而那個晚上,他狠狠地掠奪著她,羞辱她,她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恨他的嗎?

    這個小泥人,竟是照著他的樣子雕刻的,她在雕刻著這個小泥人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心底灼痛,把小泥人拿到眼前,他連眸子都刺痛起來。唇碰觸著小泥人,像是碰觸著她的溫度。蘇伊一,蘇伊一……這個名字就像魔咒,狠狠地禁錮了他的心,他這輩子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難受過,覺得整個人就這樣抽空了,沒有絲毫的樂趣。哪怕,成功地對抗了白一帆,或是反將一軍,都不能讓他的心裡嘗到一絲一毫的快樂。

    蘇伊一,你在哪裡,究竟在哪裡……小心翼翼地放下小泥人,他喝了一口茶,又迅速地敲擊起電腦鍵盤。他需要大量的工作來充實時間,他需要大量的工作不讓自己去想。

    當~~~,時鐘敲過了十二點,手頭上的工作都已經完成。點燃一支煙,在皮椅上靜坐,不覺地又拿出了那個小泥人。原來,不回憶是假的,回憶雖然痛苦,卻像是上了癮一樣。他不得不想,在撕裂的疼痛中去想。

    不知這樣過了多久,他起身走出辦公室。即便是夏天的風,在這樣的時刻吹來,也有些冷意。街上還不時地有著來來往往的身影,他的目光望著不時走過的一個或幾個人,這個時候,蘇伊一在做什麼呢?她在哪裡?跟誰在一起?過得好嗎?有問題嗎?……

    一道側影在眼前閃過,竟是幾分熟悉。顧墨寒擦了擦眼睛,那側影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條卡其色的長裙,緩緩地向前走著。

    蘇伊一……顧墨寒心跳止住了,幾乎在同時,他整個人一下子衝了過去,幾步便扣住了那女人的手腕。

    「站住!蘇……」他的聲音在那陌生的臉轉過身的時候戛然而止,女人的臉紅了紅,手卻是不曾掙脫開來,竟是柔情滿目。

    「先生,你是叫我嗎?」

    手頹然地放開,他有些想笑,自己簡直瘋了,這個女人跟蘇伊一哪裡會有一點相像的地方?真是瘋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相思?愛情?呵呵,他竟然也會這般思念一個人,一個女人?他真是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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