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倩快步來到了藍婆婆的身邊,問道:「婆婆,葉離怎麼了?」藍婆婆看了一眼顧倩,她又看了一眼葉離。最後,她歎了口氣,說道:「葉離服食了七蟲七花草,正在煉製琉璃玉血。」頓了頓,她又說道:「丫頭,你這輩子是個有福之人。能有這樣一個男人對你,你就算是死,也算無憾了。」
顧倩沉默下去。她來到了葉離的面前,就這樣看著葉離。
她並不知道葉離背後的選擇到底意味了什麼。她還以為,葉離有把握用琉璃玉血來救好她。
葉離不發一言,此刻他體內開始翻江倒海。他連忙運用了混元真氣護住體內的經脈。那七蟲在化成千萬蟲,瘋狂咬噬。它們和葉離的血液勢不兩立。而血液卻正在同化它們,同化完它們,也就成就了葉離的琉璃玉血。
蟲子們瘋狂攪動。葉離的身體裡面鑽心的疼痛,不到片刻,他的額頭上汗水滾滾!
葉離一直以混元真氣鎮壓,就這般坐著,動也不動。
顧倩與藍婆婆還有大苗王就看著葉離身上汗水滾滾,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浸濕,他的肌膚,臉蛋紅的可怕。
葉離極力的忍著,咬牙忍著。
「吼!」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離忽然爆吼一聲,痛苦的叫出聲來。這疼痛啊,痛得他的雙眼飆出血淚。痛的他鼻子流血,耳朵流血,真正到了七竅流血的地步。
身上的汗水跟不要錢似的,他就像是被丟進了荷塘裡面,然後被撈了起來,渾身都是濕漉漉的。
葉離痛苦的嘶叫,在地上打著滾!這個時候,大苗王所能做的只是念起佛偈來。大苗王語音凝重,念道:「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隨緣一生。萬法皆空,唯因果不空,煩惱即菩提,正來煩惱除,邪正俱不用,清淨至無餘,佛渡有緣人,是諸佛教……」
大苗王的聲音厚重,帶著一股大寧靜,鎮壓一切邪魔的意味,就像是萬千和尚在一起念著佛音。
這一刻,這石洞內彷彿就是西方極樂世界一般。
在這樣的佛音寧靜下,葉離身體內的蟲子咬噬這才安穩了一些。
葉離的痛苦也是稍減。
顧倩摀住了嘴,她不敢發出一絲絲的聲音來。這一刻,她心中的震撼到了極致。她本來在葉離的冷淡語言下以為這是一場輕描淡寫的事情。
可這一刻,她看到堅強的葉離,看到堅韌的葉離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在地上痛苦打滾,嘶吼不已。她的內心震撼到了極致!
她說不出任何的話語來。她終於明白,葉離為了她到底做了什麼。
淚水拚命的掉,顧倩想要來承擔葉離的痛苦,可她最終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這樣的看著,只能這樣的看著,看著葉離承受痛苦。
「人這一生苦短不已。若是這次不死,我一定什麼都不去在乎,就做他的女人。」顧倩在心中瞬間下了決定。
便也在這時,葉離忽然有了明悟。他知道這麼下去,自己也承受不住七花七蟲的折磨。但大苗王的聲音提醒了他。
於是他馬上盤膝而坐,口中也是唸唸有詞。內心之中蘊含了一個禪定印!
全身上下,包括週遭一切。葉離營造出了屬於他的道場。這石洞裡此刻就更像是西天極樂世界了,處處安詳。葉離的體內的蟲子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怨氣非常大,反撲很厲害。而眼下,葉離的佛音與大苗王的佛音在一起,就是化解蟲子的戾氣。
這才是真正製造琉璃玉血的奧妙!
這也是為什麼以往的人營造琉璃玉血最後只能身死的原因了。
大約一個小時後,葉離身上的紅色漸漸消褪。他閉上眼睛內視,立刻看見自己的血液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
那就是血液的顏色變得非常的濃密,並且是深色的。
葉離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藥香味兒。此刻他儼然就已經是那唐僧了。他的血液珍貴無比,若是給人喝了之後,當是無上的大補品。
而且,葉離也已經成就了百毒不侵的金剛體。
「七蟲七花草跟人的血液是天敵,可這天敵融合在一起,又是所有毒物的天敵。」大苗王見葉離終於煉製出了琉璃玉血,他微微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只可惜,這琉璃玉血現在還不夠強。還必須經過一個月的時間來和你的身體融合。等到彼此相互融合後,別說你百毒不侵。就是你的一滴血都可以解百毒!」
正是因為琉璃玉血如此神奇,所以才能用琉璃玉血來解顧倩的毒。
如果,顧倩能支撐一個月。葉離根本不用死。只是,顧倩卻是連兩天都支撐不了了。
葉離說道:「事不宜遲,苗王,您就開始為我們做最後的手術,開始大換血吧。」
大苗王的眼神複雜,他看向葉離,說道:「你確定?」
葉離眼神堅定,說道:「請苗王動手。」
一旁的顧倩抹了把眼淚,她看向大苗王,關切萬分的問道:「葉離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大苗王看向顧倩,他沉默一瞬後,說道:「不會。」
顧倩見大苗王神情不是那麼爽快,狐疑的問道:「真的不會?」
大苗王說道:「對!」他深吸一口氣,不再跟顧倩廢話。又說道:「我這洞府內有一個乾淨的手術室。是我們急救時用的。裡面的許多器具是我們從外面採購回來的。你們跟我來。」
大苗王說完便轉身前行。
「我老婆子就不去看了。」藍婆婆心中難受,撇過頭說道。
葉離回頭,燦爛一笑,說道:「婆婆,您等著我們回來。」
藍婆婆聞言心中更酸,她也只能說道:「嗯,婆婆在這裡等你。」
葉離當下便與顧倩跟著大苗王一路出了石洞,又走向了甬道。
「真的不會有危險?」顧倩再度問葉離。她的心中很不安。葉離淡淡說道:「也不是完全沒有危險,做手術嘛,那裡有一定的事情。不過,沒什麼大危險。你放心吧,咱們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顧倩聽葉離這麼一說,也才放下了心來。大苗王在前面默然不語。
很快,一眾人就來到了手術室裡。這手術室也就是一個石洞。不過裡面做了真菌隔離,各種簡單的醫學器具,輸液的都有。
大苗王戴上了口罩和一次性手套,然後對顧倩說道:「你躺上去吧。這個過程到最後會很痛苦,但我不能給你麻醉。而且越到後面,你就必須越清醒。否則你就可能一睡不醒!」
顧倩不由畏懼起來,葉離捏了捏她的柔夷,說道:「別怕,有我在。幾個小時後,你就會徹底沒事。」
顧倩聞言稍稍安心,最後一咬牙躺到了手術台上。
燈光強光電筒。這種電筒一般不會用,只有在這種關鍵時候才會用。
大苗王迅速給顧倩做好各種準備,然後開始放血。
當下,葉離就看見顧倩的鮮血汩汩的流出,流向旁邊的瓷盆之中。
顧倩閉上了眼睛,這種感受著自己鮮血流失的感覺充滿了恐懼。而葉離要等顧倩的鮮血流失到差不多的時候才輸血進去。不然顧倩身上的毒血太多,琉璃玉血一旦和毒血排斥劇烈,顧倩當場就會死。
「對了,苗王!」葉離忽然開口。
大苗王說道:「嗯?」他專注的看著顧倩,並沒轉頭。
葉離微微一笑,說道:「其實我應該感謝您。這一次的苗疆之行,沒有我,結局也不會改變。」
大苗王淡淡一笑,說道:「沒有你,那群人怎麼會蹦躂得這麼厲害?你出力不少,所以,你不需要感謝我。要知道,你也是拿了命來拼的。」
葉離說道:「我更要謝謝您對我的指點,若沒有您對我的指點。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領悟天人之境。本來想走的時候感謝您的,現在就提前跟您說了。」
「我什麼時候指點你了?我怎麼不知道?」大苗王奇怪的說道。
「什麼?」葉離立刻吃了一驚。這個事情可夠烏龍了。「今晚奪情大會時,我與迦葉靜南對戰。我眼看要不敵的時候,不是您用元神傳意來指點我的嗎?」
「沒有!」大苗王顯得有些莫名其妙,說道:「我本來打算出手相助的。結果看到你似乎有所感悟,就忍住了。但我從沒對你元神傳意過。」
這一瞬間,葉離與大苗王都覺察到了詭異。
背後有種涼颼颼的感覺。
「你確定你沒聽錯?」大苗王說道。
葉離不由苦笑,說道:「您覺得我有可能會幻聽嗎?」
「這……?」大苗王說不出話來了。
顧倩本來還在害怕血液流失的感覺,聽葉離和大苗王的聊天,不由睜開了眼睛,奇怪的問葉離。「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見鬼了!」葉離鬱悶的摸了下鼻子,說道。
「哈哈……」就在這時,一個詭異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小傢伙,你總算感覺到爺爺的存在了。」蒼老的聲音在石洞裡響了起來。這個聲音正是提點葉離的那個聲音。
一口一個爺爺,倒也不會讓人生氣。因為這蒼老的聲音,這年齡當葉離的爺爺是綽綽有餘了。
葉離與大苗王再度色變。
色變的原因就是,他們居然沒有感覺到這個神秘老爺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