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記務實愛民,這番話可謂是發聾振聵,令我等茅塞頓開、受益匪淺啊」!b縣金城房地產開發公司的總經理方愛國也在現場,此時熱烈鼓著掌感慨地道:「我就是個商人,商人逐利,本來腦子裡非常簡單的只想著這次拆遷工程能為大家賺到多少錢,根本就沒考慮過其它,但現在經過秦書記這麼一開解終於開竅了,原來我們是在做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啊!既讓b縣的父老鄉親得了實惠,大家又能發財,是為『雙贏』啊!呵呵,真是何樂而不為呢」
b縣黨、政兩套班子的領導濟濟一堂,聞言皆點頭稱是他們雖然對這個體制外滿身銅臭味的開發商打心眼裡看不起,但對於送上門來的錢倒是不怎麼抗拒的,既然現在大家都在一條船上,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初衷再好,如果在工作上不講究方式方法,最終還是有可能好心辦成壞事的」。風水命理本為虛幻之學,但越是篤信這些東西的人在現實中反而越是現實,秦書記對一些阿諛奉承並不太過感冒,緊繃的臉皮依然紋絲不動,
「我現在只是想告誡大家,形勢再好,在思想上也應該抱有萬分謹慎的態度,絕不能鬆了腦子裡的那根弦。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啊同志們,不能因為自己工作上的簡單、粗暴而讓老百姓對我們產生了誤會,這樣的話是要栽大跟斗的。當然了,如果我們對接下去開展的工作明確了思路,在行動上就應該堅決一點了,雷厲風行也是我們**人的優良傳統之一嘛」
「秦書記,您儘管放心」。方愛國總經理趕忙說道:「依著您的吩咐,我已與縣公安局的諸局長協調好了,由我的人作為實施拆遷工作的主體,一切順利當然是最好。一旦出現局勢失控的情況就由諸局長出面以維護治安與穩定的名義迅速平息事端。
在具體實施的細節上我們奉行各個擊破、步步推進的策略,封鎖工程信息,將拆遷的地域分片,分塊的進行作業,盡最大可能不讓老百姓團結起來,盡最大可能不激化矛盾。或安撫,或打擊,堅決將這個重要的拆遷工程一舉拿下」
一語既畢,辦公室內頓時響起了一片「嘶嘶」倒抽冷氣的聲音,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相當的古怪。嘿嘿。瞧這話說的。商人終究是商人,政治覺悟實在是太低。
秦書記臉色變得加的陰沉,雙目中有一絲寒芒一劃而過,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了幾下,
「我幾時這麼吩咐過你們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最多提綱挈領的為你們指點了一個中心思想,一條大的前進的方向,真是可笑,難道我堂堂一個縣委書記還要教你們具體怎麼做?我早就說過了。我們b縣大大小小的領導幹部每一年都要實行迷nzhu測評,能者上,庸者下,但現在看來單有這一條還是不夠的。對於一些跟zh色ngfu有合作關係的企業、單位也要進行嚴格的資質評定,不符合要求的要堅決予以替換」!
方愛國總經理直到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就像被一條驚雷劈中,整個人呆呆的滿嘴的苦澀。唉。才說錯一句話你就翻臉了?!真是枉我這麼多年來對你的孝敬看來在中國最好的也就是當官了,我這個總經理算個什麼?純粹就是個屁啊!
縱然心中再是不忿,臉上卻還是不敢表現出一絲半分來。哈著腰苦笑一聲,
「秦書記,是我意會錯了,是我曲解了您的本意,您可千萬別生氣啊」!
「有沒有意會錯,有沒有曲解那都不關我的事,既然提點過你們了那我只要一個最後的結果,要是達不到要求的統統給我換人」
秦書記依然不依不饒的大聲咆哮著,方愛國只聽了前面幾句腦子就變得混混沌沌的了,流氓,流氓臉上謙恭的微笑著,肚子裡不住的咒罵。
秦書記「呼」的一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他之所以情緒這麼激動主要也是為了敲打一下身邊的人,有些事是只可意會的,要是將一切都放在明面上說出來,那他這個縣委書記也該當到頭了。這時候手邊的電話機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鈴聲
一看來電顯示是縣公安局諸局長的手機號碼,秦書記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慌亂,趕忙一把抓起話筒
「什麼什麼,你說什麼」?
秦書記今天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麼火藥,剛一抓起話筒就嘶吼出聲。
「你說什麼?有上千群眾聚集起來堵塞了交通正準備著鬧事」
秦書記話聲未落,臉上已有冷汗滾滾而落。屋內眾人也皆是一個錯愕,不由自主的都將目光投向了滿臉惶惑的方總經理。
「這這怎麼可能?上千群眾?這絕對不可能的啊」
「你先等等」秦書記咬著牙說了一句,撂下話筒轉過身去,惡狠狠地盯著方總經理,
「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奉行各個擊破、步步推進的策略,將拆遷的地域分片,分塊的進行作業,絕不會激化矛盾的嗎,現在你又該怎麼說」?
「這這怎麼可能呢」方總經理囁嚅著嘴唇連連搖頭,「這次我們分片,分塊進行拆遷,涉及到的住戶最多也就二、三十戶,老百姓各掃自家門口雪,怎麼可能這麼團結,這麼心齊的能聚集上千群眾呢,除非除非我們封鎖的整體工程信息給洩露了」
「你自己辦的好事,不要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秦書記皺了皺眉頭心中不由得「咯登」了一聲,心說這個可能倒也不是說沒有,人心隔肚皮啊!這個陣營並不是鐵板一塊,保不定有人正等著看我的笑話呢冷冷地在屋內掃視了一圈,又再拿起話筒。
「你繼續說聚集的上千群眾情緒怎麼樣,局面還可以控制嗎」?秦書記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昏頭了,在這個時候能盡平息事端才是最關鍵的,至於要追究誰的責任,那應該是以後的事了。
「局面還在可控的範圍內?噢,那還好不過?不過什麼」秦書記剛剛放下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呆滯著一張臉皮過了老半晌這才緩緩地放下話筒,像是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道:
「拆遷戶們推選出代表,要求與zh色ngfu談判了這幫老百姓不得了啊!只是誰又有這麼大的號召力、凝聚力呢?這麼多拆遷戶就相信他一個人?他一個人就能代表這麼多拆遷戶的利益?噢,看來這是個危險人物啊!得特殊對待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