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是李書記的座駕。林局長起身匆匆往下一瞥,臉色頓時變得相當難看,眼中劃過了一道刀鋒一般的凌厲寒光,但隨即卻又是一聲沉重的喟歎,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氣,軟軟地萎頓了下來。李書記既然親自趕過來了,那應該是發生什麼大事了,難不成會是
林局長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忙不迭轉頭就往樓下趕。剛走出一樓的電梯門,迎頭就碰見了東洲市公安局黨委副記呂迪衡。呂迪衡一臉的急色,見到林局長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唉,老林啊老林,正到處找你呢。打你手機手機關機,打你電話電話不通,這不是要命嘛」
呂迪衡看看四周壓低了聲音,
「李書記來了,正在會客廳坐著呢。老林你這次可得留神點,我瞧著李書記的臉色不善,似乎是窩著老大一團火呢」。
難不成真是魏索兄弟手段過火,以至造成了難以收拾的後果?林局長心中「咯登」一聲響,隨即暗暗搖頭,心說這怎麼可能。慢說現場還有個廖副局長,真有著什麼事他也可以起到規勸調停作用的,就算我們警察在事件的處理過程中真有著什麼不理性之處,那領導也犯不著因之大發雷霆的呀!說到底,對於該如何處理這種群體.**件大家其實都是心知肚明的,那就是得軟硬兼施,誰能保證百分百把握好分寸的
那李書記這次氣勢洶洶來的目的是林局長委實難以索解,但正因為難以索解,他心中才覺得更加的忐忑不安。
一打開會客大廳的大門,林局長就感覺裡面的氣氛非同一般。大廳內呈環形放置的真皮沙發上散坐著不少的人,這些人乍然一看似乎垂頭喪氣的,但偶爾抬起頭來臉上卻滿是疑惑、茫然、委屈,乃至憤慨之色,各種各樣的表情堆積在一起,令林局長根本就難以揣度,這些人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李書記獨自坐在會客大廳中.央的一把沙發上呼呼喘著粗氣,看著林局長的眼睛裡似乎要噴出火來。
「李書記好」。見此情形林局長索性也鎮定了下來,真出了事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好,好,我還好個p」!李書記劈頭蓋腦的就是這麼一句,顯見心中已是震怒到了極點。又是「呼」的出了口粗氣,用手指指四周,「這位就是你們要見的林局長了,你,還有你,快跟他說說究竟出了一件什麼樣的荒唐事」。
「我是『東海電氣』的股東之一」。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操著一口台灣腔的中年男子首先站了起來,「我想來請問林局長一件事,你們這兒是公安局呢,還是『劫富濟貧』的梁山強盜窩」?
「這這是從何說起」?林局長怎麼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隱隱覺得有些大事不妙。果然果然是與「東海電氣」有關的啊!「我們這兒當然就是東洲市公安局了」。
「既然這兒是公安局,那為何你們的警察不但封了我們的企業,破壞了我們的設施,還將企業的資產、物資全部都給散而分之了」?「金絲眼鏡」幾乎是在聲嘶力竭的嘶吼,「你們目無法紀,你們這是知法犯法,你們這種行為跟強盜又有何異,我一定要向你們的上級領導去反映,我甚至還要上法院去起訴你們」
「這這怎麼可能」?林局長簡直都驚呆了,難道魏索所謂實施強硬措施的對象不是鬧事的工人,而是「東海電氣」企業本身?這一切不是都亂套了嘛!好比是醫生給病人開刀除腫瘤,腫瘤不去掉,卻把病人給刺死了,這可該如何是好!
「怎麼可能」?又一個精神矍鑠、滿頭銀髮的老頭站起來冷笑著道:「你們的惡行可還不止於此,你們搶砸擄掠一空之後還要抓人,這算是強盜『綁票』嗎?我們駐中國的最高執行總裁崗村先生,以及公司的一眾高層現在都被你們給抓起來了。我現在想要請問的是,這是林先生你的意思呢,還是你手下人自作主張的胡作妄為」?
「是他的意思嘿嘿,我諒他也沒這麼大的膽子」。其實李書記還是有著這麼一絲擔心的,此時眼放凶焰獰笑著道。
「我認為這絕不會是林局長的意思」。這時候又有一個長身玉立的青年起身說道:「現場的情況很有可能已經失控了,剛才就有警察打電話來威脅我爸爸不要過去,要不然我們早去現場了,怎麼還會來這兒?林局長,請問這次行動帶隊的是哪一位」?
「怎麼是你?你怎麼還敢在我的面前出現」林局長回過頭去瞳孔一陣收縮,頃刻間目眥盡裂,指著那青年,「你你」
激怒間一口氣卻是回不上來。
「林伯父您何必動怒呢」?那青年臉顯尷尬之色,隨即寧定,「不知道冰冰現在好嗎」?
「你居然還有臉提起冰冰,你信不信我」林局長一對拳頭捏了又放,放了又捏,渾身劇烈地顫抖著。
那青年見狀嘴角微微上揚,冷笑著道:
「林伯父,都這麼多年了你又何必呢。小侄這次過來也不是特意為來氣你的,只不過小侄也是『東海電氣』的股東之一,出了這種事當然得過問一下,這是小侄的權力嘛」。
「這是你的權力要是我拼著職位、前程不要,早把你送進監獄了,你還有p個權力」林局長含含糊糊的顫聲自語著,根本沒有人能聽清他話中的內容。
「林局長,你是經黨多年教育、培養的高級領導幹部,工作中不要帶有個人情緒嘛」。這時候李書記的情緒倒是平靜了下來,端坐在沙發上威嚴地道。
林局長不由得佝僂了腰桿,渾身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外面隱隱傳來了汽車發動機的轟鳴及人的喧鬧聲,魏索終於率領著大部隊「凱旋而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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