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索還真的有些惶然失措,他發覺自己實在是想得太簡單了。在魏索的想像中,進了「官場」嘛,也就是看看報紙喝喝茶,打打麻將泡泡妞。如果有了一定的官職那就更愉快了,除了收買要挾上司需要稍稍花點心思之外,平時胡吃海塞,收紅包收得手軟,閒極無聊還可以讓男下屬做「牛」,女下屬做「馬」的,簡直就是理想中的「世外桃源」。但自打來到東洲公安局的門口,他的這種觀念立刻就化為了烏有
面前這幢巍峨的建築莊嚴、凝重,令人一見之下就能輕易聯想到那浩浩湯湯、至高無上的「公權力」,而讓魏索真正感覺到凜然生寒的,也正是這幢建築所代表的那股巨大的力量。一個人的能量再大,能力再強,能夠抗拒一個國家的意志嗎?東洲公安局充其量也只是國家機器中一顆微不足道的螺絲釘,一條龐大鏈條中的小小一環,自己就算真將其搞成了「妻妾成群」的「後花園」,烏煙瘴氣、污穢不堪,但其背後的力量只需稍稍一發力,就能輕而易舉將自己碾壓成渣的
這是一場「勇敢者的遊戲」,我真的準備好了嗎,我真的能游刃其中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嗎?魏索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的,面對著巨大的,可以一償夙願的誘惑,他第一次產生了想要退縮的念頭。
不,不,老子根本是無法選擇的,普通人想要進入「體制」內相當困難,但有些人欲要脫離「體制」卻是更加的難於登天。領導們已經把自己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慢說這是種「關懷」這是種「愛護」,就算是懲罰,有時候領導的意志代表的就是國家的意志,自己能夠違抗嗎?自己又違抗得了嗎?
再則說了,也只有闖蕩「官場」才能令自己「猥瑣柒次郎」的名號名至實歸的嘛噢,這句話似乎有些語帶雙關的。魏索從袋中取出一頂草綠色的帆布遮陽帽戴在頭上,遮住了賊眉鼠眼的本相,振作了一番勇氣,這才一瘸一拐的朝內行去
嘿嘿,戴這頂帽子是大有講究的,只有沒有女人的男人才不怕戴「綠帽子」,老子要將這頂「綠帽子」送給「警花」們名義上的另一半其實他戴帽子遮臉的真正目的只是擔心遇見周儀婕而已。
雖然時逢早春,天氣寒冷徹骨,但隔著對面大樓一扇扇的落地窗,時不時還是有「警花」們曼妙的身姿、雪白的大腿驚鴻一現,魏索一顆心不由得麻酥酥的眼放綠光,噢,暖洋洋的空調房內波光臀影、暗香浮動,身在其中就算是個和尚都會把持不住的呀,何況是老子呢?!領導們將老子安排在這兒並「委以重任」,那就是老鼠管米倉、屎殼郎守糞坑嘛
其時魏索心旌飄搖,早將先前惶惑迷離、畏懼忐忑的情緒拋到天邊外國去了,雖然瘸了腿,但行走的速度卻一點也不顯得慢
「喂,你給我站住」!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威嚴的呼喝,「喂,說你呢,那個瘸子,你一聲不吭的往裡走想幹什麼?以為這裡是農貿市場、公共廁所啊」!
魏索一開始還意識不到「那個瘸子」是誰,過了老半晌才回過神來。噢,tmd,原來是在叫老子啊!一轉頭,一個身材極其魁梧的警衛正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遠處門房口更有幾個穿制服的以一種居高臨下、審視的目光不住打量著自己
「這裡是對壞人實施『專政」的機關,你可別搞錯了。找福利院出門左拐500米就到,去火葬場門口公交114路可以直達的」。那警衛逼近身來臉上的冷峭之意更濃。
「嘿嘿,老子可沒搞錯,早知道這兒是對「壞東西」實施『專政』的機關老子就是為解決『下半身』問題才來的」。
「解決『下半生』問題」?其實魏索這句話說得還是相當老實的,但那警衛卻是完全理解錯誤了,他以為面前這個瘸子是因為什麼糾紛來找領導鬧事的。呆了一呆立刻厲聲道:
「領導們日理萬機,哪是你想見就能隨便見到的?跟你說趕緊給我出去,要不然就以擾亂黨政機關辦公秩序的罪名把你給抓起來」。
其實魏索只需將那張聘書取出來就能大大方方進去了,但他偏不,此時只冷笑了一聲道:
「啊哈,一個管門房的都這麼威風啊!怪不得都說這兒是天塹難度的『險地』了。但老子今天就是不信這個邪,不讓老子進去就賴這兒不走了」。
那警衛面皮一陣抽搐,眼中已是露出了凶光,回頭對門房內的幾個人招了招手但就在此時門口「嗚」的一聲響,一輛紅色「法拉利」跑車風馳電掣地衝了進來。幾個警衛趕忙就地肅立敬禮,雙目目送著跑車開遠,這才轉身朝魏索圍了過來
「嘿嘿,嘿嘿,老子其實是市委宣傳部的,這次來你們這兒是想做一個宣傳方面的專題,專題的題目叫做『領導的生活作風與工作作風是如此的一致』」魏索終於意識到大事不妙了,這麼胡言亂語的也只是想以此脫身而已,但說著說著他的臉色劇變,整個身子篩糠一般地顫抖了起來
「哼,小子你現在知道怕了卻已遲了,還敢冒充國家公職人員那更是罪加一等」。幾個警衛摩拳擦掌的對魏索獰然而視。
tmd,難道老子現在的運勢真會差勁至此,怕什麼來什麼?剛才那輛跑車一掠而過,魏索眼角的餘光似乎捕捉到了車窗內一個極其熟悉的身影
那輛跑車在大樓前停了下來,一個穿著軍裝,身材高大的青年迅速走下車來,轉身跑到另一側慇勤地打開車門,一個女郎娉娉婷婷地出現在了魏索的視野內。
這個女郎臉上薄施粉黛,鳳目娥眉,身材修長挺拔,不是周儀婕還會有誰?魏索口中一陣苦澀,正在惶然不知所措之際,突然發覺周儀婕兩道清澈的目光朝自己所在之處投射了過來
魏索這一驚真可謂是非同小可,要曉得他現在對周儀婕畏如蛇蠍,聞風遠遁尚唯恐避之不及,如何還敢被對方看到?想也不想下意識的就狠狠一拳砸在身邊一個警衛的臉上,拔腿就跑
幾個警衛勃然大怒,大聲呼斥著就追了上去。魏索一瘸一拐的終究跑不快,轉瞬間就被追上摁翻在地,缽頭大的拳頭、包著鐵皮的警靴如雨點般地落了下去
魏索頭破血流的一聲不吭,咬著牙只是想:挨頓揍又怕什麼?反正老子是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要是呻吟出聲被周儀婕認出來那才叫可怕呢,至少老子面對她是會羞愧欲死的
咦,這個人怎麼好像是遠處周儀婕眼中異光一現,但隨即臉色就黯淡了下去。不,不,這個人只是個瘸子,怎麼會是怎麼會是他呢我不是已徹底將他忘記了嗎?為什麼又會